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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诡谲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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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骨乃初战失利,扎下营寨,大为恼火。恰逢此时,耶律伯颜率残兵来会,气势复振。

    耶律伯颜备陈周军出兵昆吾国事,又将先前兵败焉耆山事讲述一遍,直言周军如何厉害。

    乌骨乃当世枭雄,对战局看得相当清楚,眼下若不尽早击破周建威,待其援兵到时,腹背受敌,便只能逃命了,于是趁合兵军威复振之机再催动大军来攻周建威营寨,哪怕伤亡大些,也要平了敌营。

    时值正午,天气炎热。偌大个乌梁海草原上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冲锋路上的方戎骑兵突然倒下一大片,大量军卒口吐白沫、抽搐不止,马匹也是成群倒下。放眼望去,狼藉一片,惨不忍睹。

    乌骨乃大惊失色,一道金钟之声轰然响起,收兵而走。就这样方戎第二次进攻草草收场。

    周建威抓住机会,趁敌收兵之机命赵副将出营掩杀,无双也在其列。敌兵此刻皆是手脚无力,并无战心,只顾奔逃,大量来不及逃走的军卒直接跪地投降,奈何没有草药医治,饱受折磨。

    赵副将率军向北急追,三十里路程间,敌军伤亡者不计其数。中途巧遇归来的王坚。赵副将欲继续追杀,被王坚止住。

    谷梁无双上前道:“王将军,何不继续追杀?”

    王坚道:“穷寇莫追,乌骨乃世之枭雄,不会那么简单,再者北地我们不熟,追下去只怕吃亏。咱们此次出兵的目的已经达到,且回营去烹羊宰牛。”

    谷梁无双回望北方,眼中恨意难平,耶律伯颜那厮又跑了。

    ……

    焉耆山,周军大营。

    诸将烹羊宰牛,犒赏三军。大将之中,独缺万彰。

    百万方戎兵旬日便破,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胜利来得太突然了。

    周建威捧起酒杯,对诸将言道:“今日大胜,全靠诸位舍生忘死,待班师回朝,本将上奏天子,论功行赏,来,满饮此杯。”

    诸将一饮而尽,俱个欢颜。

    谷梁无双现今大小也是幢主,此刻坐在末座。大战之后还能生还,实是再幸运不过了。想起不久前还只是一个整日里牵狗架鹰追逐狡兔的少年郎,现在却是天兵锐卒,在战场以命相搏。世事当真多变,让人难以捉摸,多少人只得接受命运安排,随波逐流。

    自历战阵以来,也只有当初梁河城突围和前日方戎法师之事颇为凶险。今日百万之军鏖战,除了初时紧张之外,更无多少凶险,离周大将军所说生死之战更是相去甚远。细思起来,此若不是大周兴盛之兆,便是枭雄乌骨乃顺风顺水之下,大意轻敌,招致败绩。不管如何,这种厮杀还会继续,似乎也没结束的那一天。

    亘古以来,有人便有争斗,似乎从未停息,凡人如此,就不知神仙是否也是如此。谷梁无双想到家师南宫适当日之言,世间没有真正的和平,要想远离战争,就只能强大起来。照此说来,神仙之间也是争斗不休,更有甚者,视凡人如蝼蚁,随意戕杀。

    谷梁无双困惑不已,世人皆传神仙长生不死,若是神仙斗法,会有死伤么?凡人果真可以证道成仙么?倘若有仙家大能,致力于追求和平,坐镇凡间,那世人还会战争么?会有这样的仙家么?

    诸般念头一一闪现在谷梁无双的脑海里,却无法回答,干脆不去想,只管与眼前的袍泽兄弟喝酒便了,至于以后如何,谁又能知晓。

    大军饮宴,自申时直至戌时。

    日薄西山,乌梁海大草原沉浸在淡淡落日余晖之中,平添几分苍凉之感。谷梁无双来到大营前,微风吹来,头脑清醒不少。忽觉有人接近,回看,却是阿敏。

    阿敏虽是女儿身,然与中土大周的女子相比,少了几分柔弱,更多的是如男子一般的果敢。当日方戎法师苦苦相逼,众人都是缄口不言,唯有眼前这男子挺身而出,不由得对无双另眼相看,心生情愫,终是女儿心性。二人目光相接,阿敏脸颊一热,心如撞鹿。无双亦未曾接触过异域女子,更何况眼前之人还是公主,心中一震,低头收回目光,拱手执礼:“拜见公主。”

    阿敏身形一顿,眼中失望一闪而过,旁人无从查觉。“无双公子,你莫要再叫公主,阿敏逃亡之人,往事不堪回首,公子直接叫阿敏就好。”

    阿敏虽如此说,但无双却不敢真的那样叫,尊卑之别、君臣之分大如天,一时又不知该如何作答,支吾半晌,只觉脸颊一热,连脖颈都传来燥热之感。忽然,一阵窃笑传来,无双回头看时,竟是胡大壮等几个平日里与自己亲近的人,军营里没有女子,如今多了一个瀚海公主,惹得一群粗犷汉子躁动不安。“看什么看,都给我躲远点。”无双呵斥着,胡大壮等几人哄笑着后退几步,又停下来。“公主不用担心,如今乌骨乃大败,瀚海复国之日必不远了。”无双如此说道,倒要感谢胡大壮这厮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阿敏听了,面有喜色,笑着说道:“是啊,想不到乌骨乃百万之军一日间便大败而去。”转而笑吟吟地看着无双,“我听说此次大战,你倒是立功不小,特别是毒药烟球,更是令敌人胆寒。”

    无双直言乃是家师所授,阿敏却是一阵唏嘘,瀚海国位在森林深处,常有妖物出没,她也曾见过如南宫适这样的神仙出手灭妖,但那些神仙几乎不与凡人来往,也只能远远地看着。想到自己的国家,阿敏心头又是一阵难受,深深地吐了口浊气,抬头望向天空,无意间却发现西方一颗大星异常明亮,悬于半空之上。

    阿敏走近无双,手指那颗大星道:“快看,好大的星啊!”无双顺着阿敏的手指方向看去,果见一颗大星,略呈红色,此时天尚未完全黑下来,周天之上,能见得不多的星星之中,便数这颗星最是明亮。

    “是啊!”无双不懂天象,也不知这颗大星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如实回了两个字。然而身后却传来沉重脚步声,胡大壮这胖子急急忙忙地跑了。

    片刻后,周军大营燃起火把,亮如白昼。周建威等纷纷出帐,望向那颗大星,一时间,众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脸上都挂满了一丝忧虑之色。

    谷梁无双觉得事有异常,找来胡大壮询问,无双这才得知一二,原来那颗星叫做长庚星,相传此星现,天下将有刀兵之事。只是这天象之事,胡大壮也是个门外汉,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谷梁无双无奈,料想伍先生必定知晓,便又来请教,诸将之中,懂天象的人不多,大家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传说,也都急于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果不其然,伍少君依旧波澜不惊地露出微笑,众人见状,都会心一笑,听伍少君便细细讲述。

    原来,周天之上有五星,分别是辰星、太白、荧惑、岁星以及镇星,即是所谓五行“水、金、火、木、土”也。太白便是金星,清晨见于东方,叫做启明星,黄昏见于西方,则叫长庚星。相传,天现长庚星,则必有刀兵之事,因此这长庚星分明是一个凶星、妖星。

    谁又能想到,方戎新败,竟然还会有大的战事。

    东方,一支人马迤逦开来,高举的火把绵延不绝,仿佛一条长龙,游走在莽原之上。大营之中望塔上很快响起隆隆的鼓声,伴随着鼓声的,还有被挥动得猎猎作响一面青旗。

    大营之中随即列阵以待。及近,当先两员大将通名,乃是天策将军康君立和夏州都督中行悦,竟是大周人马。

    周建威亲出大营,接住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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