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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无常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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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从茫茫鬼雾之中,一叶轻舟之上,现身的青衣鬼影,正是幽冥地府寂灭司司主,冥河摆渡人,瘟疫使者毒无常!

    毒无常听到黑白无常小船中冤难雪呼唤之声,身形一晃,不见他如何作势,一条青影已然出现在冤难雪的身旁。

    冤难雪见到师父到来,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欣慰,颤声说道:“师父没想到小冤在临死之前还能最后看到一眼师父师父白大人小冤走了”但见冤难雪点点魂魄,慢慢从身体上化作一丝一缕的青烟,缓缓向空中飘散开去。

    冤难雪的身影,也渐渐越来越淡,随着那魂魄的飞散,消失不见。阿蕊在旁边看得伤心欲绝,眼泪扑簌簌犹如断线的珍珠,掉了下来,口中轻轻说道:“冤姐姐,谢谢你教会了我法术,阿蕊会记得你的!”

    毒无常一言不发,手中钓魂鱼竿轻轻扬起,那长长的鱼竿线在空中飘荡,不一会便捕捉到了那消散的一缕魂魄。那只有一丝的精魂就像一个鱼饵一样,粘在了鱼钩之上,再也挥之不去。

    毒无常收起了鱼竿,小心翼翼地将那鱼钩上的一缕精魂,放入了随身携带的一只青铜酒壶里。

    那假黑白无常,眼见毒无常到来,不敢交战,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分别拿起了船桨,左右一划,那座下小船,朝着浮水河对岸方向,飞速逃了开去。

    河面的鬼雾渐渐散去,毒无常也不追赶,收好铸魂酒壶和钓魂鱼竿,回头对白无常道:“白兄怎么这么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这次幸亏小冤将那戎戈,一位冥界正鬼打入河水之中,使得冥河震动,才把我引来。下次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白无常道:“毒兄,你来得正好,你可知那假黑白无常,是什么身份?”

    毒无常道:“未与其二人交手,也无法揣测他们的身份。不过据我的法力感知,此假黑白二鬼法力高强,并不亚于戎戈,应该也属于冥界正鬼阶层。”

    白无常暗暗吃惊,说道:“冥界正鬼,都是属于五方鬼帝封臣的人物,在各大鬼域中身份颇高,为何居然还要来冒充我黑白二人?再说各大封臣,你我皆有耳闻,怎么会感知不出这假黑白无常的身份?”

    毒无常沉思片刻,也道:“此事确实颇为蹊跷,有待日后慢慢查明。”

    阿蕊方才眼见毒无常将一丝冤难雪魂魄收入青铜酒壶之中,不由得收住了泪水,问毒无常道:“毒无常大哥,你方才收走了冤姐姐的一丝魂魄,那是不是你有办法让冤姐姐死而复生?黑大哥都说你是冥界地府医术最高明的人了!”

    毒无常道:“不论是人是鬼,哪有这么容易可以让魂魄死而复生?天道轮回,自有既定法则,牢不可破。就算我把这缕魂魄重新培养成形,借尸还魂,那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冤难雪了。你小冤姐姐是真的死了!”

    阿蕊本来满怀希望,听毒无常这么一说,不由得又掉下泪来。

    白无常安慰道:“小冤走了,我们都很伤心。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做鬼其实也是一样。我们都会记住小冤的!”口中一边说,耳中却在回响方才毒无常说过的话:“不论是人是鬼,哪有这么容易可以让魂魄死而复生?天道轮回,自有既定法则,牢不可破。就算我把这缕魂魄重新培养成形,借尸还魂,那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冤难雪了。”不由得心中震动,怔怔地发呆了一会儿。

    黑无常道:“毒兄,不如你先护送我们过河,我等二人需要尽快赶到南方鬼域石葵城去见都子仁帝君。”

    毒无常道:“好。我们走!”身影一闪,又回到了他自己那艘小舟之上,只见两艘小船并排而行,向着浮水河南岸驶去。

    到得南岸,众鬼弃舟登岸,毒无常解了小船上那两个鬼卒船夫身上的疾病法咒,道:“你等二个小鬼尽管回去禀报昼乞帝君,毒无常不日便将亲自上赤帜鬼城向昼帝君登门解释。”那两个鬼卒答应一声,便驶小船回了北岸。

    阿蕊此刻已从悲伤之中恢复过来,向毒无常说道:“毒大哥,冤姐姐跟你学了本领,此番可以在危难之中从天牢里救出黑白二位大哥。阿蕊修为太浅,非但无法帮助冤姐姐,反而多有拖累。阿蕊想跟冤姐姐一样,拜毒大哥为师,跟你学符术咒法,可行?”

    毒无常微微一笑,瞟了一眼白无常,说道:“你白大哥法力高强,丝毫不逊于我,你怎么不跟你白大哥学法术,反而要拜我为师?”

    阿蕊道:“毒大哥你有所不知,听冤姐姐说,白大哥本来也是法术高强的,可是不知怎的近来竟然得了一种失忆怪病,常常记不得冥间之事,连符术咒法,也想不太清楚,否则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着了假黑白无常的道?”

    毒无常一怔,道:“竟有此事?”

    阿蕊道:“可不是吗?白大哥现在自己都在重头学习无常符术,又怎么能教我呢?现在就数我修为最低,如若遇到敌人,只能逃跑,不敢迎敌。毒大哥若能教我百病符法术,像冤姐姐那样,那么我就不用怕敌人了,还能帮助黑白二位大哥共同克敌!”

    旁边黑无常也道:“毒兄,阿蕊姑娘所言非虚,黑某也和白兄一样,得了失忆怪病,记不得最近发生的事情,连冥府日常公务,也记不清楚。毒兄医术高明,可否帮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病?”

    毒无常打量了黑白无常一眼,道:“好,那我看看。”先是走到黑无常跟前,从怀中取出一副薄薄的蚕丝手套,戴在手上,右手轻轻按上黑无常头顶。

    黑无常看得奇怪,说道:“毒兄,你这副薄如蝉翼的手套,是用来干什么的?”

    毒无常道:“毒某全身剧毒无比,寻常鬼怪人兽,一碰即死,我要给人看病,必须戴上天蚕手套,以免看病不成,反而伤人。”

    黑无常乍舌道:“这么厉害!”

    毒无常运起法力,往那黑无常脑中一探,脸现讶异之色,不觉“咦”了一声,道:“你不是黑无心?”

    黑无常只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一时没想起来,茫然道:“黑无心?这名字好熟,黑无心是谁?”忽然想起自己,便道:“毒兄糊涂了?我不就是黑无心么?”

    毒无常奇怪地看了看他,又将手移到黑无常胸口,用法力一探,说道:“不错,你确实是黑无心。可是你的记忆为何全然不对?”

    黑无常道:“我也不知为何,有待毒兄诊断。”

    毒无常又来到白无常面前,依样将手探向白无常头顶。过了一会儿,又是“咦”了一声,说道:“奇怪!”将手又移到白无常胸口,探了一探,说道:“白兄可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白无常被他一问,苦苦思索,只觉脑中一片混乱,竟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茫然道:“毒兄,看来白某病情加重,我也想不起自己名字了,毒兄可知是什么病?”

    毒无常道:“白兄体内,不止三魂七魄,竟然藏有四魂八魄,似乎有另外一人的一道魂魄,被注入白兄身体,融合一起。”

    白无常吃了一惊,道:“有这种事?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怎么没发现?”

    毒无常道:“寻常人鬼,要是被其他鬼怪附身,魂魄一定会时不时相互排斥,附身的鬼怪魂魄不能长久持续。白兄却不一样,似乎这两种魂魄,相互接受,相互交融,混为一体,好似一人。白兄理应有这两种魂魄的记忆,但由于是四魂八魄,这两种魂魄都有缺陷,导致白兄一时记忆不清,意识模糊。可能日子久了,待那两种魂魄彻底融合稳定之后,白兄记忆有望恢复。”

    白无常道:“原来如此。那么毒兄可否告诉我,我到底叫什么名字?”

    毒无常道:“你这一世无常,应该叫做白无颜。”

    白无常顿觉这名字无比熟悉,道:“白无颜,我想起来了,我叫白无颜!”

    阿蕊喜道:“白大哥,你终于想起自己的名字了?”

    白无常道:“嗯,我想起了好多事情。”忽然脑中一片残存记忆飘过,那是招魂司中的一间白色小屋,十分神秘,旁人难以进入,不知里面有何秘密。自言自语说道:“待我们这次使命完成,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回到酆都城招魂司中去办。”

    毒无常又转身对黑无常说道:“黑兄病症也是奇怪,按说黑兄应该就是黑无心,但是却没有黑无心的大部分记忆。现有记忆中很大一部分似乎跟冥间没有太多关系。难道黑兄是还阳之后,再次回到冥界成为无常之身?”

    黑无常道:“怪不得我感觉自己法力丢失,要重头练起,原来是我还过阳啦?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毒无常道:“你二位身上的病症,十分奇特,毒某从未见过。不过据冥界历史传说,无常遇到千年难遇的麻烦之时,会有所感应,让自己具备无常分身,以应付天道灾难。但是这种无常分身之法,除非有外力相助,否则万难做到万无一失,因为天道循环法则牢不可破,你要分身,要避开轮回,乃是逆天之法,没有上古神力相助,如何能做到?”顿了一顿,忽然道:“也不知毒某什么时候也会为错开这天道轮回,去做那逆天之事。”

    白无常道:“毒兄身为无常,常年在人间界作法,在冥河上渡人,可知背阴山后有座鬼墓陵园?”

    毒无常道:“未曾听说。背阴山下不是那十八层地狱么?”

    白无常道:“不错,是十八层地狱,但是没有人知道在那山下无名谷深谷之中,还有一个强大的法力结界,鬼墓陵园便是在其中。”

    毒无常甚感意外,道:“那么这鬼墓陵园之中,都是些什么?”

    白无常见那毒无常居然不知道无常墓,也是颇觉意外,道:“那里是无常之墓!凡是身为无常,死后可去无常墓中保存真身以及未得转世的魂魄。”

    毒无常似有所悟,道:“有趣。莫非黑兄白兄都是从无常墓中出来之后,就患上了失忆之症?”

    黑无常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吗?经毒兄这么提醒,我想起来了我俩应该都是曾经进出过鬼墓陵园,才会渐渐变得记忆模糊起来!”

    毒无常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鬼墓陵园之中,除了无常墓,还有什么?”

    白无常道:“有一位守墓老人,长年守护在墓地之中。我们都称他为墓老。”

    毒无常沉声道:“守墓老人?看来毒某倒要去会一会这守墓老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在那无名深谷之中布下无常墓,究竟是有何目的?!”顿了一顿,又道:“那么这鬼墓陵园,除了黑兄白兄之外,还有谁知道?”

    白无常道:“还有阿蕊姑娘,是随我从无常墓中带出。应该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毒无常看了看阿蕊,道:“姑娘可否介意让毒某诊上一诊?”

    阿蕊道:“好啊!毒大哥能答应教阿蕊本事么?”

    毒无常笑道:“阿蕊姑娘既是对白兄最重要之人,愿拜毒某为师,毒某当然乐意传授,只要白兄不怪今后毒某比他辈分高了一档就好。”

    阿蕊甜甜一笑,道:“白大哥应该不会介意呢!”

    说话间,毒无常一只手掌按上了阿蕊肩头,用法力一探,过了半晌,说道:“阿蕊姑娘三魂七魄俱全,灵魂精魄十分纯正充沛,毫无异样。”

    阿蕊神秘一笑,道:“那当然啦,本姑娘刚刚出世,墓爷爷说要阿蕊跟着白大哥到冥界各处多历练历练。”

    毒无常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收回手掌,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说道:“这是毒某的符咒法术,姑娘可拿去自行修炼,若有不明白之处,可随时到冥河之畔来唤我。你已受冤难雪传授我门基本符法,学起来应该不难。”阿蕊接过那书册一看,只见封面写着《万毒百病咒》。

    阿蕊大喜,便想行拜师之礼,毒无常将手一摆,笑着说道:“你我既然有缘,我便乐意传授。拜师之事也就不必了,你还是叫我一声大哥就行,我也不想比白兄长了一辈。”

    毒无常关照完毕,忽见身后浮水河河面之上,鬼雾又起,于是说道:“时辰已到,毒某有公务在身需要去办,我们就此别过。黑兄白兄,你们此去南方鬼域,诸事小心!”说罢登上他那一叶小舟,飘然而去,消失在了一阵鬼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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