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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装死了？”
“还有脸发博！”
“老阿姨滚出塞纳河！”
曾艳芳的微博上，同样上传了《菜场包租婆》这部视频。
一些塞纳河的粉丝，先顺手骂了曾艳芳几句，才不屑地点开视频。
……
清晨的街道上，小贩们忙碌着，吆喝着，为一天的生计而奔波操劳。
轰鸣的音响声打破了小巷的和谐气氛，一辆老旧的现代车横冲直撞，蛮横地闯进街道里，一阵鸡飞狗跳后，在菜市场门口前一个急刹车停下。
镜头一转到了车内。
一个面相刻薄严厉，满头卷发，带着粗大金链的大婶双手环在胸前，皱着眉头凶巴巴道：“阿财，你的音乐是很好听吗？我们是来收租的，不是来办演唱会的。”
驾驶座上，一个人高马大、满头黄发的阿财连反驳都不敢，坑着头关掉了音响，宏大震耳的背景音乐声也随之停下。
“还有你，阿发。”
收租婆头一转，又呵斥起了副驾驶座上一头紫发的年轻人：“整天就知道看手机，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视频里被欺负的人好可怜哦，老板娘。”
阿发弱弱道。
收租婆翻了个白眼，依旧板着脸道：“开门，下车！”
恢宏的背景音乐声再次响起，膀大腰圆、凶恶刻板的收租婆，带着两个头发花花绿绿的跟班，在众多小贩畏缩闪避的目光中，凶神恶煞地踏进菜场。
“看看你们！怎么又这样了？还要我说多少次，要注意环境卫生？”
刚进菜场，收租婆就咄咄逼人地扯开嗓子嚷嚷起来，令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都给我把租金准备好！我要来一家一家地跟你们算清楚！”
收租婆无视了客人们嫌弃、厌恶的目光，一边朝里走，一边指手画脚地说个不停。
沿途小贩或悄悄堵住耳朵，或无奈苦笑，就连一个竖着“聋哑人士，请多包涵”纸牌的卖花摊位，聋哑人摊主也感受到了不妙的气氛，微微蹙眉，令人心疼。
“你的租金呢？不要给我扮表情装可怜，快拿来。”
收租婆的口水几乎溅到了一个面容苦涩的卖菜妇女脸上，一把从她手中将那叠浸着汗渍、面额不等的钞票夺走。
镜头一转，收租婆又拿食指连连戳着卖椰青摊贩的胸口，咄咄逼人道：“我的租金呢？是要晚几天？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拖？到底给不给！想死是吗？”
五大三粗，肌肉壮实的汉子，硬是被逼到了墙角，最后忍无可忍，挥动了手中明晃晃的菜刀……
手起刀落，切开一只椰青盖儿，插上吸管，笑嘻嘻地递到收租婆手里。
“谢谢。”
收租婆吸了口椰汁，面色稍稍缓和，接着手一摊，继续追问道：“租金呢？”
汉子掏出一叠十块、二十块的纸钞，老娘劈手夺过，蘸着口水数了数，这才道：“早这样不就好了……”
“老板娘，老板娘！”
忽然，身后传来跟班的喊声。
镜头一转，却是两个看起来就痞气十足的跟班，堵在了一个卖肉的摊贩前。
收租婆大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喝骂道：“我不是说过了，叫你不要卖？要卖滚去别处卖！”
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动脚，要抢走卖肉贩的大秤。
“不要啊老板娘，不要这样啊！”
卖肉贩大声呼喊着，却架不住两个助阵的跟班，被老板娘夺走弹簧秤，狠狠砸在地上。
哐！
一下子，弹簧秤被砸得四分五裂。
围观顾客议论纷纷，看老板娘的眼神已经显得十分排斥、不满。
老板娘全然不在于别人的目光，双手叉腰，分外蛮横霸道。可她全然不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用手机悄然录下了一切。
很快，一则标题为《菜场老板娘欺负商贩》的视频被上传到网络上。
不管是公司职员还是学生，她们拿着ipad或手机，看完恶形恶状的老板娘如何欺凌摊贩后，忍不住带着满腔愤怒与正义感，留下了自己的评论。
“死老板娘，变态。”
“摊贩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摊贩也是人……好可怜啊。”
“这种老女人真的令人厌恶。”
……
视频在网络上飞快传播，随着点赞数和转发量攀升，菜市场的地址也被人揭露出来。
甚至，越来越多老板娘欺负商贩的视频也出现在了网络上。
……
卖火锅食材的摊位前，收租婆粗壮的手臂一挥：“全部搬走！”
两个看起来就像是小混混的跟班，就把两大托盘的食材端走，留下摊位里紧紧相拥着、面如土色的一对母子。
……
甚至，一个不省人事的小贩，鞋都掉了一只，被老板娘的两个跟班架着胳膊拐去了某个角落里。
收租婆跟在后面大吼着：“让我来处理！”
现场竟无一人阻拦。
……
“天呐，那个被架走的小贩怎么样了？”
“这还是人吗？没心没肺！”
“毫无人性。”
“没人报警吗？让相关部门制裁她！”
在谩骂声冲天的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转发起这两段视频。
“来看看这种人的行为！转发起来，让他红！”
“大家都不要去那家菜市场买菜了！让这个恶妇遭到应有报应。”
……
收租婆很快变得臭名昭著。
被录下的欺凌小贩视频，又很快被加工，变成了种种“鬼畜”作品，让更多地人知道这件事，谴责收租婆。
无数的谩骂、诅咒声响起，在网络上蔓延开来。
……
“喂，老板娘好像红了。”
紫毛跟班倚靠在老旧的轿车上，翻着手机，瞠目结舌：“这个视频，三天就百万播放量。
黄毛跟班刚把脑袋凑过去，收租婆的训斥声就远远传来：
“你们两个又在干嘛？整天不干些正经事。”
“能不要整天看手机了吗？”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收租婆夺过手机：“来让我看看，手机有什么魔力让你们每天分心。”
收租婆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那段名为《菜场老板娘欺负商贩》的视频。
视频下方，是数以万记最恶毒的谩骂声。
“这样的人，怎么不死一死。”
“老东西真恶心。”
“不要去那家菜市场，让她倒闭！”
“……”
收租婆看着视频中的自己，翻着无边无际的恶毒评论，手指发颤。
不知何时，菜场那些被她“欺凌”过的商贩也凑了过来，注视着收租婆。
“以后怎么办呢？老板娘。”
黄毛跟班语气低沉地问道。
“一切一样照旧。”
……
在沉重的背景音乐中，镜头又转到了菜市场。
这里不复往日的热闹，变得无比冷清，门可罗雀。
老板娘依旧板着脸，和两个跟班，走在没有一个顾客的菜市场里。
旁白声响起：
“照旧收着一样的租金。”
画面一转，重现了收租婆几天前凶狠收走买菜妇女租金的情形。
只不过，这次出现了更多的镜头。
收租婆数了数钞票，抽出两张递回去：“你多给了。”
……
“一样做个公平诚信的经营者。”
收租婆砸掉卖肉商贩的弹簧秤后，双手叉腰、凶神恶煞地斥责他：“我告诉你几次了，你这秤根本不准，是在欺诈消费者。给我去买个新的秤再来做生意！”
……
“一样地照顾商贩。”
两个跟班把中暑昏厥的商贩架到阴凉处，收租婆给他喂水，跟班手忙脚乱地按摩，扇风。
……
“一样帮助他们。”
收租婆让跟班搬走两盘卖不出去的食材后，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
“谢谢你老板娘。”
摊主抱着年幼孩子，双手合十感谢，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自己人，没关系的。”
收租婆拍拍她的肩，母亲般温柔。
……
“一样帮助他们可以让他们生活下去。”
僻静的街角，收租婆捧着椰青对摊主道：“卖不出去吗？要不要来我的菜场里，还有摊位，生意会好很多。”
……
“一切一样照旧。”
街边，聋哑女守在一车花束旁，苦苦等待着客人。
收租婆蹲下身，挑了一束白色的花儿，又递过去一张纸片，上面写着“要不要去我的菜市场里摆摊？”
……
收租婆走在熟悉而冷清的菜场过道里，与沿途小贩一一对视，过往点滴回忆浮现在观众眼前。
可惜，视频里的键盘侠们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
画面戛然而止，屏幕漆黑一片。在略显悲壮的背景音乐中，浮现一片字幕：
眼见不一定为实，有视频也未必有真相。不要仅凭一面之词，去判断一个人。
打开你的头脑，用智慧发现没看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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