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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临终求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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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须老者知道恶战已不能免,立时运转功力,准备出手。月光之下,只见他身上忽然放出淡淡金辉,衣衫无风自舞,一时猎猎作响。

    姜仁身后五名黑衣汉子跳出身来,身上也陡然放出金光,只是相对略暗,但也没差多少,显然修为只比白须老者略低一线。

    白须老者大喝一声,冲入五人之中。那五人却是默不作声,只将白须老者围在垓心,或踢右腿,或出双拳,攻向白须老者。

    这六人都是姜家后裔,血脉与功法相同,因此不容取巧,强者生而弱者死。姜家祖上乃是神农苗裔,虽然只是远枝,且又历经万年传承,血脉渐趋淡薄,但身上毕竟有帝王之气,因此运转功法之时,身上皆是灿灿金辉,宛然一代霸主。

    六人打了半晌,只听一声闷哼,一名黑衣汉子跌飞出去。六人中他修为最弱,被白须老者一拳打在左肩上,肩膀立时断折。与此同时,另一名黑衣汉子也在白须老者背上打了一拳。

    这一拳势大力沉,白须老者一个踉跄,嘴角已然溢出血丝。跌出的黑衣汉子不顾疼痛,又即攻上。

    姜仁初时还神情凝重,此时见白须老者受伤,当即嗤笑道:“胡吹大气,说什么已是二阶高手!”早已看出白须老者乃是撒谎,并未破入二阶之境,一时心中大定。他所带五人皆是一阶大成之境,五人联手,白须老者必定不是对手。

    场中五人也觉察到白须老者并未突破,又听姜仁呼喊,立时不再畏手畏脚,而是大开大合,奋力攻击。

    这样一来,白须老者更是不敌,在五人金辉之中,苦苦支撑。只听闷哼声不断传来,五名黑衣汉子嘴角也都溢出血丝,白须老者更是踉踉跄跄,似已无法站立。

    蓦地一声大喝,一名黑衣汉子一拳打在白须老者胸口之上,白须老者身子顿时如断线风筝,跌飞了出去,正摔在陈弃跟前。

    白须老者知道今日已然不能幸免,他并不在乎自己死活,反正这些年也是行尸走肉,唯一挂念的还是风姿,立时拉住陈弃裤脚,求肯道:“小兄弟,求你救救……救救小姐……”他知道巫师受伤并非自己出手,而场中只有他和陈弃、风震三人,风震早已昏晕,那么出手之人必是陈弃,只当陈弃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临死之际,不禁出言求肯。他一生从没求过人,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对一个陌生人提出了一个请求。

    陈弃见他神色凄然,有些于心不忍,可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救臭丫头?立时道:“我又没一丝修为,怎么救她?我……我做不到!”

    白须老者只当他不愿意,眼神渐渐涣散,道:“求你……救救……小姐,她刚才……刚才打你,我代她向你道……道……”话没说完,已然气绝。

    姜仁也已想到此处,立时喊声道:“小子,你究竟是谁?”

    陈弃心下一片凌乱,他虽然油嘴滑舌,但本性却极善良,往日在村中遇见过路人有什么难处,只要开口相求,那是从来没拒绝过,此刻白须老者临死求救,不禁使他心中大乱。

    沉思一会,忽然下了决心:“老人临死求救,我得帮他一把!虽然未必能做到,但好歹得出一份力气!”先前女子施加之苦,早已抛在了脑后。此时听姜仁发问,当即冷冷道:“我乃是盘古后裔,想要狗命的话,快些把小姐放了!”

    姜仁果然一惊,道:“你是盘古一族的人?盘古一族不是都……”

    还没说完,陈弃拦住道:“不错,我们自来居于瀛洲,从来不履中土,只是这次出了些事情,族长命我前来处置,不可轻易泄露身份。”说得煞有介事,见姜仁仍有疑忌之色,又道:“怎么?你不信么?”为了救人,他难得收敛了惫懒神色,竟是一脸正气。

    姜仁见他如此有恃无恐,一时也摸不准真假。

    此时林子深处又走出两个人来,架住了一个女子,正是风姿。她从昏睡中醒来,便发现已经落入敌手,长刀加颈。守卫之人见林子中大局已定,便押着她走了出来。

    风姿一见姜仁,便骂道:“果然是你这混蛋!姜仁,有种的将本姑娘杀了!”

    姜仁冷哼一声道:“落入我手中,你以为还能活得了么?想投靠不周武院,你有那个命么?”

    风姿正待反唇相讥,忽见白须老者与风震倒在地上,白须老者身上皆是血迹,一时惊道:“姜仁,我跟你拼了!”说完,欲要挣脱,却被身后一人踢了一脚,跪倒在地。

    她身后那人道:“少爷,这丫头怎么处置?”

    姜仁毫不犹豫道:“一样杀了!韩良欠了风继祖一些恩情,要是韩良真把她弄入了不周武院,那可就大事不妙。”

    陈弃大急,当即道:“你敢!你不要命了么?你要是把她杀了,我盘古一族抬手便会灭了你姜家!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风姿见陈弃出言相救,不禁大为奇怪,又见风震胸膛一起一伏,仍有呼吸,白须老者却是一动不动,知道风震只是昏迷未醒,白须老者却是死了,一时想起往日之情,不由放声大哭。

    姜仁想了一想,忽道:“小兄弟,你真是盘古一族?”

    陈弃大喜,以为他心中已经有些相信,当即笃定道:“当然!怕了吧?怕了就把小姐和我们放了!”

    姜仁道:“不错……如果小兄弟真是盘古一族,那我刚才真是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陈弃忙道:“没事,只要你把我们放了,我一概既往不咎,如何?”

    姜仁点了点头,忽道:“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在贵族长跟前负荆请罪,不知贵族长目下身在何方?是在瀛洲呢,还是也来到了中土?”

    陈弃道:“当然是在瀛洲,他老人家怎么会来?”

    姜仁道:“原来如此。敢问贵族长名讳?日后在下见到,也好延入家中,奉上一杯茶水……”

    陈弃愕然,心想盘古一族族长我怎么知道?明白姜仁存心试探,若是稍微说错了一句话,露出了马脚,他便会毫不犹豫杀了自己等人,心中不由大急道:“族长名讳岂能跟你说?你少要啰嗦,快快放人!”却不知这句话大有问题,已然露出了破绽。

    盘古一族族长名讳在凡人界并没多少人知道,但在修炼界中,却几乎是人尽皆知,只要是略有实力的家族,都知道盘古一族现今族长名叫盘隐,据说已是七阶大成之境,不日便会羽化飞升。

    姜仁听他这样说,一颗心顿时放下来,又戏弄道:“哦?那敢问小兄弟,盘古一族所修功法何名?贵族长又是什么修为?”

    陈弃听他语气中有嘲弄之色,立时感到不对,却不知究竟是哪里露了馅,兀自道:“你问这些干什么?快放人!”

    姜仁哼了一声,道:“这些都不知道,还说是盘古后裔?”飞起一脚,一道金光闪出,正踢在陈弃胸口,将陈弃踢飞了出去。

    陈弃倒在地上,只觉胸口剧痛,喉咙一甜,嘴里鲜血汩汩涌出。

    姜仁不再理会,喝道:“杀了这丫头!”说完,走到风震身边,一掌将风震打死。

    风姿身后一人答应一声,挥刀往风姿脖颈砍下。风姿自知死期将至,反倒不再哭泣,而是冷冷盯着姜仁,目中皆是怨恨之色。

    陈弃见长刀将要砍下,顾不得自己伤势,随手摸到一件硬物,长长的似是枯木,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爬起身就往那人长刀上挥去。

    长刀上也是金光隐隐,一遇攻击,自然生出反震之力,陈弃抵挡不住,退了数十步仍不能消解其势,只好用手中硬物顶在地上,这才站稳。定睛看时,手中硬物却是那根神骨!他口中鲜血流个不停,一滴滴落在神骨之上。

    那人虽然将陈弃震开,但手中长刀却偏了一些,没有砍到风姿脖颈,只砍在背脊之上,而且力量也弱了些,没有一劈两半,只砍伤了皮肉,被骨骼所阻。

    那人怒骂一声,重新挥起长刀,砍了下去。

    陈弃见状,又即扑上。余下之人见陈弃如此,知道他修为极低,也没放在心上,反而觉得颇为有趣。

    陈弃跑了一半时,手中神骨忽然放出无尽光芒,也是金光,璀璨无比,直与明月争辉,且神骨中放出极强威势,金光笼罩之下,姜仁一行人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大的恐惧。

    陈弃来不及惊讶,跑到风姿身边,又将神骨挥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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