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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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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云镖局。

    秋夜,夜未央,月色撩人,月下的美人更加撩人。

    公主坐在湖中小亭,看着夜半的月色,她此时只想多看看这夜色,因为到了云都,就看不到这样的月色了。

    或许,每一个地方的月亮还真的不一样,每一个地方有每一个地方的情愫,会孕育不同的风土人情,看月色看的是人的心情,不同环境所产生不同的情感,自然也有着不同的月色。

    十三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脚步真的很轻,轻的像夏日里拂过杨柳的风。

    十三终于见到了她。

    十三就这样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被月色抚摸的美人,淡淡蓝色月光铺在美人洁白无瑕的脸颊,这一切是多么的真实,又多么的梦幻。

    十三只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刻,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讨厌时间,第一次感觉时间的宝贵。

    公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似乎感觉到有一双炽热的目光盯着她。

    公主转了头。

    两个人眼神交错。

    这一刻,仿佛天地都已经静止,世界都已经虚化。唯有他们两个人交错的眼神,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他们谁都没有主动靠近,谁都没有主动出声,他们或许并不确定自己所看到的人,或许他们还以为自己看到的人只不过是大脑出现的幻影,是思恋形成的映像。

    他们害怕,害怕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轻微的声响就会将这样的梦境破碎。

    他们彼此只是希望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这样就知足。

    魂二与花在水坐在二层的窗台边,喝着酒,看着这两个人。

    魂二道:“这情窦初开的小孩子还真是付出真心。”

    花在水笑了笑道:“谁不是从情窦初开的年纪走过来的呢?”

    魂二道:“他们相识细细算来也就不到两天呀,真的能到这样的境界吗?”

    花在水道:“相思的滋味不就是这样吗,这两天是何等的漫长,对于他们来说这两天的每一分每一秒不都是煎熬吗,人在痛苦的时候时间总会觉得过得很慢,在快乐的时候时间总会过的很快。”

    魂二一饮杯中酒,道:“幸好我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

    花在水道:“是吗?”

    魂二没有回答他,他抬了抬头,看着月亮说道:“你说这天下的月亮有几个,为什么我觉得月亮总在变呢?”

    花在水淡淡的说道:“月亮没有变,变的是人心。”

    魂二道:“我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花在水听后,饮完杯中酒,道:“莫忘初心,方得始终。”

    魂二看着月色入神,说道:“希望还能看到曾经的月色。”

    花在水说道:“莫道曾经,未来可期。莫兄未来的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希望未来有一天可以和莫兄再共饮此杯。”

    魂二耐人寻味的笑了一下,道:“到时候和花兄看看那未来的月色和此时的月色有何不一样。”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

    十三终于发出了轻微的声音:“是你吗?”

    公主听到了他的声音,那么的真实,那么的亲切。她的眼里渐渐的含着泪水,洁白无瑕的脸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说道:“是我。”

    十三跑了过去,把公主搂在了怀里,紧紧的搂着,生怕她会溜走,可是她又怎么会溜走呢?

    公主含着泪,倒在十三的怀里,虽然十三身材瘦弱,可是他的怀抱,依然温暖。

    公主像一只小鸟依在他的怀里,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幸福的泪水。

    初恋是真的美好。

    初恋是人成熟的开始。

    初恋是人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记忆,初恋的彼此爱情是纯粹的,不会考虑身份地位,不会考虑过去未来,不会考虑利益现实,有的只是单纯的眼中的对方。

    或许它不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但却永远在一个人心中有着一席之地。

    或许偶然间的不经意,回眸过去,你会发现这份回忆谁也无法代替。

    或许它像一个没有花的果,一个没有叶的朵。但你不会去追究到底结局是谁的过错,有的只是深深的怀恋和形单影只的落寞。

    或许这份回忆有的甜有的苦,但它都永远都将存在你的心肚。

    此刻的十三是他人生最开心的时刻。

    公主说道:“你说我们认识才不过两天,为什么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十三说道:“是啊,我也觉得好久了。”

    公主道:“嘻嘻,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十三笑了笑道:“是啊,不知道。”

    公主道:“那你可要记好了,我叫云紫兮。因为在我出生的那天天空中出现一朵紫色的云彩,所以我的父亲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十三道:“紫兮……”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这也是她第一次听他叫她的名字。

    云紫兮道:“记住了。你只能叫我紫兮,不准叫我公主。”

    十三道:“嗯,好……”

    云紫兮道:“别人都是叫我公主,除了父亲母亲,没有人敢称呼我的名字,就算是我的几个表哥堂哥也只能私底下才能叫我的名字,我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

    十三道:“这么好听的名字,我不会忘。”

    云紫兮嫣然一笑,说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十三道:“我……”这个时候他愣了,对啊,他叫什么名字?魂十三是不是就是他的名字?可是魂十三真的就是名字吗?魂十三更像是一个代号,而不是一个名字。

    云紫兮看出了他的犹豫,问道:“怎么了?”

    十三说道:“我……没有名字……”

    云紫兮不解,问道:“为什么没有名字?”

    十三解释道:“要说的话,我叫魂十三,他们都叫我十三……可是这个像是一个代号,不像是一个名字……”

    云紫兮说道:“嘻嘻,没关系,十三,叫上去还挺顺口的,我就叫你十三吧。”

    十三也没有拒绝,说道:“你喜欢就好,就叫我十三吧,这个名字也没有人叫我,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我叫魂十三。”

    云紫兮说道:“嘻嘻……十三~”

    十三看了看云紫兮天真无邪的笑容。终于明白为什么魂二喜欢捏孟小婉的鼻子了,他此时看着怀里的云紫兮,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清纯,他也忍不住想要捏她一下。可是,他没有那么做,他不敢,他居然不敢,他杀人眼皮都可以不眨一下,可是,如今捏一个女孩子的鼻子他居然不敢。

    毕竟他没有魂二那样的厚脸皮。

    十三看着怀里的云紫兮,看着她的鼻子,看着她的嘴唇。她的嘴唇那么的诱人,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亲下去的冲动。

    云紫兮似乎也感觉到十三异样的眼光,自己他身体异样的变化。

    她似乎猜到十三想要做什么,她的脸瞬间红扑扑的,像一个熟透的小苹果。

    十三看着云紫兮脸上的变化,以及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的脸似乎也红了起来。

    云紫兮犹豫挣扎了一下,还是抬起了头,粉嫩的小嘴唇在十三的唇上亲亲的一点,就好像蜻蜓点水一般。

    十三只感觉嘴唇被电了一般,他慢慢的回味她嘴唇的触感,是如此的美妙。

    十三忽然慢慢的低下了头,靠近云紫兮的嘴唇,很慢很慢,他生怕紫兮会拒绝他。

    紫兮没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紫兮看到十三靠近的嘴唇,她知道十三想要做什么,她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因为她知道明天她就要离开十三了,或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十三了。

    十三的嘴唇已经离紫兮的嘴唇很近很近。

    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了一起,但是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吻,他们就这样默默地贴在一起。

    气氛变得有点儿尴尬。紫兮抿了抿嘴,十三突然感觉到她嘴唇的变化,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伸出了舌头,靠近紫兮的嘴唇。

    紫兮被这突如其来的舌头吓了一下,但是她仍然没有拒绝十三,她突然感觉有点奇妙。

    十三的舌头慢慢的探进紫兮的嘴唇,终于。他的舌头触碰到了紫兮的舌头,这一触碰,仿佛有一股电流贯穿他们的身体。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接吻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当你和心爱的人接吻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是酥麻的,就像有一股股的电流,会觉得一切都是甜蜜而美好的,它能让你忘却一切的烦恼。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舌头交织在了一起。

    紫兮心里很开心,她第一次这么的开心,可是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十三,泪水就止不住在眼里打转。

    十三感受到她脸庞的泪水划过。

    他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让她不开心了。

    连忙收起了他的嘴唇。

    十三问道:“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紫兮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很开心,我会记住这一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完,扑在了十三的怀里。

    她的眼泪已经忍不住了,她不愿意让十三看到她哭泣的脸庞,她希望给十三一个开心快乐的自己。

    她埋着头,在十三的怀里哭泣。

    泪水浸湿了十三的衣裳。

    十三没有再说话,他就静静地抱住紫兮,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尽情的哭,他也清楚云紫兮为什么会哭,明天他们注定将要离别。

    十三抚摸着紫兮的秀发,温柔的抚摸,希望她能回复好的心情。

    夜风吹过湖畔的树枝,沙沙作响,天空飘着细细的小雨。

    十三听着大自然的声音,他最喜欢就是一个人听大自然的声音,树声,风声,雨声,每一种声音都有它独特的旋律,大自然的声音很美妙,能够让他沉静,陶醉。

    云紫兮慢慢地恢复过来,心情已经没有那么伤心。

    十三细心温柔地擦拭紫兮脸上的泪水,笑着对他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云紫兮望着十三,眼神中满是期待,说道:“真的吗?”

    十三眼神充满着肯定,他说道:“真的,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我会变得更加强大。”

    云紫兮看着十三坚定的眼神,心也暖了起来,似乎也忘记这秋夜寒雨。

    十三扶起紫兮,说道:“下雨了,我们进屋吧。”

    紫兮点点头。

    两个人进到屋内。

    这一夜

    十三和紫兮聊了很久……聊了很多……

    对于初恋的人来说,时间是最可怕的敌人,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会过得快……

    月亮慢慢的落下树梢头。

    紫兮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十三扶了扶紫兮额前的秀发,看着紫兮睡觉的模样,他多希望以后得每天都能这样的过,他从来没有对生活有过这样的期待。

    东方划过一道红光。

    黑夜慢慢的褪去,柔和的阳光慢慢的占据了天空。

    阳光透过窗户,射在魂二的脸上,魂二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伸起了懒腰,他昨晚喝的比较多,就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魂二看到花在水正在窗边看着远方。

    魂二道:“早啊。”

    花在水依旧是那样的温文尔雅,说道:“早。”

    魂二道:“在看什么呢?”

    花在水道:“在看南边的花海。”

    魂二道:“怎么?醉花阴让你流连忘返了?”

    花在水没有否认道:“有林有湖有曲有酒有美人,这样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魂二道:“最重要的是有朋友。”

    花在水道:“醉花阴可没法交朋友。”

    魂二道:“不,醉花阴才可以交朋友。”

    花在水道:“哦?”

    魂二道:“醉花阴没有身份的限制,在那里你能畅所欲言,不用在意会被谁听见,你可以和任何人交朋友,或许和你交谈甚欢的是你的仇人。”

    花在水笑了笑道:“不过我没有什么仇人。”

    魂二道:“你也没有什么朋友。”

    花在水道:“哦?这可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说我花在水没有什么朋友。”

    魂二道:“真的有吗?真正能了解你的朋友有吗,能和你交心的朋友有吗?”

    花在水的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退去,魂二的确说道了他的内心深处。他虽然表面上广交天下豪杰,可是真正能无所不谈,交心交谈的人却真的没有几个,就算连慕容秋桐也不能算是他真正的朋友。慕容秋桐对他来说,更像是他的弟弟,而不是朋友。

    花在水看着魂二,这个人是这么的了解他,他说道:“你为何这样说?”

    魂二道:“你是谁?云国第一才子,站的越高虽然看的越远可是越高的地方人就越少,高处不胜寒。”

    花在水没有否认,的确,他的才华在云国没有几个人能与他有共同的语言。他的见解,他的思想都已经超越了平凡的人。

    他似乎是现在接近山峰顶端的人,俯瞰着山下的人们,可是,至今,却始终没有人能和他达到同样的高度。

    花在水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魂二说道:“什么时候动身?”

    花在水道:“吃过早饭吧。”

    云紫兮和十三也已经醒来了。

    紫兮在收拾东西。

    魂二把十三叫了出来。

    两个人走到湖边。

    魂二说道:“他们等会就会走了。”

    十三没有说话,他知道。

    魂二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十三道:“我不知道……”

    魂二道:“现在你有两条路。”

    十三道:“哪两条?”

    魂二道:“一条黑,一条白。如果你还想做刺客,就必须忘掉这一段感情,感情是刺客最大的软肋,有感情的人是不能在做刺客,你选择继续做刺客的话我可以带着你成为正真的刺客大师,这是一条漫长看不到边际的黑暗之路。另一条就是你重新做人,没有人知道你原来的身份,你完全可以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在云国闯荡,学习剑术,让自己像慕容秋桐一样名扬天下,云国以剑立国,剑术决定着地位,或许在你成名之后,和公主也会有机会在一起,但是这条路我无法帮助你,你只能靠你自己。这两条路,你慢慢的思考吧。”

    十三陷入了沉思。

    时间过得挺快,众人吃过了早饭。

    南云城北,望北亭。

    南云城是云国最南边的城市,而云国又是整个大陆最南边的国家。

    所以,南云城的人来来往往几乎都是从城北门,而这望北亭就是给那些离别之人送行的地方。

    送别的人望着北方的人离去的背影,等待的人望着北方的人回来的英姿。

    花在水与魂二共饮一杯践行酒。

    十三与云紫兮依依不舍。

    这个时候,一辆马车驶来,停在了望北亭。

    车上走下来一个妖艳的女子。

    魂二说道:“你怎么来了?”

    那人正是莫大姐。

    莫大姐看着魂二,又看了看十三,说道:“我怕见不到十三了呀。”

    魂二于是介绍到:“我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大姐,莫花开,也是醉花阴的老板。”

    花在水看了看这美人,道:“原来如此,醉花阴的老板竟然是个如此美艳的女子,今日能见到,真是三生有幸呀。”

    莫大姐淡淡的笑了笑,便看向了十三。

    魂二说道:“放心吧,他不会走。”

    莫大姐道:“我怕他有事。”

    魂二道:“他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

    时间慢慢地过去……

    到了不该不离开的时候了。

    魂二对花在水说道:“能借你一点时间吗?”

    花在水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和慕容秋桐说道:“你先走吧,我随后到。”

    于是,云紫兮上了马车,慕容秋桐带着帝云镖局的十几位镖师向着北方离去。

    紫兮伸头望向十三,十三看向紫兮,两个人的目光谁也没有离开,就这样,十三目送紫兮的离开,紫兮的车影完全消失在了视野中,他仍然纹丝不动的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花在水看出十三的真心,可是现实确实很残酷,他不由得感慨道:“可惜这一对痴男怨女,生不逢时。”

    魂二说道:“我只是有一事相求。”

    花在水说道:“请说。”

    魂二说道:“或许到时候你在云国碰到了我这个弟弟,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

    花在水说道:“你是要他闯荡一番?”

    魂二说道:“看他自己,他涉世不深,对世界完全陌生,一个人闯荡我还是很不放心的。”

    花在水道:“如果有一天我见到他,我一定出手帮助他。”

    魂二作了一个揖道:“谢谢了。”

    花在水说道:“我也能看出他是一个可塑之才,你可以告诉他若是将来有困难可以到西云花家找我。”

    魂二点了点头。

    莫大姐在魂二的耳旁轻声说道:“十三真的会出去吗?”

    魂二说道:“这就看他自己的意愿了,你我还是尊重他把,毕竟他未来的路还很长。”

    莫大姐听后,只好默默地点头。

    秋天的南云城,秋风送爽,吹的人全身凉凉。北方的大雁迁徙到了南云城过冬。

    花在水望着天空飞过的大雁,说道:“大雁南归了。”

    魂二也看了天空,说道:“是啊,也该离别了,听闻花兄才思敏捷,不知能否作诗词一首相送?”

    花在水说道:“既然你来自醉花阴,我便以醉花阴为格作词一首吧,词名就叫《思君未有期》”

    花在水望着天空,思忖了片刻,便淡淡的说道:

    “林中花海扶琴曲,

    睡卧听风语。

    日照望北亭,

    大雁南徐,

    蝴蝶空中舞。

    古木花香秋夜雨,

    梦碎温柔浦。

    情意起阑珊,

    漫漫长路,

    何处是归途?”

    魂二听着词,仿佛进入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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