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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琦坐在正中一把交椅上,身旁站了两人,一人是个二三十岁的汉子,身材威猛,满面虬髯,另一人则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女,身材娇小,眉眼清秀,长相虽说不上美艳无方,但顾盼之间,也有几分妩媚之色,况且又和那大汉站在一处,越发显得袅袅娜娜,娇小可怜,正是费昌、陈灵儿二人。唐致远、叶好龙、尹正、舒展等十余位老师则都站在甄琦身后。
甄琦左边,分别坐着共家家主共荣、邹家家主邹忌、黎家家主黎鉴水,右边则是蚩家家主蚩白石、屠家家主屠威。共荣、蚩白石、黎鉴水三人身旁,也都各自站了一人,正是五家此次比试所出子弟。
高台东边,则围着众武院弟子,他们听说共家要和武院比试,纷纷赶了过来。
共荣等得焦急,少不得催促道:“甄院长,贵院最后一名人选究竟是谁?怎的还不来?”
甄琦不答,只道:“共家主稍安勿躁。”刚说完,只见高台西边,贾铭、衣上尘、陈弃三人匆匆而来,立时道:“共家主,他们来了!”
共荣转头看时,只见贾铭、衣上尘二人中间,走着一人,脸上颇有皱纹,鬓发也渐零星,至少也得有三四十岁年纪,一时奇道:“就是中间那人么?甄院长,咱们先前可说好了,一阶之境不许超过十八岁……”
甄琦道:“但请共家主放心,他绝对没有超过十八岁,只不过他……他长得老成些……共家主若不相信,等他来了,亲自测测他骨龄就是。”
共荣嗤笑一声,暗想:“长得老成?再老成有这么老成的么?你想藏奸耍滑,可没那么容易,等他过来,我一测便知。”嘴上却道:“甄院长说没超过便没超过,又测什么?”
此时他身后一人见陈弃过来,忙走到共荣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共荣一听,立时脸色一变,回头看了看那人,只见那人轻轻点了点头,然而共荣眼中却还是有难以置信之色。
这人正是共敖。他知道陈弃已然悟出了武技,本就担心甄琦让他上去,此时见他果然来了,忙将此事告诉共荣。共荣听了,自是大为惊奇。
甄琦见两人窃窃私语,心下会意,却也没说别话。
陈弃一来到武场,场中数千人顿时都往他看来,饶是他素来胆大,却也不由感到有些不大自然。
一时三人走到甄琦跟前,贾铭道:“大哥,人我带来了!”
甄琦道:“好。”又对陈弃道:“弃儿,共家主担心你年纪超过了约定岁数,你让共家主测一测骨龄。”说着,指了指旁边。
陈弃答应一声,走到共荣跟前,一眼看见共敖正站在共荣身后,一脸冷厉之色,立时向他挑了挑眉毛,咧了咧嘴。
共敖哼了一声,狠狠盯了陈弃一眼。
共荣哈哈大笑道:“又测什么,难道我还信不过甄院长么?”话是这么说,右手却打出一道光芒,落在陈弃手腕之上,不多时,陈弃腕骨上便悠悠现出十六道纹路,最后一道略浅,显然还没到十六岁。
甄琦道:“怎样?可没超过约定岁数吧?”
共荣颇感尴尬,笑道:“不错,连十六岁都没有,又怎会超过约定岁数?”又转头对众人道:“这下大伙也都该信服了吧?”
众家主见陈弃长相老迈,骨龄却只有十六岁,也都是大为奇怪。
甄琦道:“共家主,咱们先让谁上去?”
共荣道:“先让三阶之境的切磋吧,他们悟出了武技,打起来好看些,他们打完了,再让二阶、一阶的比一比。”
甄琦道:“甚是。”转头对费昌道:“你上去吧。千万小心点,强将手下无弱兵,共家主精心挑选之人必然不凡。”
费昌躬身道:“是,请院长放心。”说完,大步走到高台之上,转过身来,遥遥看着众人,神色虽然恭谨,却不露丝毫胆怯之色。
黎家家主黎鉴水也对身前一人道:“锦鑫,你也上去吧。”话虽说得云淡风轻,脸上神色却极为郑重。
那人答应一声,却并不着急,一步一步,走到了高台之上,和费昌对面而立。
费昌拱手道:“在下费昌,还请手下留情。”
那人道:“费师兄过谦了,在下黎锦鑫。”
两人这么一站,众人立时察觉出不同来。费昌沉稳厚重,眉宇间虽也颇露锋芒,但却并未给人以凌厉之感,但黎锦鑫却浑身皆是杀气,眼中不时闪过狠辣之色,宛如出鞘利剑,一挥之下,非死即伤。
两人报出名姓后,谁都没有着急出手,冷冷互望半晌,身上武芒赫然而亮,气势逐层攀高,身上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黎、屠、邹、蚩四家俱是蚩尤苗裔,武芒乃是玄色,费昌却是皇帝苗裔,武芒乃是金色,随着两人气势攀高,玄、金二色愈来愈是炽烈,但二色始终泾渭分明,谁也奈何不了谁,显然两人修为旗鼓相当,皆是三阶大成之境。
陈弃在台下看着,细细体悟两人身上气势,不由暗自喝彩:“三阶大成高手果然不凡!”
过了片刻,最终还是黎锦鑫沉不住气,大喝一声,攻出一拳,只见他拳头上玄色更深,快如离弦之箭,沉如千钧之岩,刹那间便来到费昌身前。
费昌见他这拳直直打出,没有动用武技,知他存心试探,也呼喝一声,一纵双脚,扑击而上。
两拳相对,玄金二色宛如两道万顷怒潮,汹涌而下,陡然间撞上山岩,飞溅起无数浪花,而光影闪灼中,费昌黎锦鑫二人一沾即退,费昌腾腾腾连退十余步,差点跌出高台,黎锦鑫却只退了四五步,便即硬生生站住,面上不由闪过一抹潮红。
其实两人修为相当,这样硬生生对上一拳,所退步数也当相同,然而黎锦鑫心高气傲,誓要压费昌一筹,因此强行稳住,但也因此受了反震之力,胸腹间便略略有些滞闷,费昌借势退出,模样虽然狼狈,但其实更合于武理。
两人这么对了一拳,都知对方修为与自己在伯仲之间。黎锦鑫再不藏拙,武芒一振,右拳一闪,划出一个奇异路径,向着费昌笼罩而去。
费昌并不惧怕,猱身而上,斜斜攻出一拳,也是飘忽不定,和黎锦鑫战在一处。眨眼之间,便已对了一二十招。
从陈弃眼中望去,只觉两人出拳快时极快,慢时极慢,快时不显仓促,慢时不显迟滞,一招一式,俱是妙到毫巅,而其中更含有一种莫名威力,震得空中惊雷之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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