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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领域、图腾与纳灵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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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意识逐渐清醒之后,周磊发现自己正漂浮在海面上。

    海面无波,平静得就像一面镜子,仅仅是在身周一点点的范围内,才微微泛起一点涟漪。

    当上一刻一道激光直接打在天灵盖上,转瞬之间,却突然出现在了茫茫大海之中,就算是心志再坚定的人,都不可能淡定得了。可是此时周磊的心中却出奇平静,这片海域冥冥之中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在他的记忆中他绝对不曾到过这样的地方。

    周磊看着海面上的粼粼波光,又抬头看了看天。天空像是被幕布遮得严严实实,透不过一丝光线,从天上到海面漆黑得宛如一个整体,严密而厚重。

    明明能够看见这闪烁的水纹,可这光线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周磊低头看向了水下,彻底愣住了。

    自己的右腿小腿,仿佛正因为那未知的激光照射而产生了某种变化。整个小腿正闪烁着淡黄色的荧光,同时不断有些许带着荧光的物质从小腿上缓慢地向四周蔓延开来,也不知这样的现象已经持续了多久,自己身下一大片海域都沾上了这样的荧光,看起来就像是深海之中生存着的稀奇古怪的生物所发出的光芒一样。

    原来海面上的波光,正是身下海域中淡黄色荧光反射所形成的。

    荧光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周磊身下扩散着,像是海底深渊之中游动的精灵,一片一片地将这块黑暗中的海域点亮。慢慢地,就连天空,仿佛都受到了这荧光的影响,亮堂了许多。此时此刻,周磊已经沉浸于这美轮美奂的奇景之中,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随着荧光扩散开来的区域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水底之下不知多深之处,一道长达数十米的红色梭型轮廓,渐渐地浮现出来。

    只一撇,周磊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滞了。

    这哪是什么海沟啊?这分明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

    恐惧和窒息的感觉,在一瞬间升级到了顶点……

    “额外累积完成点数消耗完毕,识海第一层开启失败,意识印记修复中……”迷迷糊糊中,周磊仿佛听到了那熟悉的悠扬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眼前一会儿出现那只巨大无比的眼睛,一会儿出现五色神柱内的盘龙殿,整个人的意识进入了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醒醒,周磊,快醒醒!”

    是谁在叫我?

    “我是阿阳啊!你快醒醒!”

    阿阳?谁是阿阳?

    “……脑子多半是废了。妈的,怎么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你给我起来,别哆嗦了啊,再哆嗦我可真要骂街了!”

    “哇……”周磊口中喷出了一口浓血,紧接着开始剧烈地咳嗽。

    “我操!”坐在周磊身旁的游采阳刚好用脸接住了这一口浓血,只来得及骂上一句,就狂呕起来。

    而赵危则远远地坐在一旁,仿佛入定了一样,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

    咳了一阵之后,周磊感觉好多了,环顾四周,原来他们三人都身处在盘龙殿之内。

    游采阳吐出了好些稀碎之后,发白的脸色和脸上沾染的周磊的浓血交相辉映,看起来状态更差了。

    “周磊我x你大爷啊!你吐我脸上?我……”游采阳说着又干呕了起来。

    “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周磊用手擦干了嘴角的黑血,眼前又闪过那只血红色的眼睛,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游采阳憋了一肚子气,可又不好发作,只能是怪自己倒霉,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道:“没事就好……妈的这笔账以后我跟你慢慢算!”

    周磊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一低头,看到了自己右腿,别说荧光了,除了皮肤表面还有一些的红肿之外,看不出其他的异样。

    “……果然只是一个梦吗?”

    “我是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不过跟我比起来,你的运气算是不错了。”游采阳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艰难地转过身来。他衣服的后背部分几乎被烧了个精光,只剩下裸露的碳黑色皮肤,别提多惨了。

    还好我没穿长裤,要真着起火来……周磊盯着游采阳的后背,咽了一口唾沫。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在那一片碳黑色之中,仿佛有着什么特别的东西,发出异样的光芒。

    “阿阳,你忍着点。”

    游采阳应了一声,任凭周磊的手指在自己的后背上划动着,整个过程毫不吭声。

    周磊打从心底越来越佩服眼前的这个样貌清秀的男人了。游采阳可能不知道,周磊为了看清那异样光芒的源头,可是硬生生地扯下了好几块半焦炭化的皮肤组织。当然这也不能怪周磊心狠,游采阳但凡哼哼一声,他也就停手了。

    “这……这难道这也是被从龙口中发出的光线照射之后留下的吗?”周磊在游采阳背后倒吸一口凉气。

    游采阳侧过头来,用一种轻松的语气问道:“完事了吗?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很奇怪的符号。”周磊用手指沾了沾地上还没完全干透的血,在干净的地面上,依样画葫芦地将游采阳背后的符号画在了地上,“符号上还隐隐透着红色的光泽,真是太奇怪了。”

    游采阳俯下身对着自己地上的符号仔细琢磨起来,甚至不断变换着角度,数分钟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不懂。感觉上像是什么图腾,不过一点印象都没有。周磊,你脚上没有留下什么符号吗?”

    周磊向着游采阳伸出了自己的右腿,游采阳前前后后检查了好几遍遍,确实没有发现类似符号的存在。

    此时,二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一旁闷不吭声的赵危。

    赵危仿佛感觉到了二人的用意,也不说话,只是缓缓地向着二人伸出了右手,对着二人张开了掌心,一个鲜红的符号印记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右手掌心处。而这个符号,与游采阳后背上的符号,除了整体风格相似之外,实体上却并不相同。

    “为什么你们二人身上都留下了印记,而我却没有?”

    “你慌什么,谁说身上留下这玩意就是好事了?”游采阳安抚了一下周磊,艰难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道,“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从这儿出去。”

    没过多久,周磊才开始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

    “你是说,在我清醒之前,你们二人已经在这儿待了大半天了?”

    “差不多吧。”游采阳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了一番,说道,“这儿没有昼夜交替,会间接导致正常的时间观念产生越来越大的误差,不过我跟赵危二人保守估计了一下,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肯定是有的。我是和赵危几乎同时出现在这个大殿里的,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清醒,我看你呼吸顺畅,就没有立刻叫醒你,便与赵危开始仔细查看这个大殿。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我都差点要骂街了,你却突然开始全身抽搐,于是我赶紧扶你坐了起来,给你掐人中,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是吗,原来我睡了那么久了……可是都过去了这么久,你们就真的没有找到可以离开这里的方法吗?”

    游采阳苦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赵危。赵危眯着的双眼却在此刻突然圆睁,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场景,几步冲到了游采阳的身边,一把将他拉着倒退了好几米,用一种仿佛盯着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周磊。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都这个时候了,别开玩笑了好吗?”

    周磊话音刚落,他就发现,就连游采阳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所有人直到此刻方才注意到,之前从周磊口中喷出的浓血落地后,非但没有凝结,反而如同无穷无尽一般,在地上流动着,竟然隐隐形成了一副由血色组成的巨大符号。而那个符号,竟与游采阳后背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而此时,周磊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就站在这符号的正中心。

    只几个呼吸之间,最后一条血道已经贯通,整个大殿随之一震,巨大的血色符号完整而清晰地出现在了大殿之内。周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的血管仿佛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之下疯狂地游动起来。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就连他眼球中的血管,都在疯狂抖动着,仿佛立刻就要爆炸开来一样。在很短的时间内,周磊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在强大的外力作用之下,汇聚到了自己的双脚,又从双脚流到了血色符号构成的图腾之中。

    随着图腾开始散发着红色的光芒,血色如一条条红蛇从血道中临空腾起,如闪电一般缠绕向了周磊,先是双脚,然后是身体,脖颈,最后是脑袋。随着红蛇越来越多地缠绕上了自己的身体,周磊的意识也一点一点模糊起来。

    而于此同时,周磊身后的虚空之中,一个血红色的巨大的眼球,慢慢浮现出了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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