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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我正就读于浏阳师范学校,暑假前与一位在醴陵县(现为市)建筑公司工作的邻居大叔联系上,约定暑假去他管理的工地挑砖、拌灰沙……虽然当时读师范是免交生活费的。但是,对于象我这样家庭困难,没有任何经济后援的青年学生,总是利用假日谋求劳动来解决应交学费和购买日常生活用品以及学习用具等费用。利用假日做工,是我早已成为习惯的勤工俭学活动。
暑假开始了,我急匆匆地离开学校奔赴醴陵县建筑公司。可是,我的那个邻居大叔已离职回家。于是,我奔走了几家用人单位,最后落脚在醴陵阳三石火车站江湾瓷厂转运站,与当地村民一起挑运火车上御下的煤至渌江边。早上披星星,晚上戴月亮地工作十二个小时。下班后,有时还与转运站的管理人员一起挑煤装船。
湖南的气候冬冷夏热是十分有名的。夏日当太阳接近中天,铁轨晒热了,枕木下的石块晒热了,身上的衣服、皮肤晒热了……铁轨和石块的热气往外发散,向上蒸腾,看去火灼灼的,感觉火辣辣的。身上汗流夹背,衣裤汗渍斑斑。
夏日难熬,偏有“斗水作坝”。挑了一个星期煤,屁股上冒出一个毒疔,渐渐作恶起来,走路都痛得利害,担子压在肩上,行走更是痛得钻心,全身灼热发烧,头昏昏沉沉。带病坚持搬运,最后自己觉得坚持不下,便去当地阳三石卫生院就诊。
挂号后,一位老医师接待了我。他捏了捏我屁股上的毒疔,惊奇地说:“危险”。他责怪我没有早看医师。他耐心地给我动了手术,挤出浓血,上了药……他问了我的身世,听了我的介绍后,他非常同情我。
老医师动了恻隐之心,除诊所收了我的挂号费外,他的手术费和自制的膏药、药末等费用分文不肯收。换了几次药,毒疔消去后,我去看望他,感谢他。临别时,他说:“毒疔还会发作,如果发作就贴我的膏药。”他从药柜里取出一叠膏药包好,塞到我的手上。
我望着他那斑白的头发,带皱纹的额和那炯炯有神的双眼,感觉有些单瘦的身躯,感激得不知如何措词感谢,只觉得他高大无比……
回校后,我屁股上又长了一个毒疔,我把老医师赠送的黑膏药及时贴到患处,贴上几个黑膏药,红肿消去了,又是老医师解除了我的痛苦。他的高大形象便深深地扎在我的心中,刻骨铭心地留在记忆里。
1960年暑假是我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暑假,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打工,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是姜湾瓷厂转运站的朋友和阳三石诊所老医师帮我克服了困难,一个暑假,使我不但获得了不少于初出校的师范生5个月的工资收入,还深深地领会了人间的真情和爱心,对确立自己的人生观大有帮助。
我回校不久,便接受了学校的工作分配,走向社会,从事了自己的职业。由于工作、成家、生小孩琐事烦忙,没有去看望这位于我献出真情和爱心的老医师,内心总有所惋惜,有所失。可能老医师好事做得多,不会把对我的帮助记在心间,可是我可不能忘却,我应该象他那样对周围人们施以爱,才不会辜负他的爱心。正如湖南经视台《真情》栏目主持人所说:人间自有真情在,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片爱,世界就会有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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