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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成年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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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大陆,极西,金石之域。

    其地沙渍遍野,多金石,干旱少雨。有国数十,小者数十里,中者数百里,大者千里。昆吾国便是其中之一,因国境内有山名昆吾,因此叫昆吾国。疆土三千里,人口千万,乃是此处第一大国。

    昆吾国之北是为乌梁海大草原,有国名方戎,疆土万里之广,人口不下数亿。其民放牧马牛羊等牲畜,逐水草迁徙,居所不定。方戎国国力强盛,民风彪悍善战,金石数十国每岁必受其害,不堪其扰。

    又神洲大陆,中土世界,有大国,其有天下之大号曰周,疆土九万里,人口五十亿。乃是神洲大陆第一大国。金石之域的数十大小之国,皆以大周国为宗主国,以此来抗衡方戎国,自此十数年间未闻金鼓之声。

    没有了外部威胁,金石诸国内部却动乱起来,数年光景,数十里疆土的小国便消失了,百里之国也未能幸免。

    如今,金石诸国只剩下四五国而已。昆吾国虽是千里大国,但是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她也面临深刻的危机……

    昆吾国,梁河城。

    梁河城地处昆吾国北部边疆,靠近乌梁海大草原。向者每岁方戎之害,梁河城首当其冲。因之故,梁河城城墙皆用砖石砌就,高大坚固,成为抵御方戎的一道屏障,真可谓是一座金城要塞。

    且说城中有一商贾,复姓谷梁,讳均平。常年往来大周,用本国香料、赤铜、马匹等,换回大周所产茶叶、瓷器、丝绸等。由此熟悉并仰慕大周文化。适逢其子谷梁无双成年,于是他决定按照大周礼仪也给自己的儿子举行加冠礼。

    这一天,整个谷梁宅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街坊邻里、亲朋好友都来庆贺,谷梁均平交游广阔,梁河城里的达官贵人也都来捧场。此时此刻,唯独不见谷梁无双本人。

    梁河城外北十里,梁河寨。

    原本静谧安宁的一个小村庄,却被一股方戎骑兵打破。整个村寨都被大火烧成废墟,村民也被尽数屠戮,此情此景,游击将军公羊凌风看在眼里,“噗通”一声,他重重地跪下了,没有说一句话,攥紧了拳头,眼里充满了仇恨,他心中早已有一个声音愤怒地呐喊:“报仇!”

    再多的言语也比不上报仇来得更有用。

    原来,半个时辰前,一股方戎骑兵前来劫掠梁河寨,公羊凌风奉命出城清剿,奈何方戎人行动如风,烧杀劫掠之后扬长而去,他扑了个空。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公羊凌风麾下的兵士举枪扬刀,严阵以待。尘土过后,待他看清来人时,却发现是谷梁均平的公子谷梁无双及其随从。

    只见谷梁无双浑身血迹,腰间挂了几颗人头,随从身上也各自挂着数个人头,仿佛一群杀神。

    谷梁无双翻身下马,上前来道:“公羊将军辛苦了!”

    公羊凌风喝退麾下兵士,奇道:“无双少爷莫非是去追赶方戎人了?”

    谷梁无双答道:“今天是小子十八岁生日,便到城外打猎,以求猎到白狼,博个好彩头,却不想撞见方戎人正在行凶,被我等杀散,可惜只救得一个女孩儿,不过方戎人都被我宰了。”说罢,一名随从即抱着一个女童走了过来,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哭了。

    公羊凌风及其麾下兵士都是一惊,这位无双少爷在梁河城那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今天的所作所为,当真是英雄了得。

    “有多少人?”公羊凌风还是忍不住询问。

    “三五十人,一群散兵游勇,被我给打发了。”谷梁无双说得云淡风轻。随即将这些人头都摆在地上,以此祭奠梁河寨无辜死难的百姓,又深深鞠了一躬。

    公羊凌风又是单膝下跪,拱手道:“无双少爷真乃英雄,颇有游侠风范,我公羊凌风自愧不如,更对不起梁河寨无辜死难的百姓。”

    谷梁无双赶紧上前扶起公羊凌风,堂堂游击将军一跪,谅自己一布衣百姓如何承受:“将军言重了,小子也只是恰巧撞见,可当不起英雄二字。”

    公羊凌风道:“无双少爷太谦了。对了,我听说令尊大人为你举行加冠礼,便定在今天,你却跑出来打猎?”

    “哎呀!”谷梁无双大叫一声,“公羊将军,今日有事,来日再叙。”牵过马来,翻身上马。

    公羊凌风道:“无双少爷少年英雄,他时若方戎寇城,望无双少爷多多出力。”

    “理当如此!”说罢,绝尘而去。

    ……

    城内,谷梁宅。

    谷梁无双悄悄从后门进去,换洗干净了,再安置好救回来的女童,这又重新绕到正门,如果被父亲得知他在城外发生的事,必然遭致一顿重责。

    正门敞开着,红地毯从正堂直延伸到门下台阶,吹拉弹唱,鞭炮声声,好不热闹。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门口的仆役眼尖,见到谷梁无双,呐喊着直奔正堂,随即,一位四十上下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携一位同样衣着华丽的妇人出现了,望着大门的方向,众人也跟着望去,想是要看看这位无双少爷到底有多么英俊潇洒。

    就见谷梁无双越过门槛,疾走几步,上前来望着谷梁均平及华丽妇人便是重重一跪:“愚男拜见父亲大人!拜见母亲大人!”

    二老脸上均是一副慈爱的笑容,谷梁均平道:“我儿快起。”

    谷梁无双起身,又问候众宾客。众人回到大堂,谷梁均平夫妇二人端坐上首。谷梁均平道:“诸位,请听某一言,今天是犬子十八岁成年之礼,我按大周宗主国习俗,为犬子举行加冠礼,自此而后,犬子便正式成年,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了。”

    谷梁均平说罢,让谷梁无双跪下,道一声“开始吧!”

    随即等候在一旁的两个丫鬟便上前来,从托盘上拿起牛角梳,将谷梁无双的头发仔细梳理一遍,在头顶盘成发辔,用发簪导之,又取过一根逍遥一字巾戴上。

    做完这些,两名丫鬟退到一旁,谷梁无双拜了三拜。谷梁均平再次露出慈爱的笑容:“我儿既已成年,今日为你取字‘春秋’,希望你为人处事能做到公平公正,忠义无双。”

    一众宾客都贺喜道:“恭喜春秋少爷!”

    谷梁均平又拿出一个檀木盒子,取出一柄宝剑,道:“这柄宝剑非是赤铜打造,乃是由大周的铁石锻造而成,比赤铜剑更锋利坚韧,今天我把它送给你,作为你的佩剑。”

    谷梁无双高兴地双手接过宝剑,又拜了三拜,这才起身,摩挲着手中的宝剑,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谷梁均平捋了捋长须,道:“礼毕!开宴!”

    众宾客都快速入座,享用美食佳肴。

    谷梁无双却张望起来,却没有发现那个熟悉而又严厉的身影,也就没有了享用美食佳肴的心情。

    这一边厢,谷梁均平夫妇与宾客谈笑甚欢,甚至提到了谷梁春秋的婚事,引得家有闺秀的宾客纷纷表示愿意与谷梁家结亲。谷梁均平显然没有料到大家这么热情,一时不好回答,偏巧谷梁春秋过来询问家师,众宾客又纷纷热切地看着谷梁春秋,那眼神真恨不得把他融化了。谷梁春秋一时尴尬,又推说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将皮球又推了回去,口称有事便溜了。

    谷梁无双确实真有事,他的授业恩师南宫适没有来,原本请柬早已送达,师父却没有来,那就只能是有事耽搁,此其一也,既不能到,也未有书信捎来说明原委,此其二也。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吩咐仆役去置办礼品,准备来日便去大周安西城看望家师。

    ……

    夜,如墨。

    黑夜中的梁河城静得可怕,由于地处边塞,人口相对较少,加之近来方戎人不断袭扰,梁河城疲于应付之下,早已不堪。此时难得片刻静夜,守城兵士倚着城墙,半梦半醒。

    主将罗光世望着远方,表情凝重,此时的梁河城前途未卜,就仿佛眼前的黑暗一般。近年来,金石另一大国巨食,不断吞并裹挟各个小国,陈兵百万,有大举入侵的迹象。由于方戎人的主力正在东方的两界山同大周对峙,因此,梁河城的守军被抽调一半前往西方防御巨食国。

    公羊凌风走来,重甲在身的他,走路铿锵有力。

    “将军不必过于忧虑,方戎主力尽在东方,此处不过是一些散兵游勇,野战争锋咱们不如他,凭城坚守他却不如咱。”

    罗光世不置可否,道:“我听说白天在梁河寨是一个叫谷梁无双的少年驱逐了方戎人?”

    “不错,末将赶到梁河寨时,方戎人早已劫掠而去,正是谷梁无双杀散了方戎人,还救下了一个女童。”公羊凌风毫不隐瞒。

    罗光世道:“这样的少年英雄要是多几个便好了,我真想见见他。”

    “这却简单,我与他约好,若方戎寇城,他必定上城来。”公羊凌风道。

    罗光世道:“如果到了百姓上城之时,只怕是城池不保之时,如此,还不如让英雄逃命。”

    公羊凌风闻言,心头无名火起,真想一巴掌拍飞这个罗大将军,身为主将,关系全局,言行却处处于军心不利,想来这个贵戚出身的大将军不谙军事,更是胆小鼠辈,如此,多说无益。

    “将军休要如此说,只恐军心动摇,若城池不保,我等殉城便了,末将这便要去巡城了,告辞。”说罢,公羊凌风转身便走。

    罗光世呆立当场,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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