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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斗八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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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月和孟青果两人进到店内,早有店伙计迎了上来,满脸殷勤道:“两位客官,请问是要住店还是只是要些酒菜用餐?”

    掌柜的跑过来对着伙计一顿臭骂:“混帐东西,两位客官自是要住店的了!黑灯瞎火的你想让客人往哪去?快去准备两间上房!”

    骂完伙计,掌柜的转回头来对客人满脸堆笑,口中“请”声不已,他原见过不少世面,只略微一瞥之下,见来者二人虽是同行,且皆生得品貌不俗,年龄也相差无几,但两人衣着实有太大差别,眼前这少女虽是一身珠光宝气,行止却大方豪爽,显然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倒像是几年中才偶得一见的江湖“女中豪杰”;这少年虽然长得俊秀英挺,但穿着极为寒碜,打着补丁的土布衣服下摆处还有一个显是刚撕裂不久的大洞。而少年每行每止处处皆在少女身后,倒有几分恭谨之意,看此光景二人显非夫妻,也不太象私奔出逃的小两口,甚至却连主仆都不似。

    “看那女子打扮甚是妖娆,难不成是何处青楼女子看中这个小白脸趁黑私逃?若是这般多好!我将她抓回去,说不定还可讨得一笔酬金!……只是不知是哪家青楼的?却也不见有哪个青楼女子卖笑时身上还别着个葫芦的,当真叫人费解!”那掌柜的不住打量二人,心中飞快转着各种念头。

    李清月早已察觉掌柜的目光在自己与孟青果的身上扫来扫去,便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狗眼!”

    掌柜被这一声怒吼吓得哆嗦一下,心中暗道:“天哪,这绝不是什么青楼女子,果然是个惹不得的闯江湖的女匪首!”当下又是一阵点头哈腰赔笑不已。

    “我且问你,先前可有身上挂着一串铁链的人来过这里?”李清月沉声问道。

    掌柜的摇头道:“不曾见!小店这几日从未见有犯人押解经过!”

    李清月怒道:“谁跟你说是犯人来了?我只问你有没有一个身上挂着一串银色铁链的大爷来过!”

    掌柜的见她怒气冲天,心中暗自嘀咕道:“不是犯人?谁人没事会在身上挂那玩意?你当这里是狱牢、狗圈么,倒不知你项上的那串珠链是不是铁的?”嘴里却不敢如此说,只陪笑道:“是是是,客官,我们这里不曾来过这样的人,哦,想来两位定是约了人吧?不如先在这住下来等等,幸许那位大爷便会找至这里!”

    李清月心想:“也对,既然二师兄让人在此留下记号,必定是约我们到这里联络汇合!常言道,人找人找死人,若我到处寻他们,他们又来寻我,如此反是极易错过的,不如就在此以逸待劳,先住上一晚,他们来了正好,若是没来,明日再去寻他们也不迟。”忽又觉腹中早已饥饿,因而答道:“好吧,那就来两个房间,要挨着的,再弄些好菜送到两个房内。”

    伙计看了孟青果一眼,问李清月道:“客官,两个房间饭菜送成一样么?”

    “自是上一样的!”掌柜的一脚踹在伙计屁股上,回头又对李清月一脸陪笑,见她并无异议,又补了句:“还有,要给两位客官上最好的酒菜!”

    李清月转头问孟青果:“我不饮酒,你可要饮些么?”

    孟青果道:“谢谢三师姐,我亦不饮酒。”

    李清月点点头,转头吩咐道:“那就不必上酒,只做些拿手好菜就是,要快些!”

    掌柜的答应着吩咐完伙计,又亲自领了二人上到楼上两处紧邻的上等房间。李清月进到两个房间各看了一眼,觉着还算满意。

    孟青果则对掌柜道:“倘有人问起我们,你可要速将他领来!”掌柜的答应着去了。

    二人进到各自房间,伙计打来热水,跟着又端来饭菜后退出去。孟青果洗了脸,草草吃了一点饭,又洗了脚,待得伙计收拾完杯盘等器具退出去后,他正欲熄灯上床,却听得门外面李清月在屋外骂伙计:“何以剩得这许多饭菜?……定是你们做得不合里面那位大爷的口味……若然明日再见他只吃那么一点,我定烧了你这家店!……”

    由于一夜一天不曾合眼,加之短短昼夜间陡生巨变,所历之事恍若隔世,孟青果早已心力皆疲,实是又累又乏,便也不去理会外面的吵闹,头一沾上枕头,即已睡去。

    睡梦中,他仿似回到孩童时候,又似回到那已离开已两年多的“葫芦谷”:那一大片杏树相绕的君异堂依旧四时如春,君异堂弟子与众多的药奴、丫环往来穿梭不绝。这些人中,有一个长着长须、性情温的老者便是他最为敬重的吴师兄。

    这位吴师兄虽行事谨慎为人谦卑,但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且仿佛对世间所有的技艺无所不精无所不晓,什么各家各派武学所长,什么人物典故,什么琴棋书画,什么植树养花等等一切没有他不知道的。

    每每与吴师兄在一起,他总是那么笑眯眯地捋着长胡子对他说:“青果啊,你天性聪明,筋骨也生得不错,实是练武的好胚子,可惜,你仅只是君异堂中的一名药僮而已,不然让师父点拨你几下,你必成大器!”忽而,吴师兄又摸摸他的头,道:“唉,未得师父他老人家许可,君异堂的奴仆是不可以习武的,不如,我暗地里教你些运功练气的法门吧,只是成与不成就看你个人造化了。”

    于是,吴师兄在闲暇之时把他自己的一些练功心法偷偷教与了当时还是小小年纪的他,不光如此,他也悉心教他读书识字以及一些琴棋书画之类的技艺。

    吴师兄名叫吴青桐,同为师父的僮仆,是以名字里是个“青”字而不是个“清”字。这个看似比师父还要年长的吴师兄在葫芦谷住了有多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从小被吴师兄捡回来收养,从能记事起,他就看见吴师兄那笑眯眯的面容和那一脸长长的胡须;他也永远不会忘记,在每次被其他的师兄弟欺负或被师父木东方责罚之后,都是这位吴师兄为自己敷药疗伤、安慰自己,或逗着自己开心发笑以忘却伤痛。

    对他孟青果来说,这个吴师兄就是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而每次吴师兄奉师命从外办事回来,总是给他讲外面江湖上发生的事,讲那些武艺高强、行侠仗义的大英雄大侠客,讲仁人志士的善心善举,还讲古人董奉如何治病救人、而后“杏林春暖”的故事;每每听之,无不令他心驰神往。

    “若然往后我学得一身高超的武功医术,也定要除恶扬善,造福苍生!”他暗暗在心中种下这样一个志向。

    忽然,吴师兄的面容变成岳渊的模样,他只觉得,两人的胡子原来竟有几分相似!

    混乱中,有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儿的声音叫道:“青果哥哥,你在做什么?”回身看时,却是师娘身边的小丫头董青叶笑咪咪向他走来,他对她笑笑,青叶忽地大叫一声:“你这小坏蛋!不准吓我!青果哥哥,你快来救救我……”他一看,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手拿一条小青蛇,口中得意地“呜呜哦哦”叫着紧追董青叶的身后,原来那小男孩却是师父木东方的儿子、小师弟小毒虫木清虹。

    在小师弟的追逐下,青叶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忽而变成了岳茴芝的脸;岳茴芝恶狠狠地大叫:“狗贼!你还我爹娘表妹命来!我一定要报仇!我要喝你的血!”那张脸又一下成了一副冷冰冷冰的样子,他一看之下,原来却是三师姐李清月;李清月道:“我要把他们全杀了!你救谁我就杀谁,定让你永世不得安生!哈哈哈哈……”一声声狂笑之后,她“啊”地大叫一声,身子飞起,从岩石上落在地面,脑浆撒了一地,原来这人又变成了雷小莺!

    孟青果大叫道:“雷姑娘!”一下从混乱的噩梦中惊醒过来,身上竟已是冷汗淋淋。他深深吸了口气,坐起身来,盘起双膝,两手结印于丹田处,逐渐调匀呼吸,全身开始放松,终于得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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