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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我便与政委带领团以上军事主官、各炮营营长及有关人员,沿着公路两侧仔细察看沿途地形,发现公路两侧都是葫芦形山谷地带,可以利用两边的山谷,居高临下的地形,集中优热兵力,围堵夹击歼灭敌人。要求各旅、团长认真观察自己的潜伏地域,选择好突击线路;参谋人员绘好地图,要求准确无误。我还要求各炮兵营长将几个特殊目标,测量准确。
下午一时,召开了师部作战会议。首先,政委宣读了中革军委关于实施这次战斗的作战命令。接着王参谋长详细介绍了敌我双方态势,强调指出:这次要歼灭的敌人是川军模范师的两个旅六个团共一万余人,敌我双方兵力对比为1:2;我师略占优势……接着,给各旅、团布置了具体的战斗任务。
最后,我作了总结性发言,强调了几点:一,这是我师对川军的首次作战,大家对川军的战斗力可能不了解,对川军的作战特点也不太熟悉。我现在慎重地提醒大家:川军的战斗力绝不是目前的黔军所能比拟的,他们的战斗力与国民党中央军的精锐主力相比也毫不逊色,且武器装备精良,火力猛。其作战特点是进攻凶狠,作风勇猛顽强;其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大家都知道:四川这些年来,军阀内争不止,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磨也磨出来了。而我们这次对付的又是川军的模范师。所以,主席要求我们把川军当成老虎来打,而不是当成病猫。这一点希望你们回去开会时向每一个指挥员,每一个战士都要讲清楚,防止出现轻敌思想。二,要充分发挥我师的火力优势。三个旅属炮兵营由王参谋长统一指挥,集中使用,压制敌军的火力和摧毁敌军的工事;各团的迫击炮连由旅统一指挥。各旅的狙击连要充分发挥作用。三,要讲究战术,特别是小组、班、排、连进攻战术,我们训练了那么久,就是要用到战场上。各部队要大胆穿插,将川军分割包围,动作要迅速果断,要比川军更凶更狠。两强相遇勇者胜。这次我们要碰到阵地、山头攻坚战,要充分发挥步炮协同作战的战术。若攻击受挫,头脑要冷静,切忌蛮干,迅速找出原因,集中火力、兵力拿下它。四、各单位要协调合作,主动配合,防止川军的反扑。总之,既要全歼这股敌人,不使一个漏网;同时又要尽最大力量减少部队伤亡。对严重失职造成部队重大伤亡者,撤职查办,军*处。最后,告诉同志们一个好消息:主席和中央首长明天来我师观战。顿时,会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会后,我留下二旅洪旅长和三旅罗旅长。反复叮嘱洪旅长必须迅速拿下银盆顶、凤皇嘴等高地并控制它;它对我师战斗取胜至关重要。又嘱咐罗旅长必须首先攻占永安寺,打掉川军的指挥所,使川军不战自乱。同时,将师警卫营加强给他。送走两位旅长后,我觉得还是有点不放心,便找来师特侦营的方营长和李副营长,要他们想办法能否先打掉川军的炮兵部队或辎重部队,并提醒他们这股川军的警惕性非常高,要见机行事。
二十八日凌晨,随着三发信号弹的升空,激烈的枪炮声响彻了整个山谷,围歼川军模范师的战斗展开了。我的师指挥部就设在白马山靠近山顶的地方,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战场。开打没几分钟,主席、朱老总、周副主席在刘总参谋长等人的陪同下,来到我师的指挥部。我向主席及各位首长敬礼、问好之后,简单介绍了一下战况,大家便关注起战场的形势来:川军表现确实不错,战术展开快。一开始,他们就分三路抢占了东皇一面的韩棚坳、猫猫岩、凤凰嘴、银贫顶等高地,企图依托有利地形,居高临下阻击红军的进攻。我师各旅、团就势将其分割包围,隔断川军相互之间的联系,使其不能相互支援。随即集中一个炮兵营、三个迫击炮连的24门山炮和三十六门迫击炮同时轰击银盆顶。由于预先测量好距离,炮弹打得特别准。而银盆顶的山顶面积方圆不到一平方公里,短短几分钟便落下数百发炮弹,登上山顶的近千川军,又没工事藏身,面对的简直是人间炼狱,死伤遍地。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二旅103团一营从三个方向,展开小组、班、排、连的战术进攻队形,利用地形,相互掩护,交替向前,迅速向山顶跃进。当炮火停止射击时,一营的官兵已快接近山顶了。清醒过来的残敌疯狂地向山下射击,只见几个正在跃进的红军战士突然栽倒在地。我军担任掩护火力的近百挺轻重机枪猛烈开火,密集的弹雨将阵地前沿的大部川军压得抬不起头,狙击手清脆的枪声响起来了,川军一个个的机枪火力点哑了。冲在最前面的突击排,趁机投出了几十颗*,随着腾起的烟雾冲上了山顶,手中的*、自动步枪、手提机枪吐出了一条条的火舌。在近战中,突击排的自动火器占据巨大优势。川军的防线被突破了,在一营三支部队的夹击下,残余的川军不是被击毙,就是被俘。仅半个小时不到,银盆顶这个重要的制高点就被我军控制了。二旅洪旅长迅速将103团的三营和两个迫击炮连调上银盆顶,防备川军的反扑。同时,又可用炮火轰击其它山头的川军或支援我军的进攻。
在二旅攻击银盆顶的同时,一旅依托地形击退了川军的凶狠进攻,并开始缩紧包围圈。三旅同样在进行艰苦的阵地攻坚战。三旅担任攻占川军指挥所的艰巨任务。川军的指挥所设在永安寺。这座小寺庙位于山脚下一块平地的中央,四周地势非常开阔平坦,亳无遮掩之物,易守难攻。这个郭勋祺不愧为郭猫子,确实够狡猾,他把指挥所设在这里用心歹毒。他知道红军缺枪少炮,弹药缺乏,红军很难靠近,要想强行攻取,非付出惨重代价不可。指挥所的四周修筑了坚固的环形阵地,并有一个加强营和一个警卫连在固守。郭猫子的算盘打得很精,但碰上了中央近卫师就注定要倒大霉。罗旅长指挥部队,以神速迅猛的动作,先扫除前面的障碍,再从三面对永安寺形成包抄之势,用几十挺轻、重机枪封锁郭猫子的退路。然后,集中一个炮兵营和三个迫击连共六十门火炮,同时开火。几分钟就将川军的指挥所轰成一片火海,所有的工事都被炸成平地,人员伤亡大半。郭猫子做梦也未想到红军会有这么强大的炮火,一面下令派一个团来护驾;一面命令残敌坚决顶住。但这一切都徒劳无功了。伴随炮火的轰击和机枪的掩护,三旅的攻击开始了。担任突击队的是警卫营的一连和106团二营二连,为减少伤亡,警卫营从附近村子买来了十来张桌子和旧棉被,把旧棉被用水浸逶,制成土坦克,向前推进,子弹根本穿不透。于是,很快突破了川军前沿阵地,后续部队从突破口一涌而入,川军的防线顿时崩溃。川军指挥所的守军全部被歼,郭猫子本人亦负伤被俘。此时,前来增援的川军那个团,遭到我师炮火的猛烈打击,东逃西窜;三旅106团与108团趁势两面夹击;在我军优势兵力和强大火力的双重打击下,四十分钟不到就被消灭了。
各旅报捷的消息不断传送到师指挥部。我接到三旅的电话后,立即指示罗旅长先做做郭勋祺的工作,让他向川军下令,停止抵抗,缴械投降。我军可保证全体投降官兵的安全。说完便挂断电话,向主席及各位首长报告了三旅的好消息。主席一听十分高兴:“打得好哇!这个郭猫子被捉,我看这场战斗大局已定!”
“小陈呀!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你师二旅的战术进攻,发现班、排、连的进攻战术非常先进,可极大地减少部队伤亡。而且战士们动作熟练,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了不起呀!”朱老总笑着赞道。周副主席等领导也纷纷夸奖。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老总、恩来,我们走吧!就不要影响树相同志指挥罗!伯承同志留下吧。”主席边说边朝山下走去。送走主席几人之后,我和刘总参谋长回到指挥部。我立即给三旅挂电话,问谈得怎么样了?罗旅长回答说郭猫子很顽固。我说:你叫郭猫子接电话。不一会郭猫子接了电话。我大声说道:“郭勋祺,我是这次战斗的总指挥陈树湘。我们要你下令停止抵抗,这不但是为我们着想,也是为你着想。你想想看,你的一万多人打没了,你回去,刘湘能饶得了你?还能重用你?让你继续当师长、旅长?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手下一万多官兵考虑。你难道忍心让他们大部客死他乡,你知道我们是有这个能力的。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红军的政策你也知道。给你三分钟,你不下令,我就下令将其全部歼灭。”
时间在沉默中飞速流失,我拿起话筒对郭猫子平静地说:“三分钟已到,你说吧。”
“好吧!我下令停止抵抗,缴械投降!”郭猫子终于低下了那颗骄傲的头。我分别给各旅通了电话,通告郭猫子下令投降一事。并叮嘱他们不要放松警惕,个别川军不投降,就坚决消灭它!
“刘总参谋长,郭猫子答应投降了。”我放下电话轻松地说道。
“好哇?部队亦可减少一些伤亡。陈师长,我感觉这次川军不止四个团吧?”刘总参谋长有些疑惑。
“准确地说应该是两个旅六个团,共12000来人。”我回答说。
“看来我们的情报有误,还得加强那!”刘总参谋长感叹道。
随后,郭猫子立即给川军各部下达“停止抵抗、缴械投降”的命令,战斗很快便结束了。投降和俘获的川军近8000人。特侦营表现非常出色,不但乘乱炸毁了川军的大炮,还乘机俘获了川军的辎重营。缴获的武器弹药及作战物资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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