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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集 为民伸冤
宋县长微笑着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回答：“我叫苏醒，在城建局工程科上班。”
宋县长指着我头上的纱布问：“你是城建局的干部怎么会挨打受伤？”
我叹了一口气说：“公路上的钉子户迟迟不搬迁，我去他们家里做工作。想不到暴徒们进了村民的院子不由分说将我暴打一顿扬长而去。”
宋县长问：“你怎么断定这些打人的暴徒是苍龙公司派来的？”
我说：“暴徒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我在苍龙公司见过他，他一拳打在头上我顿时眼冒金星栽倒地上，还大声喊叫再不滚蛋就烧了你的房子。”
宋县长问：“你是城建局的干部怎么就成了村民的代表为村民说话？”
我看了一眼宋县长说：“我代表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主持正义，国家干部是人民的公仆伸张正义是我的责任。暴徒们行凶打人我站出来为他们说话又什么错吗？”
宋县长说：“你说的话并没有错，但是作为一个城建局的干部应该以大局为重敦促村民尽快搬迁。西郊公路是我县的重点工程，关系到我县经济发展大事。眼睛不能盯在几户村民的切身利益上，要顾全大局高瞻远瞩为全县三十万人民着想。”
我说：“这些道理我都懂，问题是采用暴力行为强迫村民搬迁是不行的。城建局给苍龙公司的搬迁费是按每户5万元拨付的，发到村民手里只有1万元。搬迁费不到位是造成目前局面的主要原因，请县长明察。”
宋县长说：“你说的情况很重要，我尽快安排人调查落实。你要积极主动做好村民的工作，安抚村民的情绪，尽快解决搬迁问题。”
我点点头说：“好吧！我尽最大的努力给村民们做工作，也请县长尽快落实搬迁费的问题。”
我走出县政府大院儿，脑袋一阵剧痛，身上的创伤还在流血。我急忙到政府机关卫生所重新处理包扎伤口。遭遇暴徒殴打之后由于情绪激动急于找县长告状没有感到伤口疼痛，事情过去了精神放松了，伤痛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我回到招待所回顾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涌现出无限的委屈。上班第一天受人欺凌，上班第三天被人打伤，我的命竟然如此坎坷。不知道今后的道路上还有什么厄运等待着我。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9点钟了。我忍者伤痛挣扎起来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去单位上班。虽然我身上有伤，可是没有请假就必须按时上班，迟到了会受到高竟天批评。
我闯进科长的办公室把高竟天吓了一跳。虽然局长给他说过我在村民家里受伤了，想不到我头上裹着绷带如此狼狈不堪。他瞟了我几眼指指对面的椅子阴阳怪调地说：“热烈欢迎前线归来的战斗英雄，请坐吧！”
我听到这句富有讽刺意味儿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又能说什么呢？我乖乖地坐下来听候科长大人的训斥。
高竟天说：“我记得你是一个胆小怕事寡言少语小心谨慎的老实人，想不到你竟然和暴徒英勇搏斗领导村民们到县政府告状，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说：“我本来是到村民家里动员他们搬迁的，想不到闯进一群暴徒不问青红皂白见我就打，面对这种残暴的行为难道我能坐视不管不问吗？”
高竟天指点着我说：“苏醒啊，苏醒，你是干什么的知道吗？你的职责是什么知道吗？你站到那一边了？”
我说：“我是国家干部，是人民的公仆，应该为人民着想为人民服务。我站在正义的立场上，站在人民的一边为人民服务，为受害的村民鸣冤叫屈，这有什么不对吗？”
高竟天见我振振有词不把他放在眼里就急了。他用力拍打着桌子说：“你站在正义的一边人民的一边，难道县长局长我们这些国家干部都是站在邪恶的一边暴徒的一边吗？照你这么说公路就不用修了，大家都盯着自己眼前的利益过男耕女织的原始生活吧！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如何实现，我们丰阳县的贫困面貌什么时候才能改变？”
我说：“修公路就得残害村民把村民逼得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吗？如果你是西关屯村的村民你该怎么想？”
高竟天说：“打人是不对的。但是，作为城建局的干部应该以大局为重给村民们做工作防止事态的扩大，尤其不应该带领村民到县政府闹事。这次围堵县政府群体事件的消息传到三河地委，宋县长受到地委书记的严厉批评。宋县长把李局长狠狠训了一顿，李局长说我不负责任竟然让自己的人参与村民闹事。你把我们城建局的脸丢尽了。”
我说：“村民告状是有原因的，为什么不想想村民为什么告状。难道苍龙公司冲进村民家里打人就不能管管吗？难道苍龙公司克扣村民的搬迁费就可以逍遥法外吗？难道丰阳县不是共产党的天下吗？”
高竟天说：“你作为城建局的干部就应该做好本职工作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我让你去动员村民搬迁，你却带着村民闹事儿。如果都像你这样我们城建局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我说：“凡事都有个是非标准，人都应该讲良心讲公德讲是非讲道理。他赵苍龙飞扬跋扈鱼肉乡里残害百姓就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高竟天说：“他赵苍龙的好歹功过自有政府调查处理，你作为一个普通干部不要多管闲事。这里的水很深你根本趟不过去。如果你一意孤行不但你陷进去出不来还会牵连我挨批评。作为你的同学老乡我劝你适可而止不要一意孤行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高竟天想的是自己的前程，不是百姓的疾苦。只要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村民的死活安危都和他无关。我和这些贪官污吏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何况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我的职责是服从领导听从指挥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于是我不再和高竟天讲道理了，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我说：“我是你的兵，你叫我干什么就说吧！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
高竟天见我的态度有所转变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说：“这就对了嘛！这几天你和西官屯村的人混熟了，他们都很信任你。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我急忙问：“什么任务？”
高竟天说：“你继续到村民中间了解情况，把村里发生的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及时给村民做工作，预防再次发生围堵县政府群体事件。
我心中暗想：“这不是让我当汉奸特务吗？我决不能干对不起村民百姓的事情。”
可是，我不愿意和他当面顶嘴。我说：“你放心吧！我一定深入村民了解情况及时向领导汇报。”
高竟天说：“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这些道理不会不懂。好吧！西关屯村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千万不能再出幺蛾子了。”
我离开办公室急忙奔向丰阳县人民医院。医院里还住着被暴徒打伤的村民。村民们生活贫困哪能住得起县城里最好的医院？伤没有好就要求出院在家里静养。王金锁腰椎骨折伤势严重，虽然我替他缴了一部分住院费，可是过不了几天就会花完。我离开京都市的时候和田静闹得很僵，身上带的钱不多很难再给他缴费。面对这些贫穷可怜的村民我心里非常难受。
正当我惆怅郁闷的时候，村长田万顺来了。
我急忙迎上去问他：“村长，村民们的医疗费解决了没有？”
田万顺摇摇头说：“苍龙公司根本不承认到村里打人的事，医疗费也无从谈起。”
我说：“冲进王金锁家里打我那个刀疤脸肯定是苍龙公司的人，我在他们公司见过这个人。”
田万顺说：“那个刀疤脸叫张桂山，是赵苍龙的一条狗，经常到我们村里为非作歹，大家都认识他。”
我说：“我可以指证刀疤脸行凶打人将他绳之以法，你去找宋县长告他吧！”
田万顺说：“我已经找过宋县长了。宋县长说张桂山已经被赵苍龙开除了，已经不是苍龙公司的员工了。”
我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将赵苍龙和张桂山之辈打翻在地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如今是人民的政府共产党的天下，怎么允许这些土匪流氓光天化日之下残害村民。难道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吗？
我极力压住心中的怒火问村长：“下一步你想怎么办？难道就忍气吞声了吗？”
田万顺说：“我想再一次组织村民到县政府告状，不逼他们解决不了问题。”
我说：“动员几百个村民到县政府告状太费劲，不如换一种告状方式。”
田万顺问：“你想怎么告状？”
我说：“县政府最怕上级领导怪罪他们，我们直接去找地委书记告状。这一次我就不再出面了，我可以替你们写一份告状信，你亲自把信送到地委书记手里。见不到地委书记你不要回来，一定要把详细情况介绍清楚。”
田万顺说：“王金锁的伤势最重，我带着他的的儿子去告状。如果地委书记不接见我们就跪在大门口不起来。”
我说：“对对对！你早上8点钟以前就跪在大门口，一定能见到地委书记。”
地委书记张宝国接见了田万顺，立即派纪委的两个人到丰阳县调查情况。
纪委的两干部拿着告状信找县委书记赵青山。赵青山仔细看了一遍信中的内容脸色大变。因为我在信中列举了苍龙公司的种种罪行，矛头直指总经理赵苍龙。赵苍龙是赵青山的亲侄子。赵青山只有一个女儿把赵苍龙视为自己的儿子。
赵青山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思索再三下定决心彻底解决这个棘手的难题。他立即召开党委会研究解决问的办法。其实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只要肯花钱村民们不会揪住他们不放。
党委会上形成三项决议：“第一，村民的医疗费凭县人民医院开据的发票到县政府民政局报销。第二，苍龙公司给每一个搬迁户盖三间新房。第三，追究打人凶手的刑事责任，打人凶手必须向受伤村民道歉。
西官屯村的村长接受了党委会的这三条意见，承诺不再告状，等新房盖好以后搬迁。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可是，我头上的阴云并没有消散。告状信落在县委书记赵青山手里，他反复思考信中的词句和文笔风格。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村民绝对写不出这样的文章。于是，他把告状信交给城建局李士祥局长，李局长把信交给高竟天。高竟天看了一眼就认出是我的笔迹。因为高竟天对我的字太熟悉了。我的作文我的诗歌经常出现在学校的墙报上，流传在同学们之间。就凭我这一手柔中带刚潇洒自如的字一般人是写不出来的。
高竟天说：“这封告状信肯定是苏醒写的，别人没有这个水平，也不了解村民的情况。”
李士祥说：“你怎么不拦住他任凭他胡说八道？”
高竟天说：“我早就和他谈过了，他也答应不帮村民说话，没有想到他竟然说话不算数背后捅刀子。”
李士祥说：“虽然县委县政府高姿态把事情解决了，可是我们却在赵书记心里扎上一根刺。赵书记非常生气，这口气总有一天发泄到我们头上。你好好教训一下苏醒，叫他安分守己做点儿实际工作就行了。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不要让他管村民拆迁的工作了。”
高竟天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把告状信塞到我的手里说：“看看你的大作吧！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鼓动村民到地委告状。我就纳闷儿了，你的脑袋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那些村民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你的亲戚朋友还是你的同学兄弟？你干嘛无缘无故把自己搭进去？”
我听了这些混账话就气愤地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西官屯村被打伤的村民躺在医院里无钱治病在死亡线上挣扎我不能不管。帮助村民消灾避难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对。”
高竟天说：“你是救世主吗？你是观音菩萨吗？你有这个能耐吗？穷苦人多得很你救得过来吗？你刚参加工作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想救别人真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我说：“我是没有你的能耐大，可是，我决不会助纣为虐残害百姓。贫困的百姓很多我救不过来，可是我为他们做点儿事无愧于心。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就应该心里装着百姓的疾苦，时刻不能忘记为人民排忧解难。”
高竟天说：“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城建局的工作谁来做？我们的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的，都是为建设美丽富饶的丰阳县服务的。要顾大局识大体不能各行其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西郊公路是我县的重点工程，是我县经济建设的重要环节，尽快修好公路是我们城建局的责任。我们不能尽职尽责是对人民不负责任。我们是城建局的干部，不能丢了西瓜捡芝麻。”
我挺起胸膛说：“好汉做事好汉当，我闯的祸我顶着不让任何人负责，该怎么处分就冲我来吧！”
高竟天说：“你一个小科员能承担起来吗？赵书记受到地委书记的批评，李局长挨了赵书记的批评，我挨了李局长的批评。这都算不了什么，问题是我们在赵书记心里种了一棵草扎了一根刺让他心里不痛快。一旦有机会这根刺就会发炎疼痛引起不良的后果。到时候我们都得受到牵连和你一块儿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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