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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五人来到一座石屋之前,屋外站了四人,正是先前那四名毛人。左边一人见五人走近,轻轻点了点头。
年长毛人见状,方带着四人走进屋内。
屋内陈设极为简单,只有石桌石凳而已。屋子后壁上摆了一个石头香案,案上燃着一炷清香,香案之后供奉着一个石人,越有一尺来高,石人四肢都在,唯独没有头颅,却在**上开了一双眼睛,肚脐上长出一个嘴巴,左手执盾,右手执矛,刻得栩栩如生,威武非凡,依稀能见往日英姿。
风姿一见此石像,立时惊呼:“刑天?”
一人忽道:“不错,这就是我族恩人,刑天大神!”声音干巴巴的,不带丝毫感情,似是个耄耋老妪发出。
陈弃四人只顾去看石像,全没留意身边动静,这么一回神,才发现不知何时,年长毛人已经走出屋外,却从旁边走来一个老妪,身穿黑衣,面目酷似猿猴,脸上皱纹横生,伛偻着身子,也不知多大年纪。
陈弃吓了一跳,一时迟疑道:“你……你是大长老?”老妪身高不满七尺,身上没有一丝气息,然而诡异的是,他站在老妪面前,总有一种高山仰止之感,自觉渺小得像只蚂蚁,仿佛老妪随意动动手指,自己便会立时毙命。
老妪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神色倒极为亲切。
陈弃心神稍安,又问道:“你……你请我们过来究竟干什么?”
老妪倒不转弯抹角,直接道:“有事相求。”
陈弃奇道:“有事相求?我们?”
老妪温颜笑道:“不是你们,是你!”
陈弃见她不似玩笑话,一时道:“我?我这么点修为,能帮助你们什么?”
老妪道:“现在是不行,不过日后可说不定。”
陈弃奇道:“日后?日后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忽记起年长毛人曾说大长老是个巫师,一时猜测道:“你已算出了未来?”
老妪道:“不错。”
陈弃奇道:“未来发生了什么?”
老妪道:“我族将逢大难,能解此危难者,只有你一人。”
陈弃一时愕然道:“我?怎么可能?”
老妪道:“也许跟你的出身有关,小兄弟,你出自哪个家族?可否见告?”
陈弃极为好奇,没有隐瞒,直接道:“我只是一个弃婴,从小在陈家村长大……”
老妪一怔,疑惑道:“弃婴?”随即皱眉思索了一会,半晌才道:“弃婴,弃婴,谁把你丢弃的?”似乎在问陈弃,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忽然之间,身上迸发出无尽白芒,脸上神色肃穆,低声道:“让我来看看,你是哪个家族的后人!”
陈弃站在她身边,看着白光中的老妪,立时感到一股奇特气息,那是一种悠久的时间气息,立时大骇:“这老妪真能望穿时间么?”知道老妪在施展法力,想要查明自己身世,一时神色大动,也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不过片刻,老妪身子一颤,倏然喷出一口鲜血,脸上一片难以置信。
陈弃急忙问道:“大长老,怎么回事?”
老妪直直望着陈弃,脸色极为凝重,道:“有人对你动了手脚,把你的过去给掩藏了!”
陈弃惊道:“对我动了手脚?为什么要对我动手脚?”
老妪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和刑天恩人一样,只不过适逢其会,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么简单了……”
陈弃更是迷惑道:“什么适逢其会?什么没有这么简单?”
老妪悠悠道:“前些日子,三生石上忽然现出一幅画面,画面中我族尽皆横死,我心中不安,立时施展大预言术,预测未来,然而却发现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有无数种可能……”
陈弃莫名其妙,当即道:“三生石是什么?怎么会有无数种可能?”
老妪回道:“三生石是一块石头,是我族第一任族长所留宝物,能观人前世、今生、来世,每当我族遇到灾祸,三生石上便会现出征兆。”又道:“原本我以为是大预言术出了问题,现在想来,却并非如此……”
陈弃道:“怎么?”
老妪道:“看来这事背后有多方博弈,此时结局并未明朗,胜负之数不可预知,因此才会有多种未来。不过……”
陈弃道:“不过什么?”
老妪道:“不过有一点却是确定无疑的,就是你跟我族确实大有关联,而我族存亡之数,皆在你一人身上!”又喃喃道:“可这人为什么要掩藏你身份?是神界中人么?我族向来与世无争,怎么也会被牵扯进来?难道谁也逃不过么?”
陈弃见老妪自顾自踱步,嘴中喃喃自语,不由转过头看了看风姿三人,只见三人都盯着自己,脸色神色也是莫名其妙。
又过一会,老妪忽道:“走,我带你去三生石看一看……我倒要瞧瞧,是否连三生石也看不穿你身世!”
陈弃立时道:“三生石在哪里?”
老妪道:“就在后院祭坛之中。”转身走到旁边一间石室,推开石室后门。
四人跟过去,走出后门,眼前是一个巨大的院子,院中矗立着一个石头建筑,底下由九根石柱支撑,上面则是一个圆形石盘,径约十丈,石盘上隐隐露出一点宝塔尖顶。圆盘正南方则斜斜伸下一层石阶。
众人由老妪引路,登上石阶,便看见祭坛真正面目,乃是一个三层石塔,塔上刻有许多玄妙图案,似乎是文字,又似乎是咒语,众人都不能识。
陈弃问老妪道:“三生石在塔里么?”
老妪指着塔边一块石头道:“那就是三生石!”
陈弃顺着她手指所向,这才发现塔边有一块白石,也不甚大,只有二尺方圆,上面满是泥污,青苔密布,卖相实在平平无奇,若非老妪示意,谁也不会认为这就是毛人镇族之宝三生石。
陈弃迟疑道:“这……这就是你们第一任族长留下的宝物,三生石?”
老妪似乎知道陈弃心中疑惑,当即道:“不错。三生石乃是通灵宝物,需得放置在这天地自然之中,一任岁月侵蚀,方能汲取天地精华,若是束之高阁,反而有失灵性。”
陈弃听了,仍是将信将疑,暗自揣测老妪是不是胡说八道。
风流却没理会,径自走向三生石,在三生石前来回打量,忽然之间,三生石陡然迸出一缕白光,将风流淹没,接着石面之上便悠悠现出一幅画面。
那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边土石之中,渐渐长出一株狗尾草,而与此同时,小溪对岸也长出一株野菊,开得极为烂漫,正随风招展,顾盼自得。狗尾草伸出一茎绿叶,似要穿过小溪,触摸野菊,但小溪太过宽阔,狗尾草虽越长越大,但总无法跨越小溪。
画面倏转。一座雍容华贵的大宅一角,现出一角荆扉,里面皆是干柴,干柴上躺着一个妇人,长相姣好,肚腹高高隆起,满头大汗,一脸痛楚。不一时旁边伸出一双手,手中正有一个婴儿,双眼未开,手足乱蹬,似乎在哭泣。妇人望着婴儿,脸上才露出一丝欣慰笑容。
画面再转。一女子怀中抱着一人,仰天痛哭,脸上皆是泪痕。怀中人双目紧闭,嘴角犹有血渍,显然是死去多时,而这人面目,正是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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