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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民族逐水草而迁徙,然而在华夏的箕州却不是这样。因为这片高原上水草实在是足够的丰茂。
箕州内有两条罕见的高原河流。一条,是神奇的三源头,多吉伮玛河,三个源头都来自叶萨山脉的东麓,自北向南逐渐合流,最后穿过叶萨南端与云州南系山脉的夹缝,汇入奇伽多海洋;另一条,额德安拉河,发源自云州北系山脉的西端,向北一直汇入北方大洋。
从流刚听说这样神奇的环境后,就已经心中联想到一件事:在游牧民族的地带出现两条河流?从此边北铁骑不惧水战?
果然,被他不幸言中了。箕州除了东端的都护外,只有寥寥三个固定的市镇,其中还包括位于两河流域中间的王帐。北方一个佛教聚集地,西南靠近河源有一个交易中心。或许还可以把藏在叶萨山脉中的传说神殿,拉卡,算到里面。
逐一去找那些游弋在草原上的部落不甚现实,从流只能寄希望于到王帐内,找到一些管理萨族部落的人士,来探究拉鲁的身世。
刚出天栈,迎面就是一个已经弃置很久的栅栏集市,温暖的季节都会有牧民牵着部落里的马儿来这里贩卖,供给过往的行人。
寒冷的冬天会消耗许多牧民们经积存的物资,但此时也是他们最清闲的时候。这时节牧民们的居住点比较固定,大致也在靠近两河的地带,好多部落会扎堆聚在一起,白天骑射打猎,晚上推杯换盏。这是大河草原人最幸福最安逸的时候。
天栈东头的兵营在给从流办理了一应手续之余,也送了一个司南给他,怕他在茫茫草原上迷路。
饶是如此,在凛冽的寒风中,从流还是在断粮接近两天时才赶到多吉伮玛河西安,并幸运地接触到驻扎在附近的草原人。
对方翻身下马,作势要把身上的棉袍脱给从流。然而从流只是伸手握了握对方粗大的四指,就亮明了自己这么穿得单薄的原因。
汉子比从流高了一头多,感觉到从流手上神奇的热度,当即拉下围巾露出那一脸认真打理过的胡须:“你是传承者?怪不得可以这样穿过草原!”
“有点大意了,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从流觉得跟这些草原人还是直爽一些的好。
“哈哈哈!朋友你很走运,让我今晚亲手为你宰一头肥羊,这里还有刚打来的长耳兔。”汉子开心地挥手指指自己的马鞍边,“来,上马,我们回去再说!”
“你上马引路就好,我是为了修行而游荡,不乘马。”从流坚决地摇摇头。
汉子当即拍了拍从流的肩膀:“强者你好,我叫司如多吉,请随我来!”
“我叫王从流,请!”
多吉上马在前引路,开始还想照顾步行的从流,没有驾马走太快。从流只好展示了一下“破军”,甩开多吉好一段,还差点惊了他的马。
多吉给从流竖起大拇指,然后纵马驰骋,引着从流向东南而去。
明晃晃的河流映入眼帘,马上的司如多吉热情地跟周围的族人打招呼。而从流则是跟着点头示意。
钻进宽大的帐篷中,多吉已经嘱咐妻子为从流煲上一壶羊奶,并拿来几块糍粑给从流:“你等着,我去阿娘那里拿几块酥酪糕过来。”
“多谢。”
帐篷内一时只剩下从流和多吉的妻子两人。从流看着帐篷里还没来得及除去的一些红饰,出言问道:“阿姐,你们刚刚有什么喜事吗?”
“唔,就是我跟多吉的婚礼,你可以叫我拉姆,巴桑拉姆。”拉姆放下手里的针织活儿,走到地炉边试了试羊奶的温度,“你是从哪里来的?冬天能遇到的客人很少了。”
“叶北。”
“那不是要通过天栈吗?很危险的。”
“啊,还好吧。”
这时多吉提着一个皮制的食盒掀起帘幕进了帐篷:“从流可是一位传承者,不仅不怕寒冷,速度比我的马都要快呢!”
“原来是这样,来尝尝羊奶吧。”
“这里是过节剩下的酥酪糕,阿娘一听说有客人立刻拿出来了,请不要客气。”
从流眼下嘴里的糍粑,受宠若惊地接过夫妻俩递来的吃食:“谢谢你们,对了,请允许我祝福你们新婚快乐。”
晚上多吉特地叫了几个好友,一起为了从流燃起篝火,也不顾从流的推拒,为他宰了活羊。从流面对一众血气方刚的部落青年,免不了接受了一些挑战。
被从流轻松撂倒的汉子反而更加热情地劝酒,然而从流偷偷运起解酒的小手段,把几人灌翻。
就连一旁闻讯跑来的族长都在嘲笑自己部落的小伙子太不自量力。
在一种彪形大汉之间,从流单薄的装束和身板,使他即使个头不显眼,人却很显眼。空气中弥漫着这个民族的热情,随着醇厚的酒香、四溢的羊膻味,让从流渐渐融入其中。
胸口的鹰爪坠饰随着从流的笑声在悄悄地晃动。
这里确实与拉鲁相符的地方。
一身酒气的从流不忘在晚宴接近尾声时,追上要回帐休息的族长,摘下坠饰和骰子给对方看。
“这是我一位同伴的遗物,从小流落在巴利亚,容貌附和草原人的样子,所以我想问一下,您能不能认出这个两样饰物。”
族长慎重地接过两样物品仔细端详,旋即摇摇头:“明天吧,我找族里的老人帮你看看。不过以雄鹰作为象征的部落可不少,我也不能保证你能不能顺利找到,这个骰子的话……我估计你只能去王庭碰运气了。”
“谢谢您。”
“能认识到你这样一个强大的少年是我们部落的荣幸。尊贵的客人,早点休息。”
从流回到篝火边,十分勤快地开始帮拉姆和阿娘收拾摆在外面的宴会残局。
上年纪的妇人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通过自己的儿媳与从流沟通几句。
“阿妈说,你在草原姑娘眼中一定会是个出色的好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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