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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墨闻言，默了片刻道：“故人而已。”
“当真？”
“当真。”
南宫堂笑了笑，他望着沈卿墨，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然而事实上那双眼睛依旧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南宫堂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老夫今日帮你解了玄阳冰魄之毒，为此，你要答应老夫一件事。”
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事，解毒亦然。
沈卿墨沉默了半晌，方道：“先生请讲。”
……
沈卿墨走出宅子的时候，慕浅若正等在马车上，见他上来微微颔首。
马车缓缓驶动，车厢内依旧一片沉默。慕浅若首先打破寂静，
“沈长清。”她道。
沈卿墨抬眸看她，她弯了弯唇角，问道：
“鸾佩在你手上，是或不是？”
沈卿墨面色不变，他道：“是。”
慕浅若又问道：“你可知鸾佩所代表的意义？”
沈卿墨沉默半晌，道：“驸马之位。”
慕浅若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没错。”她慢慢的靠近沈卿墨，在他的耳畔轻轻一笑，温热的气息让沈卿墨的心不由的顿了一下。
“沈长清。”慕浅若忽的退了回去，端庄的坐在他的对面。
“我给你两个选择。”慕浅若看着他，扬了扬唇角，“一，鸾佩物归原主，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沈卿墨亦是抬眸看她，面色平静，似乎在等她把话说完。慕浅若冲他一笑，缓缓道：“二，便是得了这驸马之位，以后你我夫妻一体共同进退。”
“沈长清，我期待你的选择。”
此时已临近傍晚，天色昏黄，马车走在街道上，行人稀稀，车厢内二人相对而坐，没有人说话，车厢外凉一驾着车，清零坐在他身侧，注意着车厢内的动静。
车厢内，慕浅若静静的等待着，嘴角含笑，等待着对面人的回答。
她其实并不在意结果，一则她尚未及笄，二则她也确实不在意驸马的人选。
是眼前人也好，是其他人也罢。
她不怕遇人不淑，她是帝女，凌驾于千万人之上。
所嫁非人，那她便弃了那人。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再不济她还可以效仿山阴豢养面首。
都算不得什么。
可她看着眼前这人，无故竟有些恍惚。
她对师父说他是故人，其实并没有说错。
的确是故人。
六年前，她八岁生辰，母后给了她一对玉佩，一曰鸾，一曰凤，握手生温，晶莹剔透。实在是难得的好物。翻过来细瞧，各有四个小字，上书——鸾鸣凤易，锦瑟相宜。
这两句话奇奇怪怪，令人摸不着头脑。后来她知道这只是她父皇随口让工匠刻上去的，还不免无语的半晌。
母后告诉她，这是母后与父皇的定情信物，父皇曾说，这对玉佩要交与他们的女儿，女儿若有了心仪的男子，便将鸾佩给他。那个人便会是她的驸马。
此事曾经闹的天下皆知，不知道多少酸儒以此写下了那些荡气回肠催人泪下的故事。
慕浅若得到这对玉佩后，便将鸾佩取下挂在身上，盼着哪天看到合眼的少年郎便予了他，顺带解决了婚姻大事。
那年得宫宴，她被闷的发狂，便出来透透气，路过假山的时候，瞥见一青色的衣角，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便看见一个青衣的少年郎蹲靠在假山上，面色苍白如纸，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襟，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她被少年的状况吓了一跳，本欲喊人却被少年抓住了手腕，少年的声音有些虚弱，每说一个字便仿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他说：“别叫人。”
她那时心想，不叫人难道看你痛死在这儿吗？
可目光触及少年那双清澈的眸子，她便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攥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的轻声安慰，她那时是被千娇百宠的公主又怎会行安慰之事，只是一遍一遍的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后来少年真的没事儿了，她松了一口气正想说点儿什么，却听见宫人一遍遍的呼唤她的名字，她冲他笑了笑，从腰间解下了一直挂在身上的鸾佩，放在他的手心里。
然后转身出去，找到了寻她的宫人。
慕浅若思及过往，不由的摇摇头，她当年其实并没有仔细看过他的容貌，如今看来，面若冠玉，真乃浊世佳公子也。
慕浅若这般想着，沈卿墨却也抬眸看她，黑玉般的眸子清澈明朗，正如她初遇他一般，
他弯了弯唇角，宛如春风过境，迷了世俗的双眼，他说：“沈长清承蒙公主不弃。”
沈长清承蒙公主不弃。
笑容慢慢在她脸上绽开，慕浅若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轻笑道：“应该的。”
闻此话，沈卿墨轻轻的笑出声来。
车厢外凉一清零互看了一眼，车厢内的对话以她二人的耳力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但清零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
公主性子淡漠，若有一人能相伴左右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而在凉一看来，主子说的都是对的，主子让干啥干啥，主子在意的便是他在意的。
简单粗暴。
于是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来一个意思——得，以后就是一家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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