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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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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星点点,天色仍是朦胧,念一恩已起身去林府。脑中想着昨晚之事走在街上,却已见到不少熟面孔也往林府方向去。到了林府门前,大门已难得的大开着,众人陆陆续续的进去,念一恩也不在纠结,大步跨进门去。走在大理石路上,两旁园林中的花草仍带着些许朝露似还未醒。念一恩看着这些花草,有些羡慕,自己曾经也如他们一般,不问世事,融身自然,何等恣意。只可惜一时鬼迷心窍犯下弥天大错被逐出师门,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世事如棋,不论忆起往昔如何懊悔,今夕也只能鞭策着自己往前走。现实不会宽许任何人久久沉寂往事,大理石路也不长。念一恩站在堂口,堂内灯火辉煌,进了正堂,便看到林员外坐在太师椅上,左右狮旁站着那两个”活宝“,三人正看着堂中间的一个瓷盆点头发笑,如同六年前一样。

    ”往盆中投了银子的站到左边,没投的站到右边。“林员外把玩着手中的两个翠色玉球淡淡道。

    念一恩听来这句话便好似判了人的生死,那躺在太师椅上的林员外便分明是“阎王”了,但他左右两旁的却既非黑白无常也不是牛头马面。念一恩“哼”了一声,赫然站到右边去。堂中瓷盆”咣咣当当“断断续续响了一阵便由房后闪出的林四喜滋滋的端起,那瓷盆中似有些分量,因为念一恩看到林四的白脸已涨成红脸,但仍片刻便消失在内房帘后。念一恩扫了一眼对面的人排,那武二也在内,心中冷笑道:”这厮倒阔绰。“但随后又想:”少一个是一个,也好。“再左右侧视了同列的众人,便是那屠户赵三和前日商议的几人,再者就是些林家长工。念一恩看到林家长工,想起痦老实,心道:”若痦老实没遇害,怕是也要在此列再死一次?真是天意弄人!“

    林员外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站起臃肿的身躯,呵呵笑道:”看到大伙如此慷慨仗义,我林不落也不能甘于人后,此次我林府还是老规矩既出钱也出力。武器给养林某出,首当其冲的领头人也由林某两位武师担任,各位可有异议“众人沉默。林不落又道:”两位武师可愿身先士卒,为我们龙潭村除去这害?“座山雕闻此一问,似觉着用武之地已至,喝道:”座山雕自是冲在人前,万死不辞的。“念一恩看着这一丘之貉一唱一和的,心道:”哼,好一个不甘人后,说是武器也不过是些存放年久的破铜烂铁,说是给养,十两银子可是能吃几年你口中的给养而却被你就此污了去。更是好一个冲在人前,六年前却躲在人后暗放冷箭。”想罢,念一恩冷然一笑,道:“当然没有,念某自会紧随座大武师,还望莫拖了大武师的后腿。”林不落自然看出念一恩语气中的不满,笑道:“念武师的厉害,我们都是见识过,还请念武师莫要谦虚,莫要谦虚哩。”念一恩暗暗“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众人上午准备得当,下午便浩浩荡荡的往不语林进发。走在前列的是座山雕,念一恩,窜天炮。座山雕,窜天炮后面跟着的是林不落派来的四个林府武差。念一恩身后则是前日在家商议的四人和五个林家长工。这一十六人到了林口,决定赵三和一个长工加到座山雕麾下分为八人一队先找出那畜生藏身之处而后汇合将之围歼。商议了一番,座山雕往东,念一恩往西,一个时辰后在林口汇合。

    林中四月不冷不热,正是郊游踏青的好地方,但因“不速之客“而久无人问津。念一恩看着多年未再来过的不语林,蓬树参天,花草也因无人干扰郁郁葱葱自由放肆的狂野生长,四处无不在彰显炫耀着自然的生命力,内心不由得有些感慨。心想:“自己以往不就是如此这般快意么,此次事后若能平安定要同念婴和念留痕来此好好感受这大好春光一番。”不过随后觉着此刻危机四伏,自己却这般悠哉游哉的颇失妥当便收起心念,道:“众人莫要散开以被那畜牲有机可乘。”众人点点头,组成前后各四人背靠背的阵型前进,虽然走的不快,但没有死角,不怕被偷袭。林中不热,但众人心理负担颇大,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念一恩便瞟见左右的两个长工神情绷紧,大汗淋漓。念一恩担心他们身体未倒精神先垮掉,笑道:“两位,莫要这般紧张,放松些,放松些。”那两个长工互视一眼,顿时觉着有些窘,便作深呼吸,而后一个长长的吁气,还有一个拿出水袋喝水。

    突然,林东一声野兽的嘶吼,接着便是一人“啊呀”的惨叫。那吁气的长工还好,喝水的却着实呛了个半死,水袋也惊掉,念一恩顾不得他,他也顾不及捡起水袋,众人一齐往发声处奔去。半盏茶的功夫,念一恩便看到座山雕一行人正围成一个圈型警戒着四周。走近一看,圈中昏躺着赵三,右手臂上赫然印着两排齿印,大大小小约十五六个,那些或大或小的洞中正不断地冒出血水。随后,念一恩明显感到虽同是一林,但不知为何比林西阴冷上不少,暗暗开了法眼,竟隐隐约约看到不少黑气在飘荡,念一恩心中一惊,拍了拍胸口,确认刘郎中给的“琥珀珠”在后,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行退出,从长计议。”座山雕早就想走,但碍于面子硬硬撑着,现在听得念一恩这话,又急又喜,道一句“念武师,言之有理哩“便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窜出林外,全然不顾自己麾下“大将”和“死党”死活。窜天炮和林家武差楞了一下紧跟其后。

    念一恩冷笑一声,道:“冲在人前真是不假。”随后,同余下众人将赵三抬到自家。念留痕正在家看小人书,见到血淋淋得赵三和上气不接下气的众人,赶忙退到一边。念婴帮赵三止了血,上了药,灌过热汤后,赵三渐渐清醒了。

    念婴惋惜道:“赵三,你虽保住了命,但右手自此怕再也提不了你那祖传的‘屠猪宰牛刀’了。”赵三沉着脸盯着自己的右臂看了半天,忽然仰天大笑。念留痕疑心屠户赵三不能在屠猪宰牛失了疯,手中小人书捏的紧紧,大气不敢喘。片刻后,赵三沉静下来,似喜亦似无奈,道:“提不了了?哈哈,我赵三作了半辈子的屠户竟要改行了,上天真是待我不薄。也好,反正我也作腻了这整日杀生的恶差,还白让那两个“活宝”沾光,自此我就改行做个小生意去,阎王簿上也少记了几笔罪账。顶好!“

    念一恩见赵三情绪稳定下来,道:“赵兄,你怎会如此,不是一道人吗?”赵三一脸的鄙夷不屑,道:“那座山雕不算是人?方才,我们分开后,由座山雕领着往东去,走了一盏茶功夫,他嫌慢,道‘这么找得到什么时候’便让我和来宝两人一组,他们六人一组分头找,我心里自然明了他这是故技重施了。”长工来宝气怏怏接道:“就是,我们两人自是不愿,但虽让他是硬手子,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挣命!”

    赵三喘了口气,道:“虽只是林东,但也着实大的迷幻。灌木草高高密密,树杈厚厚耸耸,光线难进,视线极差。自六年前那事后我们又不曾来过,简直跟走迷宫一般。我体胖,不善走路,走了一刻便贴着一丛灌木草坐下,正想叫来宝也不要那么拼歇一歇。忽然,背后脊骨感着一凉,便被一物吊住右臂直往后拖。我看清了那畜生皮色银白发暗,黄澄单目,就是六年前痦老实打瞎眼的那只吊额白虎,但体型却更大了几倍。我大叫起来,全力反抗,来宝也紧追其后,那畜生在泥地上拖了我几丈后竟撤了口,纵身一跃,没入灌木丛,无影无踪了。

    念婴不解道:”兽类凶暴嗜血,闻到血则不能自已,即便是狡猾些但本能也应是不能抑制住的,不过看它这几次都好似求稳中途早早撤手,简直。“”简直就像有了灵性!“念一恩接道。赵三不知其中意蕴,左手挠头道:”灵性?“念婴朝念一恩使了个眼色,念一恩心领神会,笑道:”各位,今天好在有惊无险,就此回去好好养精蓄锐吧,赵三,你明天不必去了,我同林员外去说。“赵三感激涕零,道:”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哪。“

    赵三由来宝扶着送回家,众人散去。

    念婴与念一恩到厨房准备饭食。念留痕退到卧房躺在床上,小人书丢在一旁,回想着众人的对话。赵三不懂,来宝不懂,但念留痕自幼读过或由老爹口中是知道不少道法上的事。念留痕想着最后一句话,心中思量:”书上说,兽者愚笨,虽有锋牙利爪,但动作全靠本能,毫无智慧,故不足为惧,人皆可凌于其上。但今日听来,那吊额白虎却像人一样知进退,这是怎么回事?”想了一番,又翻书找了一番仍得不出答案,便索性跑到厨房道:“老爹,你那句‘简直就像有了灵性’是甚意?“念一恩一惊,以为昨晚之事念留痕发现了什么端倪,来诈话的。念一恩不敢直答便以问题作问题的回答,笑道:”你是甚意?”念留痕自然不知老爹的用意,把刚才自己所想细细的说了。念一恩这才明白念留痕只是字面意思,便拣着一个花菜道:“兽类先天能有灵性,即像人族一样拥有智慧,会思考,能交流沟通的很少,后天想要自身开悟启性拥有灵性只有在极少极困难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能成功,但如果有谁刻意去助它们那难度便会大大降低。它们突破后便会由兽化为精怪,再佐以法门,褪去兽皮化为人态变作妖也不无可能。

    念留痕想起”姐姐“的那番话,颤声道:”老爹你是说有谁在帮那只凶虎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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