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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冷战与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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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鱼与秦烟二人漫行在梅花的深处,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走在梅花树下,雪风吹着梅枝,沙沙华响,不知道是梅花落下,还是雪落而下,浪漫得让人叹息。

    木鱼仰头看着,伸出手,接住了一瓣梅花瓣。

    “秦烟,这么多年没有见你,还是挺好的,真好啊 。”

    他笑笑,还是握紧了手中的梅花。

    木鱼变得漂亮了,像一朵盛开的花儿一样美,但是珍藏的人,却不是他,给她笑颜的人,也不是他。

    “木鱼,这么多年在玉桓,还好吗?”

    “你看,挺好的。” 是的,她现在挺好的,也有儿子,还有金熙的信任与宠爱,多少女人,能像她这样的幸福。

    “木鱼,真没有想到,你会进宫。”他拉高一枝梅枝,让木鱼不必弯腰而过。

    她笑笑:“世上很多的事情是想不到的,正如我初开始入宫,我也想不到,你会是夜狼的人。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秦烟。”

    他听得出来,这里很多人对他冷嘲热讽的,但是每一年,他还是想来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有木鱼,因为她在,因为想看到她,就来了。

    木鱼的思想,和所有人不一样,他在金璧的身份暴露,最终没有能达到夜狼国主的要求,夜非倾,肯定对他是失望的,而他也暴露了身份,不能再在金璧一直下去。

    这是一场,很伤的败仗,留给他的就是一盘嘲笑的棋子。

    在夜狼,在金璧,都是如此。

    但是木鱼不会嘲笑他,只有她会觉得他不容易。世上去哪里找这样奇特的女子啊,但是她和他,却是走着不同的路。

    如今,各有各的生活,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木鱼。”

    木鱼回头朝他笑:“什么?”

    他笑笑:“没什么了。” 有些事,不用说,迟些她会知道的。

    她现在这么的满足于现状,过现在的生活,就不要把什么事都告诉她,让她的好心情给冲散。

    “秦烟,你真是的,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难道朋友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还有什么很介意的吗?”

    “没什么事。” 他笑笑:“你看,这梅花枝头上的花,开得可好。”

    木鱼抬头看,这一树红艳艳的梅花,的确是开得无比的好,尤其是那最顶端的梅花,开得更是又艳又挤。

    “真好看。”

    “我折下来给你。”

    木鱼笑着摇头:“甭了。这梅枝可脆弱得紧,要是一不小心摔着了,就不好了。”

    他挤挤眼笑:“你以为以我的身手,会摔着吗?”

    “秦烟自然不好了,好,拭目以待。”

    秦烟将手里的花放在雪地上,然后双手灵活地一抓梅枝,几许雪飘落,再摇了摇,然后他身手极灵活,就这么借着力,几个翻转就上了,然后将枝头上开得正闹的那枝,给折落了下来。

    落地,那么的平稳。

    木鱼赞叹:“身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

    秦烟却笑:“难道,你退步了。”

    “别说了,早就退步得不能见人了。”

    “给你。”他把梅枝上的小杂枝给弄得干干净净,才给她:“喜欢不。”

    梅花,折得太大枝了,快齐腰高,木鱼抱着仰头看:“呵呵,还是第一次,收到你的花。”

    “如果你喜欢,以后若是来金璧,就为你带枝花。”

    “倒不用这么麻烦。”木鱼掏出帕子,又擦了擦鼻子:“呵呵,有些着凉了,流鼻水呢,让你见笑了。”

    秦烟皱了皱眉头:“正好,这一次来,特地带了件衣服来。”

    “哦?”

    “在夜狼,无聊的时候,跑棉花店里,看人弹新棉花,又抓了几只红色的火狐。”他笑笑,说得那么的轻描淡写。

    木鱼却是听得出来,他是用了心,要给她这一份礼物的。

    如果不收,那是折了他的心意,可是收了,不知金熙会怎么想。

    而他,却说得那么的轻淡,但是她知道他,越是说得轻,越是怕受伤,他总是这样的小心翼翼。

    “好啊,那谢谢。”她爽快地一笑。

    秦烟舒了一口气,然后回头,交待来人去取。

    不消一会,夜狼的侍卫就取了过来,那是一件做工十分精致的斗蓬,白色暗绣白兰花纹路,但是边上,缀了长长的红狐毛,衬得这雪白,怎生的好看。

    他把斗蓬给木鱼披上:“暖不?”

    “好暖,还有阳光的味道。”红狐毛,可是一点儿骚臭味也没有,而且大小这么的合适,若是没有用心思,定是不会知道的。暗敛而又能撑得起场面,也只有秦烟,才会这么细心的了。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得风寒了,就不应该出来的。”

    “带晨晨出来看梅花呢,跟他说好的,不能对孩子言而无信啊。”

    “那倒是。”秦烟也笑笑。

    二人,又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听到一声痛叫,然后是宫女们的尖叫,木鱼赶紧就往叫声地方跑去。

    一堆人围着穿着轻白色衣服的皇后娘娘,焦急地问:“皇后娘娘,可有摔痛,要不要马上去请御医。”

    只见白纯纯站了起来,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嘿,不用,不过是摔下来了,又是雪地,哪儿能摔得痛,晨晨,你不要担心,没事儿的。”

    晨晨关切地抓着她的手吹了吹:“皇后娘娘,还是不要再折花了,晨晨有这些,就已经够多的了。”

    “没事没事的。”

    木鱼松了口气,看着白纯纯又跑又跳的,像孩子一样和晨晨追逐着玩,皇后和孩子,倒是挺相处得来的。

    一个公公过来:“木才人。”

    木鱼回头:“什么事?”

    “皇上请木才人到赏梅阁。”

    这北梅林的侧边,建的赏梅阁,朱红的柱子,琉黄为瓦,在这白梅灼灼的季节,何等的风雅啊。

    木鱼进了去,跟着公公上了楼上,金熙就站在栏上看着梅花,这里看,大片大片的梅,如海一般,暗香宜人。倒真的归了风景啊,赞叹了一声,笑呵呵地走近金熙:“你不是不舒服么,怎么还跑出来看梅花呢,我折了些梅花,打算叫公公送到乾清宫里去给你。”

    “朕不稀罕。”

    哟,火气还大着呢。

    她笑笑:“好啦,说好的,咱心里有气,不过夜的。”

    可是他回头,却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犀利得如刀子一样,木鱼皱起眉:“你又生气,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你身上,穿的是谁的衣服?”

    “秦烟送的。”

    “秦烟送的。”他冷冷一哼:“倒是好啊,旧情未了是不是?”谁的衣服,都可以收,木鱼,究竟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一看到,他就气怒。

    这里居高临下,什么都能收在眼底,包括,他给她折梅花,包括他给她衣服,还有她笑着跟他说话。

    木鱼倒是有些恼了:“我大大方方地收下,才是跟他之间没有什么,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总是这样,难道这样怀疑来,怀疑去,你很高兴吗?金熙,你说你信任我,这就是你的信任?”

    “那你把这衣服,给朕撕破了,朕就信你。”

    够不讲理的了:“好端端的衣服,干嘛要撕破,你有毛病不。”

    “朕会给你一件,比这更好千倍,百倍的。”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我说,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所以吧,终于说出来了吧,她压根,就是一直把他当成个孩子,他生病,他任性,她只会包容,而她生病,却是秦烟在嘘寒问暖的,也是秦烟给她送衣服的,他压根,就是一直在讨,而不是付出。

    他转过身,冷冷地不想再与她说什么话。

    有时候,沉默更是伤人。

    木鱼轻叹一口气,也看地着下面的花海。

    为什么总是有这些不如意的事,为什么总是看问题,不能大方一点,她要是不收,他又说她和秦烟之间会有什么,生怕他皇上小儿误会了,收了吧,还叫她撕了。

    这是浪费的行为,她一向,就不喜欢浪费的。

    晨晨在下面叫着:“母妃,快下来玩。”

    白纯纯没有再陪着过来了,肯定是怕金熙说她什么的。

    木鱼看了金熙一眼,他依然背着身子,一句话也不说,她有些失望,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先告退。”

    他也不哼一声,她转身就走。

    晨晨在下面招手叫:“父皇,下来玩,下来玩。”

    他不为所动,木鱼出了去牵着晨晨的手走:“母妃带你去玩,好好的玩,下午又好好去学东西,知道吗?”

    “知道。”

    “母妃。”晨晨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她:“母妃,父皇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很不开心啊,他那天说今天会过来陪晨晨和母妃玩的,还说要给晨晨折最好看的梅花呢,叫晨晨不要告诉母妃,要给母妃一个惊喜。”

    “你父皇很忙,我们不要去打忧他,晨晨,母妃带你去玩就好。”

    晨晨喜欢摇着树,然后看着落雪飘落,又疯一般地跑,玩得累了就耍赖,要木鱼抱着他回去。

    趴在她的肩上,小声地说:“母妃,晨晨也好喜欢皇后娘娘。”

    “呵,皇后娘娘看上去,也挺喜欢晨晨的,晨晨对皇后娘娘,可要有礼哦。”

    “晨晨知道的,母妃。”他趴在她的肩上,有些想睡了。

    然后又想起一些事,挣开了困倦的双眼:“母妃,有个脸上很丑的叔叔告诉晨晨,母妃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她心里笑,真是荣幸啊,在秦烟的眼里,她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但是金熙,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吧。

    现在他如何想,她也不想去猜测,毕竟人各一个心,再相通,也是有各自的秘密和芥蒂。

    她小心地,不去提以前的事,但是发生过的,不代表什么事都没有。

    在玉桓,也是一个爆发的点,只是还没有来到而已。

    有时这幸福啊,真有点心惊惊肉跳跳的。

    所以现在的一切,她能抓住,就抓住。

    中午给晨晨抄了一首诗,也不敢想太深奥的,因为晨晨这年纪,还没有到很深的地方。

    结果傍晚晨晨回来,委屈得不得了,扁着嘴巴说:“母妃,太傅说晨晨作的不好,什么墙角一枝梅,这宫里就不能用墙角,而且也不止是一枝梅,还有那什么暗香来,梅花的香味,这么的深冽深新,把晨晨给训了一顿。”

    这是挑毛病啊,古人作的名诗,居然也能让他们挑出毛病,也未免太挑了点。

    “那太傅,有没有打你手掌心。”

    “这一次没有了,母妃,可是这作诗,真难啊。”苦了他了,

    “别怕苦,有心就好,总会好的。”

    “嗯。”她记得的不多这些,要不然就抄个唐诗三百首出来,让晨晨好好看看,背一背。

    这一晚,金熙也没有到采微宫里来,而木鱼,也不想去求和什么的。

    她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求呢?

    太后又想晨晨了,让晨晨去永宁宫里住,易儿的身体好了许多。

    过了二天,白纯纯来看她,告诉她杨听雨的事。

    四下看看,就怕是发现皇上一样,才小心地说:“木鱼,杨听雨给打到冷宫里去了,谋害皇长子,可是个杀头,抄家的大罪啊,皇上起初也是说要杀的,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只是废了她所有的封号,然后打到冷宫里去,宫里打到冷宫的妃嫔,自皇上登基以为,还是第一个呢。”

    她笑笑:“有什么,凡事都会有第一的。指不定有一天,我也会 。”

    “呵呵,木鱼你别开玩笑了,皇上这么宠爱你,就是把本宫给废了,打到冷宫,也轮不到你啊。”说完又有些感叹:“其实冷宫,也是挺好的,你说是不是,啥事也可以不管,天天睡了等饭吃,吃完又可以睡觉,安乐到老。”

    “皇后你想的,还真是好玩儿,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宫里要分冷宫呢。”

    “冷宫就是皇上不会再宠幸的女人,也不会想要看到的,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不会随意进去,冷清清的,就叫冷宫啊。”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冷宫挺好的。”安静啊。

    白纯纯就像他乡遇故知一样,握住木鱼的手:“木鱼,咱俩想的,都是一样的啊。呵呵,不过皇上能改变主意,真的是很不简单,太后都不插手这件事的,皇上要杀,也已经下了令的,但是现在又改变了主意,真是想不到啊,这么多年来,皇上也是这么一次朝令夕改。”

    他气归气,终究还是改了,没有杀杨听雨。

    但是她挺累的,她想的和他想的,倒底是有分叉啊。

    那天冷冷的一句刺过来,叫她遵守宫规,不得插手朝中之中,她心里的确是很不好受的。

    在她的想法里,如果真正的爱一个人,没有什么事不可以说的,越是不敢说,越是近不了心。

    还以为,爱到可以随意说这些的时候,原来离得还是很远。

    “木鱼,一会我去向美人那儿,你去吗?”

    “不去吧。”

    “去吧去吧,不去倒是不好,皇上封向美人为昭仪了,以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就归向美人管了。”

    “皇后,这样好么?”木鱼轻声地问了一句。

    白纯纯却微笑:“哪儿不好,这样才好,我反正一点儿也不想管,打小就知道我是要做皇后的,他又不喜欢我,每次看到我都骂,我身体也不好,为什么要去受这一份罪呢,好好地养着身体,只要做好皇后就好了,别的我什么都没有想过,宫里的事,很复杂的,要是处理得不好,皇上准会又骂得个狗血淋头,我才不想要去做这些事呢,如今太后娘娘跟皇上商量,把向美人提上来做了昭仪,以后管着宫里的纷杂之事,挺好的。”她是不想去嫉妒什么的。

    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心思争什么,身体老生病,能一直得开心,就挺好的了。

    木鱼还是挺喜欢和皇后说话的,白纯纯的单纯,还有天真,在后宫都是很稀少的,聊起来多好,很舒服很轻松啊。

    叫人备了些礼,托皇后一块儿送到向昭仪那儿去,皇后娘娘也不会怪罪于她什么,还说她的手伤了,得好好地休息才是。

    年,就这么到了,所有的事,还是一样。

    木鱼没有再见秦烟,金熙多介意啊,她可不想雪上加霜了。

    各宫里都送来了打赏,晨晨在永宁宫里玩,她却一个人在采微宫,今天晚上有唱戏的,各妃嫔都下了名册,皇后还喜滋滋地过来说:“木鱼,今晚上去看看戏吧,我最喜欢过年了,看戏可好玩了,又唱,又玩,又吃,又还能看到各种宫里没有的新鲜玩意儿和事情。”

    木鱼挤上笑意:“不去了,今天感觉身体也不是很舒服,皇后你去玩得痛快一些。”

    所有的妃嫔,都派了名册,是唱戏的单子,但是,她没有。

    他生她的气,都不敢去算一算是多久了。

    叹口气,手心里的伤口,也逐渐地淡了去,但是有些隐隐的痛,却还是存在着。

    “木才人,金王爷,王妃到。”

    是她妹妹来了,便出去迎接。

    二夫妻,抱着小郡主进来,木秀是不耐烦:“快点啊,说完就得走了。” “你带君君先出去玩。”金王爷一脸的正色。

    可是木秀很鄙视他:“你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偏就不出去了。

    这对冤家,还真是的。

    木鱼无奈地摇头:“君君,到姨娘这里来,给你吃糖要不要?”

    “木鱼。”金皓辰露出笑意:“你回来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你。”

    “有什么好见的?见一见,她又不会闪金光。”木秀仰头看着,冷不丁地说了句嘲讽的话。

    金王爷有些怒了:“我说你,能不能说话文雅一点,非得这么臭不可吗?木鱼是你姐姐。”

    “你也知道她是我姐啊,但是你带着什么样的心思来啊,金皓辰,你以为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可得好好的想一想啊,如今她可是木才人了,你要是敢动些坏心思,你就是对当今的皇上不敬。”

    “木鱼你看看,她就这思想,谁受得了她啊。”

    “好了,金王爷,你们也别斗着嘴儿玩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金皓辰正色说:“木鱼,我怎么听说你跟玉桓作了保证,说这二年若是金璧侵犯玉桓,你以命相抵。”

    “是啊。” 倒是消息挺灵通的:“怎么了?”

    “木鱼,你真是糊涂啊,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如今朝中大臣,可是主张和夜狼一块儿联手,把玉桓给吞噬了。”

    这个,她倒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她不去管朝事,也不去问的。

    “皇上不是写了契约吗?五年之内,不侵犯玉桓一分,还和玉桓友好往来。”

    再怎么着也是圣旨,圣旨哪能不遵。

    “所以我说你糊涂啊,真是的,你没事怎么去保证这些啊,你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着。现在可真是要打,夜狼这一年,来了不少的人反之玉桓却没有再派使者过来了,这么明显的事,你也不知道,你怎么就不如从前了呢?”

    木秀就在一边得意地说:“我却是还和从前一样啊。”

    “去,没你的事,少插口,我们在说着正经的事儿。”

    金王爷说了木秀二句,然后又一派正经地跟木鱼说:“不过你们女人家,说话是可以不算数的。”

    木鱼就笑:“哪有这样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说出的话,就得守着,做人不可以没有信用的。”

    金王爷又赞叹了起来:“木鱼就是有气度,我喜欢。”

    “你敢。”木秀一瞪眼睛:“你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

    “我说我欣赏,还不行吗?你就是甩不走的尾巴为什么要偏得跟着我来哦。”

    “哼哼,我要是不来,你还不准要说些什么呢,我在这里,你都说你喜欢了。”

    “那你去告诉皇上啊,告诉太后啊,你不是很喜欢告状的吗?”

    “你你你,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啊,金皓辰,你也太混蛋了。”

    二夫妻,说着又要吵起来,木鱼已经是处变不惊了,而是剥了糖,给小君君吃。

    她挺喜欢小女孩的,金王爷这孩子她听她娘说了,很安静的孩子,不像金皓辰的脾气,更不像木秀的。

    “姨娘,好吃。”

    木鱼的笑,越发的软柔了:“好吃一会姨娘叫人包一些,带回去给你吃。”

    “好,谢谢姨娘。”

    多有礼貌的子啊,这对夫妻,还不如一个孩子呢。

    “木秀,你们进宫,爹娘进来没有?”她挺想爹娘的了。

    木秀还气呼呼的,瞪着金皓辰说:“爹娘哪会进来,都没有请贴 ,不能进宫的。”

    木鱼一怔,今天过年,很多臣子都入宫祝驾,她爹娘照理也是身份不错的,完全有资格可以进来,但是,皇上也没有给木府里送请贴。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是要迁怒到什么地步,是她没有去跟他求和,他就这样恼羞成怒了吗?真是够了,金熙太混蛋了。不值得她去陪罪,去拉下身段说对不起什么的。

    从头到尾,她没觉得自已有错,正如他一样,他一定也没有觉得他错哪儿了。

    这一晚的年,估计得要自已过了。

    外面开始热闹了起来,采微宫里的下人,也探头探脑想去凑热闹,木鱼索性就让他们都去。

    烟花染满了夜空的时候,她在廊上抬头看着这无比的绚丽,那一年,她还是御林军的统领,在城楼上放烟花,他悄悄的抓住了她的手,告诉她这满空的烟花,都是为她而放的。

    今天他又为谁呢,伴在他身边的,是不是现在风头正劲的向昭仪?

    廊外的脚步声,惊忧了她的心思。

    小灯笼提着徐徐而来,是秦烟。

    “没看到你。”他轻声地说:“还以为你是不是生病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秦烟。陪我坐会吧。”

    看烟花,最怕最怕一个人看,越看越是孤独,越是难受。

    太漂亮,但是太短暂了,生命的绚丽,就只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眨眼间就不再了。

    二人坐在廊下,看着夜空的烟火缤纷,秦烟轻声地问:“木鱼,你喜欢看吗?”

    “也算不上是多喜欢,就是会看看。”

    灯笼静静地在廊上,木鱼低头看着那里面小小的火苗:“秦烟,你这一次来,是不是和金璧谈一些战事。”

    秦烟是不会瞒她的,这些事,他现在不说她一样也是知道。

    轻轻地点头:“是的。”

    “我可以问一问,结果吗?”

    “木鱼,夜狼与金璧联手,有绝对的把握吞噬了玉桓。”

    “如果不联手呢?”

    “木鱼。”秦烟轻叹:“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虽然金璧皇上签了契约五年,但是你回来了,一切都会不一样,这世上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而用你们金璧的臣子,有大半的人都主张联手。”

    她想上次在北梅林那儿,秦烟欲言又止,大概说的就是这些了。

    “秦烟。”她扬起笑:“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初六之后。”

    “秦烟,可以问问你,上次在宫里袭击我的人是不是宫里的妃子?”

    秦烟却是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木鱼,对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我不该问的,可是又起了好奇之心,你不能说,我就不再问了。”

    他一笑:“我寻了这么多年,真的就没有寻到一个性格,能与你像几分的女子,木鱼,如果当初我们早些成亲了,你说结局,会不会还是这样呢?”

    她却是摇头:“不管如何,是否成亲对于我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秦烟,我们不要再谈以前的事了,我只知道这样挺好的,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

    “是啊。”是他之幸。

    因为她有这个胸怀,能容得他,还可以与他说话,做一般的朋友。

    二人聊着,在烟花下,那般的寂寞。

    金熙冷沉沉眼光却是怎么也移不走,在黑暗的地方,静静地看着。

    他故意的,故意不给她名册,故意不让人来请她去,就是要看看她和秦烟,是不是真的不会再来往。

    可是,一切都是这样,她哪会寂寞呢,这厮和他说说笑笑撒撒小娇,可是一转身又不甘冷落,又和秦烟聊在一起了。

    靠得这么近,聊得这么的开心。

    “皇上。”高公公轻声地叫。

    他冷冷地说:“回去,看戏。”

    “是,皇上。”

    他决定,不要再理她这么快,初一,他的生辰,一样名册里没有她,木鱼也没有什么好介意的了倒是白纯纯晚上回来,到采微宫里来坐坐的时候,双眼骨碌碌地看着她说:“木鱼,你和皇上,是不是吵架了?”

    “怎么了?”

    “虽然我不太懂得一些事,可是这二天为什么都不看到你出来走走啊,而且皇上的生辰,怎你怎么也没有去呢,这就是奇怪了?”

    真是后知后觉的人,现在才觉得奇怪啊,她早就和金熙吵架了,吵得现在连冷战,连生气,都觉得挺无聊的。

    她的日子,还是一样过。有他,没他,都一样。

    “木鱼,你是不是心里很难受啊?”

    木鱼摇摇头笑:“不会啊,挺好的。”

    “那你也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她只是含笑不语,太后看到她,焉会开心得起来。

    当初如果不是金熙执意要她入宫,太后肯定不会让她入宫的。

    初六的时候,秦烟等人就回去了,她也没去送,而是在采微宫里学画画。

    晨晨想她了,和宫外进来的几个孩子玩得腻了,中午就过来要在采微宫里吃饭睡觉看看她。

    陪着他吃完饭,再带他去小睡,晨晨腻在她的怀里问:“母妃,为什么父皇这么多天,也不来看晨晨呢?是不是父皇现在不喜欢晨晨了?”

    “不会的,父皇是很喜欢晨晨的。”

    “可是以前父皇很喜欢母妃,现在又很喜欢向昭仪啊,易皇弟撞到了向昭仪,父皇也责怪了一顿,晨晨在里面看到了不敢出来,怕父皇也骂晨晨。”

    小孩子的心,也是何奇的敏感。

    轻轻地拍拍他的背:“睡吧,别想太多,父皇是不会不喜欢晨晨的。”

    晨晨也有模有样地去拍拍她的背:“母妃,父皇不喜欢你了,那晨晨也不喜欢他了,以后有晨晨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母妃。”

    “傻孩子,说话就这么甜呢,来,让母妃看看,是不是偷吃了糖。”

    晨晨笑着,躲着。

    就这样过了大半月,元宵也就过去了,宫里一直风平浪静的,静得她几乎以为,就这样会永远下去。

    但是宫里,还是发生了件事。

    宫里的才人姚爱,让人杀死了,凶手直指和她一起居住一个宫的云美人,云美人,也就是玉桓那送来和亲的小丫头。因为双眼迷蒙如云,金熙就将她封为云美人。

    木鱼也去看了,因为这一次的死人,她觉得没有那么的简单,姚爱怀了孕,已经五个多月了,静静地在宫里养胎。

    而且她一向低调,也不寻事,更不出风头什么的。

    宫女发现的时候,她就倒在血泊里,身上被刺了好几个血口子,致命的,就腹部那儿。

    那鲜血,却是顺着大开的窗,一直延流到云美人的房里,内务府里的人在她的房里找到了那凶器。

    是一把略尖利的刀,前些日子云美人向宫女要来,来用刻木人的。

    如今向昭仪已经作主,把云美人给囚禁了起来。

    真是哀伤啊,一尸二命,五个月的身孕还是保不住,死得挺惨的,她纵使大胆,也不敢多看二眼。但是向晚,却是比她强得多了,在现场依然是不动声色,镇定地指挥着人把血抹干净。

    木鱼实在是受不住那些血腥之味,索性就去了云美人的房间。

    满满都是木雕刻出来的东西,小人,小鞋子,小碗,小木钗,小房子什么的,这些一刀一刀,都得很细心,也很费时间的,可见云美人是多么的孤独与寂寞。

    嫁到这里来,是真的别想皇上对她能怎么着,本来就是一个被弃的棋子,而且玉桓还是逼着金熙签契约的,他会对她好吗?也许是别人会也不一定,但是金熙,她着实是了解他,他是不会的。

    这刀刻东西,前一把刀还放在桌上,实在是钝了,要的新刀锋利一些。

    可她不相信,这是云美人做的事,云美人明明知道自已来这里,责任是多重大,什么事也不敢行差踏错,怎么会这么大胆杀人呢?

    这可不是简单的,处死她就了得的罪,而是挑起二国之间的不和。找个借口,就可以攻打玉桓了,又或许不用借口,这就是很好的报仇机会。是金熙安排的吗?应该不是,金熙还是蛮疼爱孩子的,他宁愿死的是别的妃子,也不可能让身怀有孕的姚爱来死。

    “木才人。”向晚也进来了,淡淡地说:“这里的一切,都不要破坏了,一会儿刑部的人,会过来好好地查查。”

    “是。”木鱼应了一声。

    向晚便出去,在外面问宫女。

    “最近云美人,和姚才人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木鱼竖起耳朵,听宫女说:“最近好像也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再回答本昭仪的话,要是有什么隐瞒,这可是大罪。”

    宫女想必是有些怕了,过了一会儿说:“向昭仪,奴婢记起来了,头几天姚才人半夜里想要喝水,就叫云美人去烧水,可是云美人已经睡下了,不愿意再去,姚才人就到云美人的房间把云美人给叫醒了,然后云美人就去了,奴婢发现云美人的脸上,有着红红的巴掌印子。”

    “还有什么,云美人天天在宫里,做些什么事,都得一一说清楚。”

    宫女说:“云美人也没有做什么事,姚才人休息的时候,她就用刀刻木头的东西,姚才人醒来的时候,她就过来侍候姚才人,给姚才人捏背什么的。”

    姚才人还真是会欺负人啊,知道云美人的身份特别,就故意这样子,云美人也只能忍下了。

    木鱼却对云美人,生起了无限的同情。

    背井离乡到这里,等待的是什么,谁都清楚。若是她有些能力,或是有人护着她,她也不会来和亲,因为这是一条谁都知道的路,注定不会有宠爱,不会有信任,更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路。

    她出去的时候,内务府里的人已经抬着姚爱出来了,木鱼急步上前:“让我看看。”

    掀开了白布,是姚爱人还惊吓的眼珠子,睁得大大的,衣服已经让人换了新的,腹部依然是隆起,但是这孩子,注定就不能再出来。

    木鱼现在想想,还真有些惊心害怕,冷倾城也是这般就没了孩子,姚爱也是没有生出来,她真不敢去相信,假若她在这个宫里,她的晨晨,会如何呢?太桓,玉朝风把她护得紧,什么宫规什么的,都抵不上她来的重要。

    而且全宫的人,也都有这么一个意识,若是她有什么事,玉桓就会大祸临头,所以谁都很紧张着。

    心口里刺的地方,看似是胡乱的几刀,但是最致命的,偏偏就在这里,精准得不得了,而且力道相当的大,几乎可以说是一刀致死,别的伤口就有点像是糊弄的了。

    如果她猜得没有错,杀人凶手,应该是个有底子的人。

    “皇上驾到。”

    公公宏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所有的人赶紧停下,先迎接皇上。

    金熙进来,冷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十万八万没有及时还一样,臭得令人反感。

    他也瞧到了木鱼,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谁让进来的。”

    向昭仪上前去:“皇上,木才人是要自已进来看的。”

    所有的妃嫔知道也跑来但是哪有胆子敢进来看,唯有她,木鱼。她就偏要挤进来,还要看。

    金熙威严地说:“以后宫里这些事,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让谁都进来。”

    “是,皇上。”

    一个公公,很识趣地到木鱼的前面,轻声地说:“木才人,请出。”

    她淡淡一笑:“好。”

    然后低头,从侧廊那儿出去。

    出了去几个妃嫔拉住木鱼问:“怎么样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可怕?可真是吓死人了,这些玉桓的人,真是该死啊,这么大胆,居然还杀人,而且姚才人,还怀着孩子呢。真是可怜啊。”

    木鱼应和了几声,就回宫去了。

    他不想看到她在这里,她回去便是。

    但是这件事,她就觉得很可疑,秦烟说夜狼要和金璧联手吞噬玉桓,这是不是,就是一桩阴谋,就是在逼金熙做出决定,也引起金璧众人的怒火。

    杀的是一个怀着孕的才人啊,怎么说,怎么都是一个惊叹的消息。

    再想想姚家,那是什么样的身份,姚爱的爹,也算是金璧几朝的重臣,而且深得百官的喜爱,做事也算是很尽职。

    这消息一传出去,压根就不用去多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倒是想去看看白纯纯,但是她知道,皇上不会允许她进去的。便给了些银子,让宫里的公公,去传了侍候云美人的宫女进来说话。

    那宫女起初只是说:“木才人,奴婢也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今天我们的说的什么话,不会有第二人知道。如果你说实话这些都给你。”她进宫的时候,都是她娘给她的首饰。

    没用他送的,这样不好。

    “木才人,奴婢的确是不知道。”

    木鱼怒了,一拍桌子:“你身为一个宫女,你是怎么照顾侍候云美人的,可以用什么都不知道来说话吗?那你天天在宫里,做些什么?”

    “木才人,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得,我看你就有问题,行,你可以不说,你肯定是有秘密,才不说,我看啊,得去刑部好好地审一审才行,我这儿太温和了问不出你什么话来。”

    宫女一听,吓得脸色都煞白了:“木才人,奴婢知错了奴婢说,奴婢在宫里,其实是什么事都不用做的。”

    “为什么?”

    “因为姚才人说了,玉桓来的人,怎么配金璧的人来侍候着,奴婢什么也不敢做,怕姚才人的责罚。”

    “那云美人,在宫里她又做些什么?”

    “她侍候姚才人,给姚才人洗衣,做奴婢们该做的事,只要姚才人想到的都会叫她做,所以云美人才含恨在心,才会作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的。奴婢是清白的,奴婢是什么事都没有做过啊,木才人,还请你莫要怪罪于奴婢。”

    这姚才人,倒是真的是过份了点。

    人软就挑人欺负,宫里有宫女,偏偏就要折腾着云美人。

    “那你可知道,姚才人生前,跟谁走得近?”

    宫女却是摇头说:“姚才人生前也没有和任何妃嫔走得近,自打怀了孩子之后,就更是安心养胎,几乎没有什么大事,都不会出去的。”

    那就是跟别的妃嫔,并没有什么矛盾了,这罪名落实在云美人的身上,还真是天衣无缝啊。

    人一旦起了仇恨,就难保会做出很多的事来,就正如打入冷宫的杨听雨一样。

    木鱼拧着眉,在房里走来走去。

    现在的目标,很清楚,全指向云美人。

    看来这个罪,她是逃不掉了。

    悲哀啊,可怜啊,可是她也没有法子,如今金熙还生着她的气,不给她权利去查这些事。

    木鱼就想从太后那儿,或许可以申请一下来查,于是就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正好那时太后跟后宫妃嫔提起这事,一说到云美人的处置,太后就咬牙切齿的:“这贱人,哀家恨不得能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姚才人的孩子,才五个多月,居然也下得了手,玉桓这些番邦,就是该死。”

    木鱼埋在心里的话,又没敢再说出来了。

    等着所有的妃嫔,都告退之后。

    木鱼才轻声地跟太后说:“太后娘娘,木鱼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太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当说的,你就说,你要是觉得不当说的,你就别说。”

    太后今天的火气,看起来是有些旺啊。

    木鱼还是说:“是,太后娘娘,木鱼以后不会这么说话了。木鱼觉得这一次的杀人,目的不是恨这么的简单。”

    太后精利的眼神看着她:“那你是觉得呢?”

    “太后娘娘,你就没有想到吗?”

    太后怎么会没有想到,但是事,就是这事。目的,也就摆在哪儿,她在宫里多长时间了,看事,压根也不必去查什么,她就能想到目的。

    “太后娘娘,木鱼觉得云美人是冤枉的。”木鱼看着太后的神色,也是幽幽深深的,于是就大胆地说了这么一句。

    但是太后却是忽然变得凌厉:“你亲眼看到不是云美人杀的?”

    “那倒是没有。”

    她冷声斥责她:“没有就不得胡说,这件事,不必你去处理,也不用你多过问,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也有处事的人,你在宫里为宫妃,你做好自已的本份,就好了,别的事,不该说的,也别再说。”

    她听出了,太后其实对这事,是知道的,也想得清透的所以叫她别管,别理,别说。

    木鱼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太后娘娘,云美人,何其的可怜?”女人,应该更知道女人的辛苦,更要怜惜才是的。

    “哀家只能跟你说,木鱼,你是个聪明的人,但是宫里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也不是你强为谁出头的地方。玉桓一个国家,若是要靠一个女人的可怜来维持,那是何等的羞耻。”

    太后把这话,说得是字字铿锵。

    看来她猜的,所有都对了。压根就是别人杀而嫁祸的,为的是挑起金璧与玉桓暗藏的火线。

    就连金皓辰也知道,她曾经在玉朝风面前发过的誓言,金熙会不知道吗?还是,他想要她真的死在他的面前。

    她跟金皓辰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得讲信用。

    可如今,太后的意思,很明白了,叫她不要查,叫她不要问,叫她不许乱说,云美人不管有没有杀姚爱,反正姚爱死了,就是云美人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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