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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瑶从容地跪在蒲团上,对着前来吊唁的人一一回礼。
宾客纷纷走到灵堂前吊唁,焚烧黄纸,驻足默哀,无不哀戚。
百里晟轩走到灵堂前,黝黑如冬日深潭对上了石瑶清水潺潺的目光,他呼吸一窒,不由好奇,她是怎么样的人?能够这么冷静,临危不乱,但是从眼眸里不难看出来她伤心过甚,但是依旧克制,可是如此的克制却让人看着如此的心疼。
他收回目光,探虔诚焚香,由身后的随从风玄逸接过,插在香炉里。
风玄逸站在百里晟轩身后,他面色冰冷不苟言笑,全身散发着跟他背后的剑一样,有着冰冷的气质!
“节哀。”百里晟轩温文尔雅的吐露清淡的话,飘向石瑶。
石瑶回以一礼,泪盈于睫,淡淡道:“谢谢。”语气轻盈如同鹅毛一般轻,吐露的话语更加灵越动人。
百里晟轩今天之所以前来,因为灵堂上供奉的白慕辰是他同窗好友,十年寒窗,情谊匪浅,原本打算恭贺新婚,谁知白慕辰孱弱的病体,终究坚持不到最后,还是仙逝了。
他和白慕辰之间的才华是相互吸引,白慕辰在学术上略胜百里晟轩一筹,但百里晟轩在经商理财之道上远远胜过白慕辰,他们之间兄弟情谊,完美的互补。
只怕他一离去,世间很少有这么懂自己,而谈得来的兄弟了,不由叹息。
百里晟轩吊唁完,回到人群中。
这时人群中一个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的商人,在一旁愤愤不平,言语中有指责的意味。
“我和白家多年经商往来,白老爷的为人直率爽朗,前几日还促成一笔买卖,谁知今日就魂归黄泉,说是因为儿子的离去,而伤心过度,撒手归天,说破天我也不信,谁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柔弱女子命太硬,给克死了,要不然怎么能儿子父亲一起发丧!”
这人言之凿凿,仿佛他说的就是事实一般,站在原地,目光也如利刃斩钉截铁。
“谁说不是呢!这好端端的大喜事,成了白事,这白家也真够可怜的了。”渐渐的人群中有一名公子传来低沉的嗓音,也开始有人附和着。
更有人听后,犹豫了一下,深深叹了一口气。
“哎……毕竟这人是被克死了,怪只怪这女子命太硬,却偏偏进了白家的门。”
“这生死由命,怎么能怪到一个小女子身上?”百里晟轩有些不悦,眉头紧蹙,况且他观察眼前的这名女子,言谈举止,尽显气度不凡,她能够嫁入白家,实属白家之幸,命理异数简直是无稽之谈。
嫂子往盆里扔了些许的黄纸,火舌一下子吞噬了黄纸,转眼成灰,转头看见了看石瑶,只是见她神情淡然,不免有些担心。
“婆婆她就是这样,有口无心说的深了说的潜了,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嫂子杜青莲出言宽慰,她哭的有些红肿的双眼,因为连夜没有休息好,眼下一片青黑。
在白家恐怕只有嫂子杜青莲是难得明理的人,只是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妇人,嫂子嫁给大哥之后,刚怀上孩子,结果大哥就因为身体孱弱一命归西了,当时伤心欲绝的杜青莲,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又动了胎气,差点小产,幸好最后保住了孩子,最终也生了下来,只不过那孩子在腹中经历过动荡,一出生就身体特别的弱,动不动就生病,小小年纪,几乎也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
婆婆因为嫂子生下来的是女孩,对她的态度也天地巨变,认为她没能给白家留下一条根,经常在人前,对她不是张口骂就是动手打,可是嫂子也是难得的好脾气,每次都忍了。
跪在灵前的妇孺,仿若未闻一旁的七言八语。
“嫂子,我没事,被人说几句又不会掉肉,反倒是你,这些时日苦了你了,这里有我和小妹打理,你先去照顾生病的谭儿吧。”
石瑶颔首,墨瞳淡淡潋滟氤氲,她哪里能不懂呢,白慕辰是婆婆之后一丝希望,只是这一点的希望,也破灭了,婆婆恨她是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不过白家的男丁,自幼都是病体,身边下人丫鬟一大堆照顾着,生怕有点闪失,就是这么照看着,大夫一日日的盯着,也没能多留下白家男丁多活的一日。
白璃玥是白慕辰的妹妹,自从到了白家,便和她情投意合,难得的投缘,经常如影随形,只是因为遭遇过退婚,她原本开朗的性格却变得孤僻起来。
白璃玥点点头,掩去脸上的哀愁,附和着:“是啊,嫂子。”
“可是这里,毕竟需要人打理。”杜青莲虽然想要回去照看生病的孩子,但是留下小妹和石瑶,她还是不忍。
“嫂子是不放心我吗?”石瑶在杜青莲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自己真的可以。
杜青莲看着她目光异常的坚决,便也不再反对,微微点头。
“那好吧,若是太疲了,就去偏堂唤我。”杜青莲有些担忧,说完之后,起身,突然双腿一麻,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被丫鬟扶住。
一主一仆朝着偏堂走去。
这时从人群中挤出两名女子,伴随着嘈杂的议论声。
站在前面的是白家族人的李兰泽,只见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罗群,脖子上带着玛瑙项链,鸭蛋脸,丹凤眼,眉毛纤长入鬓,发髻上戴了一对精致的步摇,却在发鬓旁边带着一朵白色的小花,这一朵白色的小花,却喧宾夺主,极其吸引人的眼球。
“石瑶啊,我看你也别哭哭啼啼的了,节哀顺变吧!毕竟这人死不能复生!”李泽兰说的极其云淡风轻,却听着格外的刺耳。
“婶婶说的是。”石瑶恭顺地朝她点头,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不为所动。
石瑶看她一眼,却又低下了头,李泽兰是白家亲族下面旁支的白家媳妇,平日里作威作福,哪里有好事她都想跟着沾染点,十足的贪心胚子,但是她没有太精明的头脑,经常说话招三不招四的。
另外一女子乔盈蓉身材臃肿,虽然穿着也是素白,但是妆容却极尽奢华,整个头上戴着的首饰十分考究,不难看出是精心装扮一番才来的。
“虽说大哥和白家嫡子都先后病逝,现在说这些也不合时宜,但是白家确实已经没有男丁了,与其这么耗着,不如赶快分家,虽然你只嫁进白家一日,但是嫡媳妇的身份板上钉钉,这事你给撂个话吧,这家是怎么分。”乔盈蓉却不以为然,有些挑衅地看着石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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