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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窝“徒弟每日上班心情都很好，她喜欢那旋转的车床，喜欢能割断钢板的氧火呼呼的声音，更喜欢女工们夸她聪明学得快。总之，上班就是那么的好。刚刚踏入社会的兴奋取代了在学校念书的枯躁、在家里每日重复一日三餐、油盐柴米、扫地洗碗等平淡生活。父母和姐姐把家务事全包了，一家吃饭之时就把厂里发生的大大小小事都在饭桌上快乐的说给家人分享。更让她开心是能躲开干部每日的造访和听厌他嘴边喋喋不休的奉承话。下午刚到家还没冲凉换衣服，他又来了，手里提着近二斤猪肉，笑嘻嘻地踏进门来。阿姨:“我爹送来好几斤内部供应的肉票，这块肉是我妈叫我送过来的，她说要多孝顺将来的……阿绣在工厂里开车床，多苦多累的，一个铁团几十斤重，也自己抬。那个不识相的师傅，据说帮个手也没有，听说前些天还逼你挑百二三拾斤的担子，学校刚出来就受这个苦……“那里听来的!几十斤的工件没人帮怎能腾出手来上夾。师傅出差去了，是另外人相帮的，师傅虽然不大热情，也用不上由你编派是非。阿绣虽然讨厌师傅，但胡乱说心里也会不舒服。姐姐听后也觉惊奇，问妹妹:“厂里真的那么辛苦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真要你挑百几斤铁”干部插嘴道:是个右派崽!厂里没人理他，以前还陪他右派老爸游过街呢!不知行了什么狗屎运也配作师傅……不如我跟父亲说调您去文用厂，工作干净又轻松，女孩子干这行最合适了，干部边说话也想去摸她的头发，阿绣把头一歪，躲过了不怀好意的关心动作。她越听越不耐烦，起身拿了衣服躲进澡房里，换过衣服的阿绣更显得婀娜多姿，婷婷玉立，干部一时看呆了，对阿绣说:“要不还是跟我学书法吧，将来我办个业余书法班，学生不少，收入不错，你也好帮忙教教学生”。阿绣更不高兴了“谁答应你教什么书法了，没兴趣”。干部又说:“自古名家书法多值钱!万般皆下品，唯有书画高，你看那些书画家，齐白石画几只虾，旁边几个字，价值上万，你每月工资十八元，乘于一辈子才多少钱”？干部边讲边笑又伸手去拉阿绣
的手。阿绣把手一缩说:“十八元是学徒工资，我现在是二十六元，一年后三十五元，我不写什么书法，开车床其实也没你说的那样辛苦，工厂里人多，有讲有笑的，日子过得快，没啥不好的，不用你操心。百来斤是师傅自已挑的，他虽木讷，却不做作，陪父游街是时代所迫，莫专去揭人家旧疤!”阿绣对师傅虽无好感，但见人家说师傅诸多不是，心里也不舒服，便出口反驳。干部还不知阿绣生气，继续道:“你那师傅在工厂里，社会上，有谁理他，下班后除了关在房里看书跟他来往的不是“野货鬼”子女就是专讲香港好的不良分子。我料他迟早要出事，前些天东教场宣判的逃港分子就是这种人”。干部越扯越远，阿绣越听越烦，起身进房，把门一关，饭
也不想吃了，任人叫唤就不开门。
一段插话，点到为止，请看下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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