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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开市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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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时,竹风和叶韵便骑快马直奔顾城,走了不过两个时辰,他们就已经能遥望到顾城城楼的塔尖了。

    一路走来,道路两旁也逐渐变得繁华热闹,最初只有几个小村庄零星散布,现在,路上的人马川流不息,涌向了顾城,看起来都是慕名而来参加开市节的。

    又走了一会儿,二人已经来到了顾城的大门处,这座城市并不大,单论规模来说要从黄金之国所有的城市中倒着数。然而如果你从门外向里瞧一眼,就会发现它的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京师。

    二人径直走入大门,叶韵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不住地东张西望,但看了一会,她就发现了有一些蹊跷,便转头问道:“竹风哥哥,你看这偌大的城门,城楼之上竟然没有一个军士驻守,是不是很奇怪啊。”竹风点了点头,说道:“表面上看是挺奇怪地,但实际上,这顾城是何家凭一己之力建起来,虽说是城,但其实是何家的私宅。如果是你家,你愿意让官兵来看守,还是用自己家的家丁。而且,”他手向南面一指,接着说道:“从此处骑快马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达河川府,在这里找事,面对的可是河川府的大军啊。”

    “这何家也是好生气派,以一家族的力量,盖起这么繁华的一座城市。”叶韵吐了吐舌头,她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此情此景,一见之下都不由得由衷感叹。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到达了城市的中央,这是一座巨大的环形广场,临时被圈了起来,在东面又架设了一座门楼,显然是为这次开市准备的。

    竹风和叶韵二人走到入口处,这里大门敞开,来客熙熙攘攘,都得凭何家的邀请或凭信才能入内,其中不乏有想浑水摸鱼者,无一例外被发现赶了出来。

    二人被人群裹挟着,差点就挤了进去,然而,还没等踏进大门,竹风就感觉自己的后领被人抓住,那人用力一扯,自己的身子连同叶韵,就一并被拽离了人群。

    见没有混进去,竹风也是尴尬的一笑,忙从怀中掏出了那枚翡翠戒指,递给了守卫。

    那人本面露凶相,一见这枚戒指,脸色立马就变了。他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惊诧地打量了二人一番,随后恭敬地把戒指还给了竹风,亲自带两人进入广场。

    三人沿着广场的边缘行走,不一会来到了一处高大的看台之上,上面搭有凉棚,摆着几张躺椅,桌案上还备有果蔬茶水之类,显然是为贵客准备的地方。那人引竹风和叶韵到了此处,便转身离开。

    竹风看那人走远,回头给叶韵使了个眼色,叶韵心领神会。二人当即站起身来,又绕着广场走了一圈,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这个看台比刚才那个低得多,离广场中央更远,视角自然是差一些。但就看热闹来说,这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以说是绝佳的地方。

    竹风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周围人的闲谈聊天,脸色很是悠闲。叶韵却坐不住,她站起身来东张西望,像是在寻着看看周围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突然间,广场中央传来了一阵骚动,只见近处看台上的人纷纷站起身,朝前涌去。远处的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也跟着站了起来,踮着脚尖往下看,竹风和叶韵感到好奇,也站起了身,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此时大门处走进来一行人,领头的是一个身型高大的中年男子,穿着很普通。竹风听周围人议论说,这个人就是赫赫有名的何家家主何秉承。

    在他身旁,是一个身着青紫色官服的男人,头戴乌黑官帽。他身材不很高大,但孔武有力,也许是上了年纪,远处看着有些驼背。

    竹风一眼看到他,立马就愣住了。

    “这件衣服怎么这么熟悉”,在竹风愣神时,叶韵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即她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凑到竹风耳边轻轻说道:“这和我爹爹的官服一模一样。”竹风回过神,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四府府主的官服,此人乃是河川府府主秦转封,黄金之国正一品太师,兼河川道黜置使,大司马,镇东大将军,拥有尚方宝剑,在东域代行天子之职,是皇帝最信任之人。”

    叶韵惊讶地望着竹风,听他的话语,似乎对此人极为熟悉。

    “他是我三哥的师父”。竹风看叶韵疑惑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解释这么一句,但暗地里,他的拳头却捏紧了,心也忍不住狂跳起来。就是这个人,在自己的三哥受到陷害时,身为师父的他非但没有说一句辩护之词,反而是助纣为虐,让三哥蒙受了不白之冤。

    竹风想着想着,苦笑一声,紧握着的手渐渐松开,他把头扭到一旁,不愿再看那个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到烈日当空时,突然,广场中央“铛铛铛”地传来了三声锣响。紧接着,何秉承走上了广场中央的高台,人们知道,“开市礼”要开始了。

    何秉承身形高大,但说话声音却并不响亮,竹风和叶韵所处的看台距离较远,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但周围的人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在热火朝天地猜测今天将要竞价的三件珍宝。

    过了一会,何秉承似乎说完了,在他下台之后,又是三声锣响,紧接着台上又上来一人。这是一个中年的矮胖男子,此人一上台,就大喊了一声“开市”,声音极为洪亮,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这声喊叫落下,大门处一下涌进来一堆人,又是蹦又是跳的,很是热闹,竹风没有兴趣看这些人的表演,索性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等这些人散去,那个矮胖男子又开口了,他先向来宾致谢了一番,说了不少客套话,接着开始介绍正面看台上的几位贵宾。

    坐在最中央的,是何秉承和秦转封,左右两侧,是道州县的各级官员。

    这些人介绍完毕,众人的目光又随着那声音转向了旁边的另一排,那里坐着的是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

    坐在首位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青衣女子,她身旁,则是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人,身材略微有些发福。

    “梅宗宗主墨玉魂,执掌事范廷玉。”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惊得竹风目瞪口呆,他看着站起身来向众人致意的那两个身影,脑海中一片混乱。

    “想不到四宗之一的梅宗宗主,竟是如此年轻漂亮的姐姐。”叶韵看着那两人,口中禁不住啧啧赞叹。

    周围人也是一片惊愕,数日前梅宗才放出风来说,选定墨玉魂为新一任梅宗宗主,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有幸见到了真人。

    竹风接着又向两旁的人看去,紧邻着梅宗的是天玄宗的况逍,这人二十岁出头,据说是下一任天玄宗掌门。再往后是碧云宗掌门孟师道,是一个身形瘦小的中年男子。一一听完介绍,竹风发现,除了剑宗之外,东域之中几乎所有的名门正派全来了,如此多的江湖顶尖高手相聚,也是一件盛事。

    介绍完毕,那矮胖中年人又向全场致意,随即大喊一声:“有请何家执事,古人峰,为我们带来第一件珍宝。”

    话音未落,全场霎时间响起了欢呼喝彩声,声音响彻天际。

    伴随着阵阵欢呼,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走上了台,此人身形颀长,容貌俊美,但脸色却极为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一卷白布裹在一副骨架上。

    “咦,这何家执事却为何不姓何?”叶韵疑惑地问道,竹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并不知情。

    “看两位不是东域人吧。”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竹风和叶韵扭头一看,只见旁边站着一个彪形大汉,皮肤黝黑,满脸的胡渣,穿着也极为简单,短衣短裤,头上裹着头巾,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刚才的说话声便来自此人。

    竹风一瞧,上前施了一礼,说道:“阁下真好眼力,在下白风,这是舍妹白霁岚,我二人乃是西州平原郡人士,云游四方,偶然途径此处。”他说这话时,叶韵也上前行了一礼。

    那人点点头,朝竹风二人作了一揖,说道:“我是东海郡人,本名曹云海,家中排行老二,弟兄们都叫我曹二,兄弟不介意也可以这样称呼我。”竹风笑笑,说道:“东域曹家,威名在外,那小弟就斗胆叫您一声曹二哥了。”叶韵眨了眨眼睛看着竹风,听他说话的语调好像对这曹家也颇为了解。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从这次见到竹风以来,所谈到的有关东域之事就没有他不知晓的。

    双方一番介绍,算是互相认识了,曹云海指着场中央的白衣男子说道:“刚才这位姑娘问为何此人不姓何吧?”见叶韵点了点头。那曹云海又继续说道:“此人名为古人峰,乃是何家家主已故姐姐的儿子,他从小体弱多病,又性情软弱,何秉承怜悯他,才给了他这么重要的职位。”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毕竟是外家人,在何家无论如何也受不到重视,因而也难以得到何姓。”

    三人聊着天时,古人峰已经从台下搬上去一个大铜盒,表面沾满的铜锈,显示这盒子年代的久远。古人峰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台面上,看他颇有些吃力的样子,这盒子里的东西似乎极重。

    盒子并未上锁,古人峰轻轻一抬,盖子就开了。

    众人都猜不出来这是何宝物,一时间都伸长脖子去看,无人再理会这些个细节。就连中央看台上那些地方大员,江湖名士,此刻也屏息凝神,都想瞧瞧何家究竟能拿出什么稀罕宝贝。

    经过一连串缓慢的动作,古人峰终于将盒子中的物体取出,小心地举过头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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