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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五国盛宴的原因，京城的夜晚依旧热闹的紧。
慕寒若答应了带妹妹出宫玩耍，五国盛宴又定了两日后再开宴。所以便也来履行诺言。约定的时间到了，本来打算去接妹妹的慕寒若却得了慕浅若消息，说是在镜湖等他。
镜湖湖水清澈明净，是奉京难得的清净之地，湖边有一小亭，此刻慕浅若立于亭中，望着平淡无波的湖水，神色莫名。
“阿宁。”
闻声，慕浅若转过目光，看着来人一身月白锦袍，笑了笑，
“阿兄。”
“怎么想到来这里？”慕寒若问道。
“突然想起这地方，便来看看。”慕浅若笑了笑，突然冒出一句，
“京中这段时间很热闹。”
这句话颇有些突兀，但又很多余。慕寒若顿了顿才道，“是啊。”
五国来宴，能不热闹？
慕浅若却仿佛并不想要个答案一样，弯了弯眉眼又问道，“华殇一舞，阿兄觉得如何？”
慕寒若怔了怔，有些恍惚，
“华殇一舞，阿寒以为如何？”
昔年母后在时，慕寒若曾见过母后之华殇。
世人知华殇，不过因知前朝惠后之名。
然惠后作华殇，却是悼念她的母亲虞夫人。
后经司乐坊改编，渐渐无人知晓其原意，才为贵族女子所追捧。
前朝覆灭，天下五分。华殇便也渐渐失传。
故，华殇，本是哀歌。
昔年慕寒若尚幼，只觉其舞庄严肃穆，虽动人却有一丝悲意。
彼时慕寒若答：“儿观其舞，肃之悲之，叹之泣之。”
此时，慕寒若这般答道，“华殇其舞，肃之悲之，叹之泣之。”
“华殇本是哀乐，昔年母后在时，并不愿教我。”
母后不愿将《华殇》教与妹妹？
慕寒若愣了愣，那妹妹又是从何处习得？
“我们被送去桐州前，母后把芳华录给了我。”慕浅若敛了眸子，扯了扯唇角算是笑了，“这大概是留给我的嫁妆吧。”
芳华录！
慕寒若一惊，芳华录是由惠后主持编撰记载了古往今来的各类歌舞。
自前朝惠后起，歌舞并不再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下九流，
歌舞一度风靡于上流社会。
惠后所编撰的芳华录记载的大多是经改编后的更为庄重的歌舞，名及一时。
但传入宫外的却很少。尤其前朝覆灭，天下五分，芳华录一度失传。其中惠后所作华殇更是再无人会舞。
母后幼年习舞，偶然得到了芳华录，从中摸索出了华殇一舞，才在文华会上一鸣惊人。
芳华录母后视如珍宝，怎会交给当时才九岁的慕浅若？
哪怕是留给女儿当嫁妆，也不该如此早。
母后此举，到好像是……
交代后事！
慕寒若看了看自家妹妹，慕浅若神色如常，并无半分不妥，
当年之事，众人晦之莫深，
可慕寒若隐约是能猜到一点的，更何况，当年躲在假山后的可不止慕浅若一人，
那二人的对话，至今都让慕寒若后脊发凉。
事后慕寒若无数次都在后悔，若当年他没有带妹妹去那里玩耍，妹妹就不会看到那一幕，那么他们的结果会不会好一点？
妹妹离京做了什么他大概是知道的，
鬼谷先生，可不是真正的闲云野鹤。
妹妹如今的性情……
作为宣辰的嫡公主，又无外患，合该是无忧无虑的。
“阿宁……”慕寒若的目光闪了闪，有些迟疑。
慕浅若似是没有发现兄长的异常，目光对上兄长的眸子，
“阿兄，执念可在否？”
慕寒若一僵，
执念可在否？
承平十二年，母后去世。
承平十三年，妹妹离京。
往事种种。
在的吧。慕寒若想。
哪怕母后不在了，也是在的。
在的。
慕浅若没有得到回答，却也知道结果，心里叹了叹，起身含笑，“阿兄陪我去那边走走吧。”
……
且说慕寒若兄妹在街上走着，忽见一小摊，摊主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翁，摊上摆了各种样式精巧的木雕挂件。
“老翁，这个怎么卖？”慕浅若指着一个样式不错的小木笛，问道。
老翁见来人面容精致，衣着打扮不似一般人，便也笑着招呼，
“这些都是我那老伴儿雕的，姑娘若是喜欢，两文钱便拿去吧。”
慕寒若见妹妹喜欢，便也付了账，带着慕浅若继续逛逛。
慕浅若买到了心仪的物件儿，饶有兴趣的四处看看，她随师父师兄在外的时候，师兄也是这般带她四处闲逛，买些小玩意儿。
像刚才买的木笛她自己也有一个差不多的，不过是玉制的，穿了细细的银链子挂在了脖子上。可以用来召集暗卫。
慕浅若刚回奉京没几年，其间多居于皇宫，知道十四岁生辰慕霆闫赐了府邸才偶尔出来转转。恰逢五国盛宴，街上热闹的紧，慕浅若也便四处看看，慕寒若跟在一旁为她解释各种典故，慕浅若听的津津有味，目光流转间，慕浅若看到一身着青衣的男子立在一个卖面人儿的摊前。眼神亮了亮。
“阿宁？”慕寒若正说着话，看到自家妹妹盯着某个地方神色莫名，颇为不解。
慕浅若被自家兄长唤回了神儿，对着慕寒若笑了笑，“阿兄，我看见阿殇了。”
“似玦？”慕寒若愣了愣，问道。
“是啊。”慕浅若点点头，笑道。“阿殇来了奉京，都不知道通知我们一声，真是不够意思。”
不过……慕浅若竟然看见在陌尘殇买面人儿……很是奇怪。
他什么时候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了？
慕浅若摇摇头，不在去想，或许陌大侠改兴趣了呢？
慕寒若看着妹妹脸上奇怪的表情变化，失笑。
也只有看见熟人的时候，妹妹才会如此吧。不过……
格外的可爱呢。
时辰不早，慕寒若唤来了侍卫，与妹妹上了马车回宫去了。
马车上，慕浅若捏着块点心往嘴里塞，点心实在奉京有名的酒楼碧云楼买的，虽不及宫中精致，味道却是不错。
慕寒若看着妹妹，斟了杯茶递了过去，慕浅若熟练的接了过来，一饮而尽。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望着慕寒若笑道，
“兄长如此体贴，不知谁家姑娘有幸嫁与兄长为妃？”
慕寒若无奈的看着妹妹，正要说她几句，却见马车停了下来，原来已经到了宫门，清零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慕寒若还要回东宫与慕浅若并不顺路，既然已经到了宫门，慕浅若也就下了车。对慕寒若道：
“天色不早，阿兄先回去吧，宫门已到，有清零跟着不会有事。明日再去给父皇请安。”
慕寒若也知道这个道理，便嘱咐清零记得给妹妹加件衣裳，又叮嘱了几句，便乘着马车离去。
清零见到自家公主便把手中捧着的斗篷给慕浅若系上。
慕浅若此次没有带着清零出去被清零抱怨了几句，慕浅若也不恼，细声安抚了。清零也不是真生气，见主子这样便也不说什么，只是轻声的禀报，
“公主，圣上去了凤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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