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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呓语,白浩然面前那座巨大无匹的蔚蓝色水晶渐渐隆隆震动,它明暗变换了数次,却忽然以一种超过了白浩然目力捕捉极限的速度,向后方快速退去。
随着这块水晶的移动,周围的岩壁也开始快速震动,不断有碎石岩屑掉落。白浩然将双脚抓在地上,感受着脚下岩壁的隆隆震动,一边将头顶落下的石屑随手拨开,一边心下暗自警惕,关注着那块水晶的动向。
随着这块水晶渐渐退出岩壁,将远方照亮,白浩然才发现,这块岩壁的另一头,是一片深邃无际的水域,一眼望进去,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是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使得水流虽然是与这道岩洞相连,却无法倒灌进来。
白浩然略略思量,便稍微向前挪了几步,走到了那一片水墙的旁边。他在手指尖上催出一缕真气,灌入这水墙之中,却须臾间即被湮灭,水压深重,覆压一切。白浩然心下微微吃惊,不敢再试探这道水墙,而是抬眼四望,观察那块水晶的情形。
方才高有数十丈的蔚蓝色水晶,此时已经远远的飞至半空,在水中若隐若现,明暗不断转换,若不是它兀自散发着纯白色的朦胧光彩,凭借着白浩然的目力,已经几乎难以捕捉得到它了。
那块水晶在黑暗无际的水域中,熠熠生辉,在一片空虚中来回转了数圈,却又渐渐返回了过来。
随着这块水晶以一种惊人的高速返回,白浩然周围也渐渐亮了起来。
原来水墙的一边,是一片灰黑色岩石所组成的岩壁洞穴,正是白浩然一直站立的方位,而水墙的另外一边,则是一片晶莹透明的冰晶之海,这片水域之中也不知何种原因,生长着无数无色透明的冰雪结晶,至于为何白浩然就确认这些巨大的晶体全都是冰晶,因为它们一边融化,又一边结晶,生生灭灭,竟似永远不能停息。
那块水晶不断推开水流,越飞越近,白浩然才渐渐发现,在这块水晶的左下,正隐约显现出来一张巨大无匹,口齿狰狞的巨嘴,这张巨口开合间露出两排高矮数十丈不等的锯齿,口齿边向后生有无数折射着冷冽光彩的巨大鳞片,鳞片上隐隐有流光生灭,似乎蕴含着无穷大道至理,若是将这些鳞片与白浩然的身高稍作比较,便能发现每一块都有数丈宽窄。
白浩然甫一发现这个怪物,心下就是一惊,旋即向后退去。他催动雷光遁法,整个人在一片纯白色的光彩之中,发作一道流星,向岩壁内部退却。
只是远方那越来越近的巨首,巨口开合间,便有一种惊人的引力产生,竟然影响到白浩然前方生灭不定的虚空雷霆,将白浩然的身躯渐渐拉回。
无数碎石,岩屑连着白浩然的身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在一片无声无息之中,向着身后仿若凭空生出的空洞飞去。
随着白浩然的身体又复返回到水墙旁边,那股力量才自消失,将他摔在了水墙旁边的岩壁上。
而方才还在远方的那道巨口,已经来到了水墙旁边约莫千丈处。
之前那道低沉的呓语,又复自白浩然的心底隆隆响起:
“吾已经沉睡了一万年!”
旋即语气转而激烈:“是你,打搅了吾的沉眠!”
白浩然震惊于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巨兽头颅,他一边脚下缓缓挪动,向后退去,一边仔细打量着这匹擎天巨兽。
它的巨首之上,只能看到隐约看到一张突出的巨口,内里两排狰狞锯齿,在水晶散发的光彩照耀下,隐隐闪出森冷的光亮,它下颚生有数根十几丈粗细的长须垂落,随着巨兽头颅翕动间,在水域之中左右摇摆。它的身形隐藏在黑暗无际的水域之中,不能被丝毫光彩照出。而那块数十丈高低的蔚蓝色水晶,竟然好像只是它的一块眼睛!
白浩然将这只恐怖巨兽的形象,和记忆中志怪小说的描写渐渐重合,他心下叫苦:“不会吧!”面上却一边后退,一边小心翼翼的高声叫道:“对不起啊,龙先生,这一切都是误会,您可以继续睡觉,我就不打搅您了!”
随着他的音浪传出,那条光是头颅就有数百丈高低的龙首渐渐转了过来,散发着纯白色光彩的蔚蓝色眼球,中央的那一道数丈宽窄的菱形裂口,渐渐由无色透明,开始充斥着耀人的亮金色光彩。
随着这道菱形的裂口----那龙首巨眼的瞳孔,渐渐被金色充斥,本来黑暗无际的虚空水域之中,一条长达万丈,如蛇盘卷,宽窄几有百丈的龙躯渐渐亮起,散发着晶蓝色的朦光,而那座巨大无匹的蔚蓝色水晶,也开始闪耀出人性的光彩。
白浩然心下暗骂自己多嘴:“该不会方才它只不过是在说梦话,我这一叫才把它给真正唤醒了?”
那巨龙独眼开合数次,一整条散发着蔚蓝色光彩的身躯,便在水中游弋不定,盘卷出了数道光圈之后,方才直直的向着依然是纹丝不能挪动的白浩然飞来。
随着那条巨龙的龙首越来越近,白浩然整个视野渐渐被这狰狞巨齿的头颅充斥,只听到“咔,咔”几声巨响,便有无数冰晶被龙爪抓碎,从水墙边上直向着岩壁之下的深渊落去。
这条巨龙四只爪子攀在水墙外的晶海之中,将巨首放在白浩然眼前,一只独眼的金色瞳孔,便将数十丈之外的白浩然紧紧盯住。
白浩然此时才发现,这条巨龙虽然身长万丈,压迫力惊人,却是身作虚幻,不似血肉生灵。
他双脚生根,牢牢站在原地,不能移动分毫,只能看着这条巨龙的瞳孔将自家紧紧盯住,那目光中似乎有如山巨力,将白浩然按在地上,不能催生出半分力气。
方才心中低沉的呓语又复响起:
“凡人,你打搅了吾的沉眠!”
“你要付出代价!”
白浩然此时五感皆已经被强行关闭,六识也业已退行回自己体内,唯有心中那如梦呓般的低沉话语,在他的心海之中不断回荡,虽然白浩然自己不能内视的到,但他的心海却已经被那龙言呓语渐渐掀起风浪。
白浩然的心海,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土黄色沙漠,沙漠上空无一物,就连碎石也寻不到一只,尽显荒凉空寂,在他心中大漠的上方,则是一片天蓝色的心念之海,这片大海原本平静无波,似是可以从亘古一直寂静到时间尽头。这片心念之海与它底下那道大漠一起,将白浩然的心灵充斥,不能见到丝毫风雨雷云,日月星光。
此时这片天蓝色的心念大海,已经渐渐搅动起波澜,随着它的表面渐渐浮起波浪,与大漠接壤的沙土,也渐渐被卷起风尘。才过了数个呼吸的时间,便有无数道龙卷风柱在大漠中猎猎立起,将海水与沙尘搅成一团,化作无数条纵贯心海的土柱,将白浩然整个心灵充斥。
而白浩然的眼中,也渐渐浮现起了与那龙首巨眼瞳孔之中相同的金黄色色泽。
随着他眼中的金色越来越浓郁,他口中渐渐喃喃:“代价,代价,代价。。。”
忽然他双眸之中金色光彩一闪而逝,随即便放声狂叫道:“我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的双腿,突兀间恢复了行动的力量,不由自主间,便缓缓向着那前方隔开了无尽深渊的水墙行去。
而正自将巨首紧贴着岩壁的巨龙,蛇瞳中也散发着莫名的神采,渐渐向着岩窟内靠近。
而白浩然的双手,正要渐渐抬起,抚到那巨大无匹的龙首瞳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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