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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玉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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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叶韵到了剑宗以后,就跟随玉清住到了玉泉峰的四格小院内。

    虽收玉清过不少弟子,但大多都已经出师,自己也收了弟子,住到了玉泉峰别处,还有不少年轻一些的,更是被派往剑门。

    如今这四格小院内,只住着十几个女弟子,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十八岁。她们年纪相仿,习性相近,叶韵初来没几天,就同她们熟络了,离别之苦,自然也冲淡了不少。

    剑宗宗人喜爱竹,这云天山各峰之上,都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竹林,叶韵刚到的这几天,剑宗宗内事务繁忙,她见不到玉清的影子,便一个人悄悄躲到竹林里,温习武功。

    叶韵出生名门,又天赋异禀,自幼受过官府的正统教育,这种教育方式,同江湖上拜师学艺的规矩大为不同。

    每年的五月份,官府都会对七八岁的儿童进行测试,选择其中天赋较高者进行武功的专门培养。

    被选中者则会根据自身的条件,分为“常”和“言”两种修习,前者是针对一些内力储备较低的人,着重教授内功的运用,身法剑术以及格斗技巧。而后者,则是难得的内力储备的天才,着重教授运气以及术式的掌握,术式不同于招式,乃是内力根基强大者才能施展。

    早年,七国制定了通用规定,将常用术式按类型分,编为了几个门类。其中最基础的就是天罡篇一百二十一式和地煞篇七十三式。其余的还有麒麟篇,囚牛篇,睚眦篇,嘲风篇,蒲牢篇,赑屃篇等,种类繁多,难度也不一,能完全掌握其中两三篇已是大师,若能通晓四五篇,可谓独步天下了。

    这些儿童在“武苑”经过四到五年的系统学习后,就会按照要求考核,合格者根据考核的结果会被分别授予一阶到三阶不等的“少常”和“少言”的武阶,赐绶带,分别饰有一到三颗银星或蓝星。

    在此之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会被分配到全国各地再进行学习训练,为最终加入军队做准备。

    国家每年都会在春秋两季举行武阶的评定,武阶从一到九,通过考核者可获得武阶的提升。

    若是九阶少常和九阶少言想要进一步提升为太常和太言,除了要武力超群,还必须在官府任职。每年皇帝会在这些合适的人中选出二十位左右少常升太常,绶带挂一颗金星,一到二位少言升太言,绶带挂一颗紫星,竞争的激烈,可见一斑。

    当然也有天赋绝伦者,内外双修且均有大成,就会被授予太常太言的武阶,绶带挂红星,只不过这样的人寥寥无几,可以说十年难遇。即便在江湖之上,人人都是内外双修,也少有能得内外大成者。

    叶韵刚刚通过四阶少言的考核,掌握了天罡地煞篇,对于麒麟篇略知一二,她便每日躲在竹林之中,细心地温习她所学的武功。

    偶尔也会有师姐同她一同前来,互相切磋武艺,江湖与朝堂的碰撞,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叶韵在四格小院内住了几日,对这里渐渐熟悉起来,由于师父常常不在,实际上她经常能见到的,只有十几位师姐。

    没过几日,叶韵偶然在院中碰到一名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起先她以为这是其他师伯门下的弟子,但后来又见了几次后,叶韵就察觉不对了,因为她发现这个人居然就住在玉泉峰上。

    按剑宗宗规,玉清是不收男弟子的,玉泉峰更不可能有男人住在上面。叶韵疑惑不解,便趁着一日用午膳的时候,悄悄问了问二师姐这是何人。二师姐名为于一凝,刚满十七岁,为人俏皮可爱,很讨人喜欢。由于大师姐在师父不在时要承担掌管师门的重任,有时不免显得严厉一些,作为二师姐的于一凝,就深受小师妹们的喜爱了,有什么问题,自然也是第一时间找她。

    “噢,你是说小泉子啊,他是几个月前被送到玉泉峰的,据说是在路上遭歹人劫持,爹娘都死了,幸得师父相救,他才保住了性命,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师父见他无处可去,便把他带到玉泉峰上来了。师伯们要收他为徒,教他武功,他也不肯,只愿意待在此处,每日在厨房帮忙做饭,别看他年纪小,手艺倒是不差,真名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反正就叫他小泉子。”

    叶韵听说这小泉子的遭遇后,内心泛起一阵同情,平日自然也多多注意他了。

    正巧有一日,她在院子中闲逛时,无意中看到小泉子走了进门,手里抱着柴火,显得很吃力,全然没有注意到叶韵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小泉子”,叶韵叫了他一声,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走过来,小泉子见眼前的女子很是陌生,心中也感奇怪,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叶韵见他步履蹒跚,便紧走几步,来到他身边,一把把他手里的柴火抱了过来,说道:“来,我帮你拿。”

    小泉子先是一愣,赶忙连连摆手,但当他看到叶韵轻松就把柴火抱起来时,脸色都变了。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这个看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女孩竟有如此大的力气,他哪知道,叶韵可是运用内力托起来的。

    他们二人就这样并排走着,小泉子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过了一会儿,还是叶韵先开口了。

    “她们都叫你小泉子,你真名是什么啊?”

    小泉子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你家在哪儿啊?”他还是摇头。

    这次轮到叶韵摇头了,她心想:一问三不知,莫非他是一个傻子?

    她想了一会,又接着问道:“小泉子,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满十三岁了。”

    听闻此话,叶韵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他总算不傻,便又接着说道:“你年纪比我小,见到我要叫师姐。”小泉子点点头,听话地叫了一声:“师姐。”

    这一声让叶韵心花怒放,往日在家里时,人人都把她当成小孩看待,现今来了剑宗,她又是最小的那一个。如今听到一个小弟弟叫自己师姐,叶韵内心不知道有多高兴,当下也忍不住多看了小泉子两眼。

    这小泉子身形瘦小,又一直低着头,显得很是羞怯。但仔细看看,他的容貌长得并不难看,特别是一双明亮的大眼,让人看着很是喜欢,只是里面似乎缺少一些灵气。

    叶韵帮他把柴火搬到厨房,这还是她住到玉泉峰后第一次来此。

    她自小养尊处优,对厨房的全部概念只停留在婚宴上那又脏又乱的灶台,她曾趁人不注意时溜进去过,此后对厨房再也没了兴趣。

    出乎她的意料,厨房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锅碗瓢盆都摆得齐整,就连青石铺成的地砖都锃光发亮。叶韵看着满心欢喜,自然也对小泉子多了几分好感。

    接下来几日,二人常常在庭院中碰面,若是小泉子不在那里,叶韵也习惯去厨房找他。

    更让她惊喜的是,自己常去竹林,也经常会看到小泉子在那里,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石头上想事情。

    有一日她一人练功无聊,正巧看到小泉子在一旁,便硬生生地把他拽了过来。

    “小泉子,你学过武功吗?”叶韵问道。

    小泉子摇摇头,回答很是陈恳。

    “那你想不想学武功?”

    小泉子还是摇摇头。

    “我知道,你是怕师父太严厉了,这样,师姐来教你,你看好不好?”叶韵自以为猜透了小泉子的心思,一时颇为得意。

    出乎她意料的是,小泉子还是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学武,这是为何?”叶韵有些诧异,这世间之人个个都对武功趋之若鹜,突然来这么一个说对武功没兴趣的,不惊讶才让人奇怪。

    “武功,不好。”小泉子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是说剑宗的武功不好?”叶韵有些奇怪,难道是因为剑宗武功太繁杂了,他看不懂?她心想。

    “这样吧,我教你我们叶家的功夫,怎么样?”

    小泉子还是摇摇头,一向很听叶韵话的他,在这件事上却是格外坚决。

    “武功不好,能杀人。”他终于是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下叶韵算是明白了,小泉子目睹爹娘被杀,把仇恨都归结到了能杀人的武功上面,因而才不愿意学武。

    “这傻孩子,他只知道武功能杀人,却不知武功也能救人啊!”叶韵想着,心中轻叹一声,怜爱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想学杀人的东西,那师姐就教你救人之法,你想不想学?”

    一听叶韵这话,小泉子顿时两眼放光,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叶韵,问道:“此话当真?”

    “师姐会骗你吗?”叶韵不满地撇撇嘴,接着说道:“只是我这救人之法,分为救一人,救百人和救万人。不知你想学哪一种?”

    “我想学能救天下人的。”小泉子说话磕磕绊绊,这句话却说得格外利索。

    叶韵听着就是一愣,她突然感觉眼前这画面似曾相识,好像当年也有那么一个人,曾说过同样的话。

    “这孩子,”叶韵心中轻叹一声,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好,那我就教你能救天下人的方法。”说着,她一把抓起小泉子的手,缓缓将一丝真气注入到他体内。就这样,二人每日在竹林中练功玩耍,日子过得很是悠哉。

    叶韵在剑宗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想起家族巨变,自己孤身一人的悲哀来,每当这时,竹风和林闲二人的身影,总会不自觉得浮现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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