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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和喜欢的人一起,每日里闻着青草的芳香醒来,在树影斑驳的屋外等着他回家,围在木桌旁闲话家常,躺在草堆上仰望星空……
这样的日子,光是想想都令人心生向往,只是,如此简单的愿望,她却永远也无法达成。她如果真的跟着李青走了,那么不论是李青还是她,以及她的家人,都将受到牵连。说不定会株连九族,这个罪她担不起。她也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就置众人于不顾。
林秀玉把头埋得更深了,她回应不了这样的请求,尽管她无比想要得到这样的生活。
“你不会跟我走,是吗?”李青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这个结果,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李青说着,松开了林秀玉。林秀玉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李青,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李青仰头长叹一声,闭上眼,任凭眼泪自眼角流出,嘴角撇出一丝凄楚的笑容。他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玉佩,塞进林秀玉的手里。
“那好吧……我留不住你,也是我无能,我祝你今后能母仪天下。这玉佩你留着,若是日后需要我时,便差人将这玉佩带来,你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我。”
说完,李青长身而起,头也不回地纵身离开了小楼。
林秀玉扑到栏杆上,见着李青的身影,如大鹏般划过夜空,几个起落后便再不见踪影。
手中玉佩还有着他的体温,可他眼角的泪滴却在她心里结了冰。
这是她与林秀玉这个身份最后的一丝牵挂,也是最不舍的那一缕。可是,这些都将成为过往,明天,她便是昊国的王妃,便要启程离开,这个她生长了十八个年头的地方。
紧紧地握着玉佩,颓然地坐倒在窗边,就像是断了线的傀儡,没人提着,便再也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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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能看出,她厚厚的脂粉下,惨白的脸孔。没人能看出,她亲和恭顺的外表下,一颗死掉的心。就在昨天晚上,在李青离开的时候,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跟过去的那个自己说再见。
车内馥郁芳香,錦垫软枕。车外,人头攒动,鲜花如雪片般散落。
对面,加帕尔一手托腮,扭头望向窗外,他连正眼也没有瞧过她一次。
这就是自己今后的夫君,要日夜相伴的人。瞧他相貌堂堂,年纪似乎比我小一些。他不肯看我,究竟是嫌弃我的身份,还是嫌弃我的样貌?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说,心中也一样另有他人?
我要不要主动跟他说话?那样会不会招惹他讨厌?林秀玉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偷眼瞧着加帕尔,心里竟然有些七上八下。转念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也将脸转向了窗外。
※
“姐姐!你看!你快看啊!是昊国的王子和王妃的车马诶!”莫云杉拽着东方素挤到了人群前。
东方素本不想来凑这个热闹,但是架不住莫云杉的纠缠,也只好来到了街边。
人山人海中,她娇小的个子根本职能看到别人的后脑勺。于是,“莫力士”便“撕”开了人群,把她拉到了最前面。
抬眼望去,就见着豪华的车队正缓缓驶来。
头前是仪仗队,高举的旌旗迎风猎猎。跟着是骑在马上的护卫,一个个身穿铠甲,看起来英姿飒爽。中间是一架金碧辉煌的马车,随风飘摇的纱帐内,隐约可见两人的身影。
街道两旁的楼上,有许多人不停地抛洒着鲜花,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忽然,东方素眯起了眼睛,她发现队伍里,走在最前面的马背上坐着的人很眼熟,再细看之下,察觉此人正是扎叔!
“妹妹,你瞧那人是不是扎叔?”东方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拽了拽莫云杉问道。
莫云杉手搭凉棚,望了一阵,使劲儿点点头,冲着扎叔挥手喊道:“扎叔!扎叔!”
马背上的扎叔听到了喊声,循声望去,见到莫云杉和东方素,不由得微微一怔。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瞧了二人一眼。
车内,加帕尔也听到了喊声,心头一震,连忙抬手扯开纱帐,探出头去。
“姐姐!是七郎诶!他怎么会在车子里啊!姐姐!姐姐!”莫云杉激动地喊道。
东方素也看见了加帕尔,略一迷惑便想明白了一切。难怪一路上,他们都神神秘秘的,原来是这样的身份啊!
加帕尔盯着东方素,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能说什么呢?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什么都不能说。何况,今天还是他大喜的日子,尽管他不愿意。加帕尔一时间又气又急又伤心,额头上青筋都蹦了出来,双眼通红,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不能叫她,不能叫她!可是,要怎么才能让她知道我的心意啊!等着我!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东方素静静地看着加帕尔,心里莫名有些发酸。她想起那日,加帕尔说要带她回家乡,可是她没有回答。想来,没有回答是对的,不然,此刻该如何自处?饶是如此,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不由得想起一路上加帕尔对她的照顾。
他的心意,她是知道的。可是现在,他究竟在想什么?看他那神情,是在痛苦着么?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吗?
东方素掀起了帷帽上的面纱,冲他展颜一笑,张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保重”。
加帕尔失神地望着她,眼眶益发红了起来,他目眦欲裂,拼命瞪大了眼睛,才没让眼泪滚出眼眶。
坐在他对面的林秀玉也瞥向了窗外,循着他的目光,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名女子。虽然穿着男装,却也无法掩饰住她倾城的容颜。原来如此,果然如此……林秀玉心中怅然,却又莫名生出了一股恶气、一丝焦虑。
这样的一个女子,如此的倾城倾国,我林秀玉如何比得?这加帕尔到现在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阴霾爬上了林秀玉的心头。此时的她,既然已经做了昊国的王妃,便只想要得到王子加帕尔的心,可照现在这个情形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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