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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菩萨也有三分脾气，云霄山一行人三番五次的出言挑衅，引来不听劝阻的曹晓树贸然出手，方才始终笑脸相迎的江河则借机低头喝酒。
哪怕此时他杯中已经无酒，江河依旧在探鼻细嗅酒香，彷如喝完茶后慢慢回味一样，摆明了对此视而不见。
秦琅甚至能从他眼中看出些许顺手推舟的意思，再想想之前曹晓树与江河对自己的无声配合，很难不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两人之间的一场红脸白脸，借此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从父亲手上接过山主之位已有五年的于兴锐波澜不惊，右手不急不缓地向前伸出，胸有成竹地迎向那只激射而来的酒杯。
可惜就在于兴锐以为胜券在握之时，才刚接触酒杯的右手骤然如遭针扎，杯中酒水刹那间翻滚如涌泉，化作一道水蛇扑面而来。
坐在于兴锐右手边的中年汉子匆忙出手，右手轻飘飘一挥，将暗藏剑气的酒水探囊取物一般，尽数收入衣袖内。
救下了一时不慎差点遭受暗算的于兴锐后，中年汉子又是轻飘飘一甩手，随手将依旧在袖中挣扎不休的酒水泼洒在脚下，炸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曹晓树斜斜瞥了眼于兴锐，讥笑道：“叫你老子来还差不多，就你这点本事也想喝这杯酒？”
于兴锐将手中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沉声道：“江先生，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直到这时，江河才终于抬起头来，放下酒杯呵呵笑道：“似乎于山主你先前的作风，也不像是一个上门的客人吧。”
“若是真心诚意登门拜访的，江某肯定大摆宴席替几位接风洗尘，可于山主你几次三番出言挑衅咱们曹帮主，这要是传了出去，我道州人士不得被天下人耻笑？”
于兴锐望向眼中轻蔑之色不减的曹晓树，狞笑道：“行！既然曹帮主敬了我云霄山一杯酒，那咱们也得还礼吧。赵大哥，劳烦你好好替咱们云霄山回敬曹帮主一杯。”
方才出手的中年汉子平静道：“云霄山赵正山，见过鱼龙帮曹帮主。”
赵正山？
曹晓树与江河相视一望，顿时心中生起了几分警觉，难怪对方刚刚能够云淡风轻地接下那一杯酒，原来是云霄山前几年新招募到的一品高手。
甚至有过传闻，云霄山老帮主正是与此人有过一番切磋之后，才能成功跨过阻拦了他十余年的武道天堑，老而弥坚地成为郴州武林的又一名一品高手。
曹晓树身为鱼龙帮帮主，虽然在道州武林威名赫赫，可说到底靠的并不是他的武艺，而是他那股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的狠劲，以及善于钻营取巧的头脑。
眼下鱼龙帮的头号战力师兄杨明望并不在身边，以自己二品小宗师的实力去对付一名金刚境高手，十有**是吃不了兜着走。
曹晓树也有点后悔了，先前发现于兴锐三人时，就有过一丝顾虑，互为死敌的云霄山居然敢三人轻车简从地来道州城，甚至还主动出言挑衅自己，一定是有所依仗。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三人中看起来气息最平淡无奇的中年汉子，居然是一名金刚境高手。
容不得曹晓树多想，斜坐对面的赵正山已经倒好了一杯酒，沿着酒桌缓缓推了过来，面无表情道：“曹帮主，请！”
曹晓树默默看着就在身前的酒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于兴锐扯了扯嘴角，讥讽道：“曹大帮主，你不会连一杯酒都不敢喝吧？”
“不喝也行，只要往后瞧见咱们云霄山的人，你们鱼龙帮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也算是我这次偷跑出来给老爷子的一个交代了。”
推过酒杯后重新泰然坐定的赵正山平静道：“曹帮主放心，有江河江大先生在此，赵某做事绝不会失了分寸，只不过想回敬曹帮主一杯酒而已。”
正准备咬牙硬抗的曹晓树，猛然发现江河嘴角微微翘起，面容平静，眼神也是若有若无的越过自己，望向身旁一直被众人忽视了的秦琅。
曹晓树猛然醒悟，师兄杨明望不在，可曾经弹指斩落金刚境高手的秦琅就在身边啊！
只要秦琅肯出手相助，区区一名金刚境高手又有何惧？
心神大定的曹晓树正欲端起酒杯，却见赵正山伸出并拢双指在桌面轻轻一敲，他身前的酒杯刹那间砰然炸裂。
白瓷酒杯并不是四散溅射，而是碎成整整齐齐的十余块碎片，齐齐掉落在原先酒杯位置一寸之内，酒桌上顿时有雪白荷花绽放。
酒杯炸裂，失去了桎梏的酒水竟然依旧聚而不散。
耍了一手高明操控气机手段的赵正山摆手道：“曹帮主，请饮酒。”
曹晓树脸色一沉，同样一掌拍在酒桌上，却发现透过桌面直抵漂浮着酒水的气机，竟然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
终于看见曹晓树吃瘪的于兴锐抚掌大笑，“喝不起来？反正酒是死的，人是活的，曹帮主可以趴到桌子上喝嘛！”
始终置身事外的秦琅叹了口气，取出一只酒杯，提起身前酒壶不急不缓地倒起了酒。
只是当倒好一杯酒的秦琅，将手中酒壶轻飘飘放在桌上之时，正在为了小小一杯酒御气厮杀于无形中的赵正山与曹晓树同时痛哼出声，如遭重击。
酒桌上，被赵正山御气炸裂的十余片碎瓷仿若通灵，瞬间悬空合拢，重新凝聚成一只完整酒杯，虽然斑驳密布，却无一丝酒水滴落。
于兴锐惊呼道：“赵大哥，怎么回事？”
赵正山皱眉不语，目光在江河与秦琅身上来回扫视，一脸的不敢置信。
曹晓树大喜过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碎而复聚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杯中酒水已尽，才刚脱手的酒杯重新碎裂掉落成一堆，仿佛从未有过聚拢。
曹晓树意犹未尽砸吧砸吧嘴，哈哈大笑：“你们这杯酒瞧着架势挺大的，可味道还是差了点啊！”
接过秦琅悄然递来的第二杯酒，曹晓树似笑非笑道：“敬酒都喝过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喝罚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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