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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光三年大饥饿,加之讨蜀,军士多有卖妻鬻子者。老弱者则三五为群,采野菜于荒野,往往饥饿而死,军民流言怨望。
在此严重情势之下,李存勖仍游猎不止。十二月乙卯,猎于白沙;皇后、皇子、后宫毕从。庚辰,游伊阙。辛巳,宿潭伯。壬午,宿龛澗。癸未还宫。这一趟游猎,时值大雪。卒吏有僵卧于荒野着,伊汝受害尤甚,皇帝责民供给,卫兵饷食不得,则坏民什器。拆其屋庐。皇帝侍卫,甚于寇盗,甚至县吏也如避瘟疫,纷纷藏匿山野之中。
河中节度使、尚书令李继麟(朱友谦),自恃与皇帝故旧,且有功,皇帝待之甚厚。苦于优伶丐求无厌,拒绝不予,遣其子令德将兵以从。景进与宦官谮之道:“继麟闻大军起,以为讨己。故而阅兵自卫。郭崇韬之所以决强于蜀,是与河中内外相与之故。”唐主竟然相信。
消息传至河中,继麟闻之甚惧。欲入朝自明。为亲者所止。继麟道:“郭侍中功高于我,今世事危急,我宜入朝,面见圣上,至诚自明。免于遭人诬陷。”遂入朝。
伶官景进道:“河中有人告变,称李继麟与郭崇韬谋反。崇韬死,与存乂连谋。”宦官劝存勖速诛继麟。于是,存勖迁继麟为义成节度使,是夜,谴蕃汉马步使朱守殷、李绍奇围其第,驱继麟出第而杀之。复其姓朱友谦。友谦妻张氏率家人二百余口见绍奇,道:“诸事宗族当死,但愿不要祸及平民。”乃出婢仆百人,以其族百口就刑。张氏又取铁卷付绍奇,道:“这是去年皇帝所赐,我一妇人,不识书,不知有何等言语。能相告么?”绍奇怀惨。
友谦旧将时有七人已為刺史,皆因株连被诛,而进谗者伶官景进却升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右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上柱国。
宦官马彦珪回到洛阳,报告已杀郭崇韬。李存勖信任皇后、宦官,不问青红皂白,便下诏列述郭崇韬罪恶,杀郭崇韬之子廷说、廷让、廷议,抄没家产。
郭崇韬共有五子,廷诲、廷信在西蜀被杀,廷说死于洛阳,廷让死于魏州,廷议死于太原。廷诲、廷让各有一子,姻亲保之,逃过劫难,后被崇韬之妻周氏收养,养于太原旧第。
郭崇韬满门被杀,朝野震婉。群臣议论纷然,存勖使宦官潜查。宦官欲尽去郭氏之党,奏称睦王存乂之妃为郭崇韬之女,存乂对诸将攘臂垂泪,为崇韬喊冤,言辞愿望。应予剪除。存乂为存勖五弟,存勖颇为犹豫。但是皇后却不管这个亲情,差宦官向存勖道:“睦王听说崇韬族夷,听信王妃谗言,高呼冤枉,交税。称为折纳钮配。对朝廷多有怨谤,声言择机复仇。”存勖头脑简单,闻言大怒。随即派兵将睦王府团团围住,将睦王存乂、王妃郭氏幽禁,随后杀之。
朱友谦、睦王存乂被杀,洛中诸军饥窘,谣言丛生,伶官采之,以闻唐主。
唐主更布耳目于诸军。于是郭崇韬、李存乂、朱友谦被杀消息很快传遍魏博诸军,谣言搅得饥饿军卒蠢蠢欲动。
当初李存勖得魏博银枪效节都八千人为亲军,此种人皆勇悍无敌,夹河之战实赖其功,唐主盱眙灭梁之日大加赏赐。继而河南告平,赏赐不止一次,而士卒岑巩仍丐求不已。而今仓廪空竭,耿介怨望。
租庸使孔谦日于上东门守候,诸省漕运至者,随到随给。而谣言仍不能止息,cd谣传:魏王李继岌被杀,皇后归罪于皇帝,谣传皇后已杀皇帝,即将即女皇之位。不然,亲军袁捷押解金宝回京,为何只向皇后交差,而不见皇帝?
皇帝李存勖以军储不足,谋于群臣。宰相豆卢革以下皆莫知为计,吏部尚书李琦奏道:“古者量入以为出,计农而发兵。虽有水寒之灾,而无匮乏之忧。近代税农而养兵,未有农富给兵而不足,农损瘠而兵半饱者也。苟除折纳钮配1之法,农亦可以小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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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折纳钮配:纳税人不能以正物(如粮食)交税,也可以以他物折为正粅
存勖命令有司依据李琦一件办理,仍无法解决。反而加重军储不足。
洛阳粮食无法解决,存勖欲如汴。谏官上言道:“自古以来无就食天子。天子若择地就食,官民该如何?不如节俭已足用度。江淮杨氏未灭,不宜示之虚实。”存勖乃止。
魏博指挥使杨仁政,率部戍兵瓦桥,谕年代归,至贝州。皇帝以邺都空虚。恐仁政兵乘虚为乱,乃令仁政兵留屯贝州。时天下莫知郭崇韬得罪,谣言四起,人证部兵皇甫晖夜间赌博大输乃纠集一批亡命之徒,劫持杨仁政,道:“天子拥有天下,都是我魏博军百战之功。我们衣甲不离身,马不离鞍已十多年,天下已定,得到了什么好处呢?天子不念旧劳,横加猜疑,我们戍边逾年,方刚洗代归,离家近在咫尺,却不许与亲人一见。天子昏庸,已被皇后所杀,京师已乱大臣遭诛。将士愿以公为主,返回京师,表奏朝廷。若皇帝万福,兴兵征讨。以我魏博兵之强,亦足一战。安知不能更为富贵之资呢?”
仁政斥道:“什么话?擅自离镇,就是叛变。我宁死不为。”仁政当即被杀,死于非命。
皇甫晖又挟持一名小校拟立之为主,遭到拒绝后,也将其杀死。乱兵还要劫持效节指挥使赵在礼,向其住处拥去。
赵在礼听到兵乱消息,衣不解带,黄马甲昂逃走。皇甫晖指挥乱兵追赶,在礼爬上墙头,被乱兵拖下。看到皇甫晖手中两颗首级,知道自己无路可逃,被迫同意做乱兵的首领。乱兵在赵在礼的率领下,劫掠贝州、临清、馆陶等地。
警报吹安到邺都,都巡检使孙铎急请史彦琼授兵甲,登城防御。伶官史彦琼怀疑孙铎有异志,不予答应,道:“为将者最忌惊慌,报告者云:乱兵尚在临清,据路程计算,六日后方能到达。乱兵到达时准备未晚。”
孙铎道:“贼兵作乱,必乘我无备。昼夜倍道而临之。岂肯计日而行?请仆射率众守城,我招募劲兵千人,于王莽河迎击之。若贼势受挫,必当离散,然后即可扑灭之。若俟其至城下,万一有奸人内应,就十分危险了。”
彦琼不听,道:“但严兵守城,何必逆战?”
当日夜,乱兵逼近贝州北门,弓弩乱射。史彦琼将兵宿北门楼,闻贼呼声,将卒即时警散,彦琼也舍弃众人,单骑奔赴洛阳去了。孙铎拒战不胜,也亡去。
继而,赵在礼进入邺都。立升皇甫晖为军校,赵在礼为马步军都指挥使。纵兵大掠。
最为镇定的莫过于邺都留守王正言了。直到此时,他还坐在案前,准备起草安抚乱兵的文书。因为无人伺候,再三呼唤,仍无人答应。正在奇怪,乃拍案大呼,一几人周来道:“贼兵已入城,正焚掠都市。吏员逃散一空,老爷还呼叫何人呢?”
正言惊问道:“有这等事?我怎么不知道啊!”索马逃跑不能得。踌躇良久,终于拿出老官僚的气派,徒步行走出门,卑躬屈膝地拜服在面前,再拜谢罪谢罪。赵在礼还算客气,道:“军卒离家日久,家人饥寒。主上不理,赤足不得不然。不干公事。尚书重德,不必过于自遣。末将尽可保公安全。”
正言涕泣,请求放归,在礼遣人送他出城。
邺都无主,忽视那个附会推举赵在礼为魏博留后。在礼遂表闻皇帝,出榜安民。他听说西京留守张宪驾在邺都,即着人慰问,并指数张宪。诱他加入乱党。
张宪连信也不拆,斩却来使,将书信送往洛阳。
皇帝李存勖正要出兵平叛,却好史彦琼奔回洛阳,即命他挑兵选将。彦琼推荐枢密使李绍宏,李绍宏推荐泰宁节度使李绍钦,李绍钦就是前朱梁降将段凝。存勖所用皆自己平时喜欢的旧时降将。旧时晋将,存勖疑其有异图,多弃而不用。
皇后刘氏道:“些许小事,何须大动干戈?但派李绍荣即可荡平。”李绍荣是皇后刘氏的爱将。于是皇帝颁敕宋州,命归德节度使李绍荣将兵三千前往邺都招抚,仍以史彦琼监军。
李绍荣将兵到达邺都,攻其南门。遣人以敕书诏谕之。
赵在礼遣人送牛酒于城外,犒劳王师。自己在城上罗拜道:“将士思念家人擅自离军,情有可原。劳公奏明天子,如能赦免,敢不自新?”并向军士宣读敕书。
监军史彦琼手指皇甫晖:高声骂道:“死狗贼!叛变朝廷,危害百姓。还想活命么?城破之时,必然碎尸万段!”
皇甫晖听的如此言语,便对众人道:“兄弟们听到了,史武德这样说法,我们是不能得到赦免了。与其束手待毙,还不如战斗而死。弟兄们,放箭!”随即撕毁敕书,扔到城下。
李绍荣遣兵再攻邺都,城内守兵为了生存拼命防守。裨将杨重霸率数百人奋勇登城,只落得身首异处,无一生还。
绍荣见攻城失败,退兵澶州。遣使向皇帝求援。
存勖怒道:“克城之日,勿留遗类。”正欲大发诸军讨伐,但诸将无一愿意出征,正要御驾亲征,偏偏他的“从马直”出了问题
“从马直”是皇帝的亲军。“从马直”指挥使郭从谦被围伶人,艺名郭门高。当初李存勖与两军相峙于德胜,募勇士挑战,从谦应募,俘斩而还,由此得宠。
先是,存勖选驻军骁勇者五百人为亲军。配役乘骑。分置四指挥,号为“从马直”。从谦升指挥使。“从马直”皆强悍士卒自以为军中精华,互不服输,目无上司,辄拔刀论输赢。十将王温一言不合,便杀军使图谋作乱。虽则很快伏诛,但“从马直”的可靠性却大生疑问。时郭崇韬当事,郭从谦以叔父事之。睦王存乂以从谦为假子,即崇韬、存乂得罪,从谦数次以私财向诸校,对峙流泪,言崇韬之寃。及王温作乱,存勖戏之道:“你背叛我,附于郭崇韬,策动王温造反,意欲何为?”由是,亲军皆不自安,御驾亲征也迁延下来。
邺都乱兵无降意,朝廷患之,日发中使促魏王继岌东还。继岌以精兵皆付任寰,任寰集中兵力讨平征蜀军叛乱,继岌只有自留利州待之,急切不能东归。。
外边的世界更乱了。邢州左右步直兵赵太结党四百人,杀刺史,占州城,自称安国留后。沧州也发生兵乱,小校王景越讨平后,也上表朝廷,自讨功勋。
朝廷无法可想,派遣东北面招讨副使李绍真征讨赵太,着人招抚王景越。延州报称绥银军乱,朔州县也告乱相继。
邺都不能荡平,邢州不能立下,于是枢密使、宰相想到了李嗣源。
李嗣源早为谣言所构,皇帝忌讳嗣源,征令入朝,目的是将其困居京师,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不敢放松,防他产生异图。
存勖又派朱守殷伺察嗣源。诱嗣源道:“公勋业震主,留在京师终难免祸。宜设法归镇,方得无虞。”
嗣源知道他口是心非,道:“未得皇命,归镇就是反叛。公何以先我与不义?我心诚不负天地。祸福之来无所逃避。听天由命好了。”时伶官用事,勋旧人人不自保。嗣源临危者数四,赖宣徽使李绍宏多方保护方得无恙。
邺都叛乱,李绍荣征讨无功,存勖又欲亲征,众人皆言京师不可轻动。须遣将征讨。存勖道:“勋旧诸将无可使者”李绍宏道:“李嗣源最为勋旧。屡建奇功。”存勖道:“朕深深爱惜嗣源,拟留他主持朝廷宿卫,所以不便派遣。”李绍宏道:“他人无刻着。”忠武节度使张全义道:“河朔多事,久则患深。宜令李总管进讨。若依李绍荣辈,未见成功之期。”
此时,黄河两岸,水旱频仍。人民失所,餓殍盈途。国家财赋减收,租庸使孔谦以军储不继克扣军粮,军使刘言益甚。宰相惧,率百官上表,言今租庸已竭,内库有余。诸军世家不能相报,若不赈济,恐有离心。俟过凶年,复集其財。”唐主存勖欲从之。
皇后刘氏道:“我夫妇君临万国,虽借武功,也由天命。命既在天,人如我何?”
存勖见皇后如此言语,便停诏不下。群臣至便殿再请,皇帝尚且未语。刘氏却由屏风后走出,命宫女拿出银器一件,牵出皇子三人,道:“人言宫中积蓄甚
多,四方贡献,随到随给赐,所余只有此数。所有银器,可换钱瞻军,三个皇子,可杀作军食,或卖之买粮,听由陛下。”存勖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宰相等也瞠目结舌,纷纷退去,暗道:“这个下坡朝廷已无可救药,不知谁能改变这一情况。”李存勖为内外幸事所迫,不得不命李嗣源出征。李嗣源总率亲军挂帅出征,以外卫亲军怀远指挥神剑都1为随身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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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怀远指挥神剑都:后唐军队编制,最高为厢,分左右厢。每厢若干军。军五千人,指挥官为都指挥使。军辖十“指挥”,每“指挥”五百人,指挥官为指挥使。每“指挥”下辖五都,都百人。步兵都的指挥官为都头,骑兵都的指挥官为军使。都以下为军头、十将。
李嗣源巴不得飞离京师,拜命即行。不日来到邺都城南。正值李绍真讨平邢州,擒住赵太,押至邺都城下斩首以徇。给叛逆者做一榜样。时日已晚,嗣源下令安营,准备诘旦攻城。
不意时至半夜,“从马直”军使张破败竟纠众大哗,杀都将,烧营舍,直逼中军。亲军几乎全部加入乱兵行列。连嗣源近卫神剑都部分士卒,也加入叛乱,只有其中四五十人岿然不动。无论其他乱兵如何鼓动,也纹丝不动。
嗣源对身边侍卫的忠诚很是非满意,他在侍卫的保护下,走出中军大帐。问道:“你等半夜鼓噪,意欲何为?”
乱兵嚷道:“我们跟随主上征战十年,出生入死。百战而得天下。主上好不体恤。贝州士卒仅仅想家,主上不赦。声称克城之后,将尽坑微薄之军。从马直仅数人有罪,主上就要将请我们全部杀害。我们本来无意叛变,仅仅怕死而已。今为时事所迫,不得不死中求上。现经众人定议,与城中弟兄合二而一,拥令公为主,与主上分庭抗礼。主上在河南为皇帝,令公在河北为皇帝。若得如愿,死而无憾
嗣源闻言大惊,他从未想过位登九五。泣道:“这是要我叛变,嗣源宁死不敢相从。你们若相信嗣源,容我回京奏明圣上,赦免你们的罪过。”张破败道:“我们虽信任明公,而主上言而无信,出尔反尔。难免今后仍要加害。”
嗣源劝说无效,退一步道:“你们不听我言,任凭你们所为。我只身回京便了。”张破败道:“公若回京师,前途定然不测。眼下众人皆虎狼之辈,不识尊卑,今日之事也由不得令公。”说毕拔刀相向,直逼嗣源。想要威胁嗣源屈从。乱兵将嗣源团团围住,别处乱兵仍不多相赐集中。嗣源身边虽有神剑都护卫,乱兵已是虽然无法借我金,但这四五十名护卫要想阻止众多的乱兵,也非易事。情况万分危急。
此时,嗣源身边一名小军官喝道:“张破败退下!不得对总管无礼。”但是他的话无人听。张破败等乱兵继续向嗣源进逼。有个河东口音喊道:“袁捷!你也快过来吧!我们人多,你们那几个人,不是我们的对手。你一个小小军头,怎能奈何众人?快舍了李嗣源,和我们一起造反吧。”其它乱兵也乱哄哄喊叫。
袁捷见不能制止乱兵,立即拔出宝剑,再次喝道:“赵罐子退下!若再进逼,休怪宝剑无情。
河东口音赵罐子道:“就算你袁捷本领高强,也抵不过我们人多。如今你不是我的长官,我不怕你。单打独斗,你未必能赢我。赶快投降,我们饶你性命。”其他乱兵步步紧逼,众侍卫已背靠嗣源,无处可退。袁捷呵斥无效,乃挥剑向乱兵杀去。他左杀右砍,无人能敌。首当其冲的是张破败,身体被拦腰斩断。赵罐子只说了一个“你”字就再无下文了。其他乱兵,身体中剑者,肢体分离,兵器中剑者,丛中折断,所至之处,惨叫连连,血流成渠。中侍卫跟着杀人,活着的乱兵纷纷溃逃。
久经沙场的李嗣源也为之震惊,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战将。
他认得袁捷,从洛阳担任他的随身侍卫起,他就觉得这个年轻人十分眼热,但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一幕,三年前大梁登城的情景,又重现眼前,不禁叹道:“亲军袁捷,手执青锋剑,横扫千军如秋风扫落叶,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好一员勇将。”
就在袁捷和他的伙伴奋勇杀人时,由城中拥出一彪人马,也纷纷砍杀城外乱兵。城外乱兵,见城内乱兵也乘机杀人,乃四面奔逃。袁捷见情况发生变化,停止杀人,率兵向嗣源身边集中。嗣源随即宣布道:“从现在起,袁捷是神剑都军使。”
城中走出一人。向嗣源施礼道:“末将皇甫晖,请明公入城,商议大事、”
嗣源不愿入城,皇甫晖跪地恳请,嗣源不动。皇甫晖对天盟誓,保证安全。如不满意,可自由出城。天已大亮,嗣源仍在犹豫,不肯行动。经李绍真蹑足示意。嗣源方才移动脚步。令袁捷等仗剑紧随身边进城。
甫至城门,一人率将校出迎。罗拜道:“亲军将士叛变明公,不堪信任。在礼愿听明公号令。原来是叛军首领赵在礼。”嗣源想:袁捷虽勇,无奈叛军成千上万,不能尽杀。且进城再说。即随在礼进城。袁捷等紧紧相随。赵在礼设宴款待,酒席上只有嗣源与在礼两人。嗣源命人给袁捷等侍卫饮食,对其他人却置之不理。
袁捷一手执剑,一手取食,却不饮酒。
飯毕,登南城楼。观察形势。嗣源道:“邺都险固,可做根基。但举大事。须借重兵。目前兵力不敷使用。外兵流散无所归。我当外出为公收之。”在礼颇为赞成。真会赶上予i间,徒有不远处树丛中飞来一只箭,直飞嗣源。袁捷眼快,一把抓箭在手,随即由别人身上夺来一张弓,搭箭向树丛射去,树丛后随即发出一声惨叫。他又提剑冲到树丛后,随即又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回来,掷头在地,宝剑直指赵在礼喝道:“赵在礼!你想暗箭弑主吗?”在礼慌乱道:“末将不敢。可能┅┅”
“城中以你为主,不是你,还有谁?快送总管出城!”赵在礼与其部下亲眼目睹了袁捷的英勇,无人敢于阻拦,只得送李嗣源出城。出了城,嗣源出了一口气,宣布道:“从现在起,袁捷升任怀远指挥使。”半日两升,闻所未闻。
从此亲军袁捷的威名传遍三军。李嗣源、李绍真安全离开邺都,寄宿魏县,收集部下不过百人。又集中零散士卒,人数慢慢多起来。
李绍荣攻邺都不下,没扔有众万人。屯兵城南。李嗣源为乱兵所逼,遣牙将张虔剑,高行周求援,以便共诛乱兵。绍荣疑嗣源有诈,留其使者,闭垒不援。
及嗣源入魏县,再欲召之,绍荣疑不知去向。所幸韶真五千人前来效命,但杯水车薪,能成何大事?
嗣源处境狼狈,垂泪道:“国家有难以至于此。我只有明日归藩,上章待罪。听候主上在决了。”
“明公差矣!公为元帅,不幸为逆徒所劫,李绍荣不战而退,为掩罪过,必诬明公叛变。公若归藩,便是据地叛君,徒授人口实。不如只身赴阙,面陈天子尚可自明。”
嗣源道:“不然。我早为主上所疑,若只身赴阙,岂非自投罗网。”
中门使安重诲道:“若明公赴阙不便,可草表章,直达天听。
嗣源以为然。即由重诲草章,剖明心腹,切切陈词,嗣源遣人送表入京。
信使走后,嗣源仍然十分焦虑。暗想:皇帝能听我一面之词么?若然不听,只有另谋前途了。若要成事,须得战马。御马监在相州有一马场。马场使康福为人正直,何不向他借马一用?之后南趋相州,等待朝廷消息。
刚至相州,便听纷纷传言:嗣源与乱兵通谋,叛变朝廷,朝廷不日征讨。嗣源惶急连上数表申辩。却不见朝廷有旨到来。更是慌张。所幸康福不为谣言所动,给官马数千,嗣源兵势未知一振。
宦官为诸道监军,皆恃恩与节度使争权。及邺都兵变,宦官多被所在杀之。平卢节度使符习奉命主李嗣源攻邺都,问嗣源兵溃,乃引军归之。至淄州,监军使杨希望引军击之。符习畏惧,引兵而西。青州指挥使王公俨攻杀杨希望,据住青州城。安义监军杨继源谋杀节度使孔勍,反被孔勍察觉,诱而杀之。武宁监军以李绍真从李嗣源,谋杀其亲将,被权知留后淳于宴率诸将抢先杀之。
唐主存勖以军使不足,敕河南尹、忠武节度使、中书令、齐王张全义预借夏秋租税,河南已民不聊生,如今又要预借租税,全义无法筹办,忧惧不食,卒于洛阳。但洛阳人传言道:老头子子女尽失,生望断绝,投缳自尽。
正是:叛唐事梁复事唐,为臣贞节一场遭。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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