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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月便过去,转眼间又是换上轻薄的各色裙子,把衣袖撸起的六月。
正是最为舒服的月份,度过湿潮的五月,未到炎热袭来的七月,恰好小娘子也过了六岁的生辰,正静待着自己长大,万事无忧。
“小主子,您这是往哪边去?”
捧着置办新衣裳的红枫回兰香院的路上却是遇上了小主子,行礼之后,随口问了句。
没等玉娘子回答,她身边的藿香便替她回答了,“天气渐渐热起来,小主子想要给主母送些消暑的凉品,特地叫小厨做了,亲自送过来的。”
玉娘子笑笑,脸上露出了一对小酒窝,她继续说,却是没有反驳藿香的说法,“母亲现在忙不忙,我有好几天没有见着母亲了,心想趁着这个机会去见见母亲,顺便讨些新奇的玩样儿。”
红枫也笑了起来,直爽地说,“那正是时候,您去了恰好可以选选珠串式样,主母那边正送来好几本新出的珠串册子,裴家夫人也来了,见到您一定更加欢喜。”
“那便好了。”
进了兰香院,这院子被整理得干干净净,虽是种了还未多久的新植,但是过了五月整个雨季的滋润长得也是葱葱郁郁,油叶繁枝,新住入的主母分外喜欢植被,就连走廊上的柱子也被绕上了常绿的藤蔓。
玉娘子分外喜欢这个院子,若不是不便,她都恨不得日日夜夜住在这里为好。
坐在歇凉的小厅里,正是花夫人与裴姑母两人,花夫人自从住入花府心情舒畅,越发年轻,而裴姑母倒是消瘦了少许,但精力仍是旺盛,不用管花家还时常过来看看。
“母亲,姑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脆生生的童音,裴姑母温和一笑,“我家的那个小娇娇又来了,看是要坑你些什么玩样儿。”
花夫人也只是笑,两人皆往院子门口看,没想到一个小人儿已经飞快跑进了这屋子,抱着花夫人的膝盖往上边爬。
“哎呦,小心着点。”
花夫人护着玉娘子的身体,倒是任凭她动作,笑眼里皆是对小娘子的宠溺,裴姑母看着她们母女俩也只是笑,话语间却故意带了些嗔怪,“我的乖乖,你这是有了母亲就不要姑母呢?”
玉娘子爬上花夫人的膝盖,就端端正正地坐着,睁着大眼睛甜甜地说,“才不是,姑母是姑母,母亲是母亲,我都喜欢。”
藿香从旁边打开食盒,沁着冰粒子的糖水就呈了上来,刚好是两碗的量。
花夫人端起一碗,裴姑母也端起一碗,小娘子就没有了。
“唉唉,这么贴心的宝贝啊,还知道给母亲带消暑的凉品,”裴姑母喝了一口,做出一副香甜清爽的模样,就是想要馋小娘子,挤眉弄眼地冲小娘子笑道,“就是宝贝喝不到咯。”
玉娘子得意地弯起了嘴角,“姑母,我在院子里已经吃过了”
花夫人笑了笑,喂了一勺给玉娘子,“没关系,我同小娘子吃一碗就好,”她低头对膝上的小娘子眨了眨眼睛,收获玉娘子甜甜一笑。
“这母女黏糊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裴姑母虽是这样说,但是也能听出来是真心觉得他们好,“小娘子能这般喜欢您,真是天大的好事。要是母女感情不和,我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来劝小娘子。”
“才不会,母亲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花夫人也随声应和道,“是啊,我家小娘子这般可爱,哪有人会不喜欢?”
裴姑母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等她起身回府去了,花夫人倒是抱着玉娘子去里屋,握着小娘子细细的手腕,“小娘子还是没怎么见长,要多吃些才好。”
这话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玉娘子心知道这些大人一个个都想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只是自己再怎么吃都是这个模样了,真不能满足他们的期愿。
花夫人又叮嘱道,“这糖水虽然好喝,但是小娘子身子弱,可不能经常喝,我会叫小厨房管着点你,等到再热了些,才能任你每天吃一碗。”
“怎么这样,每天两碗不行吗?”玉娘子哪知道自己端个糖水,都能得个这般结果,气得腮帮又鼓起来了。
可花夫人最看重就是小娘子的身体,哪会任她讨价还价,坚决执行自己的决定,“不行,哪能任你乱来,之前不是还病过一场,要是再和我谈价钱这每天一碗的糖水份额都没有了。”
她还直接对红枫吩咐道,“现在就去居云院,把我的话原原本本讲给小云听,让她掂量着。”
小云总是偏疼玉娘子,原先她还想过趁母亲不知晓,找小云给自己匀几碗糖水喝,现在真是把最后一条退路都给堵上了。
玉娘子这个郁闷劲,连带花夫人拿出珠串册子给她看,她都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乱翻着。
“好了,别气了。对了,小娘子来这儿有先去见过老爷吗?”
玉娘子只道,“没。”
花夫人劝说道,“这可不行,小娘子总要时常去见见老爷,老爷虽然心里不说,但是心底里还是很想见你的,若要一家人和和睦睦,你总得在其中做调和。”
玉娘子却是有些生气起来,即使她不是母亲,但听过丫鬟们不甚漏出来的只言片语,也知道父亲根本就没有在母亲房里过过夜,即便是前世没有嫁过人,人,她也知晓这是个多大的问题。
母亲嫁过来不是为了给自己做牛做马的,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是真心感受到母亲对自己的爱就像是亲生母女那般,既然是想要成为真正的家人,她自然希望母亲和父亲好好过日子,要是真能生下弟弟妹妹,她也会好好当个姐姐。
这便是更加怨起了父亲来。
“父亲总是不来见母亲,我希望父亲能多多同母亲在一起,便能发现母亲的好了。”
“你只是个小孩,是不懂我们大人的心思,现在的关系便是最为融洽的。”
玉娘子抬头望见的花夫人微微偏着脑袋,斜瞥着自己,眼角嘴角都是上扬的,露着柔和的笑意,至此她便坚定认为自家母亲是个温柔得不得了的人,一定是父亲欺负了母亲。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明白母亲这话的含义,那也是她做了母亲之后的事了。
花夫人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说什么一定就得做到,便强行叫玉娘子同藿香出门,上前院见花老爷,好好同他说说话。
玉娘子有些不开心,但很快就释然了,以母亲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同父亲好起来。
她想要给父亲一个惊喜,还特意叫藿香不要作声,没想到进院子竟然没有见着一个小厮,她有些疑惑,便叫藿香在墙角等着,自己悄悄躲在窗边往里边看,这一冒头便听见父亲的声音。
“你到底想要做了怎么样?”
“那就看你的想法了,嘿嘿。”
同他对话的那人声音分外熟悉,是……是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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