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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陌生的铃声扰乱了方飞的清梦。他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眉头,眯着眼打量一下发出声音的地方,顺便伸出胳膊探向手机的方向却摸了个空。
刺耳的铃声吵的人心烦意乱,方飞终于看清了那玩意,一个——闹钟?这玩意大概有十多年没见过了吧,自从智能手机什么都能干以后。方飞提起闹钟的拱形金属杆仔细瞅了瞅。怎么有点眼熟
他拨弄了下卡扣将闹钟停止,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环境,他也发现好像有些不对了。
入目是一个狭小的屋子,只有一个老式木桌配一把挂着书包的木椅,桌子上有一盏台灯,一张单人床和一个一米高木质小书柜。方飞愣了,这不是自己小时候的卧室?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出奇的好,隔着近三米竟然能看到台灯灯罩的花纹!像是想到了什么,方飞将手举到眼前,看着明显小了一号而且没有茧子的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貌似是重生了……
作为一个工科狗,被科学熏陶了几十年的方飞当然不会就这么接受。他接着做了各种尝试,拍打身体、原地跳跃、来一段忐忑、大喊梦境退散、甚至背诵八荣八耻,然而结果是身体状态好的出奇!
方飞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思维清晰舒爽的像是大夏天干了一杯冰镇生啤,跟之前那个老男人完全不同!有些激动的拿出书柜里面的小镜子——没记错这是当初挤痘痘用的——方飞看到了那个眼熟但年轻很多的娃娃脸,大概这个时候运动多所以脸还没有后来圆润,头发是学生时代最常见的小平头。
不是做梦,不是幻觉!方飞幸福的想大叫,但刚刚出声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连皱纹都没了的方妈妈。
方妈妈看了看屋子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皱眉对着方飞道:“鬼叫什么,赶紧收拾收拾上学去,要迟到了!”
上学?方飞一脸懵逼。是啊,上学,这个年龄不上学还能干什么呢,虽然自己毕业已经七八年了。知到妈妈的脾气方飞也不敢继续卡壳,只好装作鹌鹑:“知道知道,马上就走。”看着妈妈转身要走的样子,方飞突然说道,“妈你好年轻。”看起来还很有活力。
方妈妈脚步一顿疑惑的看看方飞,突然醒悟,回身一个巴掌拍到方飞脑门:“奉承也没用,这周的零花钱已经给你了,这就花完了?多了没有!”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门外。
嗯,其他人打着也有痛感,方飞摸着下巴如是想到。好吧,上班上学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身不由己,可是自己这时候在哪个学校哪个班级?方飞拉开书包的拉链找出几本书,看着不同颜色书皮包裹的课本他有些不确信,自己当初有这么讲究吗?翻开课本扉页工工整整写着:方飞,三年级二班。
洗漱间草草抹把脸,方飞背着书包跑出了家门。重生一次却还是因为怕迟到而赶路,他不胜唏嘘难道成长是假的循环才是真的。还好他家离学校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不用挤公交,而且这个年代的小县城还没有公交可挤。方飞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向现在应该在读的学校——县三中,一所普通的中学。
因为时间晚,三中只能建立于郊区,不如前面两座中学的交通条件,甚至没有一条柏油路,也没有一条繁荣的学生商业街。三中的大门口只有一排简陋的活动板房搭成的小卖部,能买到一些学习必需品和各种零售包装小吃。如果嫌学校食堂难吃,只能出了校门走上几百米才能见到一些私下开设的小餐馆,卫生什么的就不要指望了,味道绝对好过食堂。
周边经济发展落后就用设施和环境来补。崭新的实验楼和学生宿舍,除了不是塑胶没有草坪运动设施一应俱全的操场,高中生的新教学楼锃光瓦亮。学校里外一水的青砖铺地,两边绿树成荫,远处还有一片杨树林,仔细还能听到里面郎朗的读书声,当然还有某些禁不止不可说的东西。
这里夏天一到漫天飞絮,这是少数让方飞记忆尤深的景色。这个年代国家才开始注重环境保护,可持续发展的种种措施也还是普通人感受不到的东西,所以另一个记忆尤深的景色当然就是沙尘暴。春天的大风刮起来黄蒙蒙一片,最严重的时候百米不可见人。
看到放在2010年都算气派的校门和几个鎏金大字“朔方县第三中学”,方飞收回了思绪,正了正走太快而歪斜的书包跟着清一色的蓝白短袖小平头步入了校门。
“唉?同学同学!”一个胳膊绑有红色袖标手拿小本本的学长跑过来挡住方飞,“你的胸卡呢,不戴卡要记录扣分。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
方飞看着这位高年级生叭叭的往外冒词突然想起还有这回事,翻书的时候确实是扫到了一个带有别针的胸卡。他赶紧把书包拿下来打开寻找。
“带了带了,午休睡迷糊了。”一看果然有写了名字班级的胸卡,方飞马上拿出来对着那人,“你看,我真带了。”说完也不等答话就把卡别在胸前,又道:“是本人没问题吧,学长再见。”装傻是方飞的基本素质,省的集体生活中被莫名其妙的人占便宜。不过随着身后一声“什么学长,叫师兄”,方飞不可避免的一个趔趄。算了脸皮要厚……
校内主道,看着整洁却显单调的楼宇,方飞不得感叹一句毕竟不是老校,人文气息还是太少,比起自己高中那样百年底蕴的学校……又想起那个身影,常年异地耗尽了双方的耐心,频次越来越多的莫名争吵,再纯真的感情哪里又能抵得过耐心消失,算了不想这些。
跟着明显矮一撮的学生到了初中楼,方飞看了看教室顺序拐上了三楼。一步步接近自己曾经的班级,他越来越有一种融入历史的感觉,一些尘封的记忆也渐渐打开。有面对成绩的自豪,有朦胧的情愫,有同学间的小肚鸡肠,有被竞争对手超越的不甘,有身体成长时的苦闷……好在,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这一次也许能生活的更好?至少现在是恣意的。
快上课了,方飞走到第三排过道一个没人坐的位置,看了看桌上的书确实有自己的名字。他放心地坐下来,安静的打量着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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