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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石葵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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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鬼域罗浮山企溜峰东北,五峰嵯峨,又称为石笋峰或五指峰。黑白无常和阿蕊三个人鬼,正行走在石笋峰山林泉涧之间。

    此时天色已至夜晚,天上一片阴光,晕黄黄的一片,也分不清是冥界月光还是阴曹地府的幽司之光。阵阵阴风吹过,即使是久居冥间的人鬼,也会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心悸。

    白无常抬头远眺那南面的亚公髻崖顶,石坡斜出如鹰嘴,上插二石笋,伛偻如老人执笏内向,一座石头鬼城在阴光下巍然矗立在山顶平台之上,城中星星点点可看到一些鬼火。

    阿蕊道:“白大哥,好像我们去到那石葵鬼城还要翻过两座山头,不如在此地找个山洞休息一宿,待明日一早再行上路罢。”

    白无常点头道:“好,我们往那边去。”一指那沿洗耳泉而上的一个石洞。

    三人来到石洞前,但见此处怪石嶙峋,前有两块一丈多高的扁平巨石,陡峭对峙,犹如两扇大门。烟雾缭绕其间,时隐时现,石门时开时合。阿蕊看得大奇,抢步走在前面,进入石洞之中。

    刚踏进洞口,忽觉一阵强大的阴风,从洞内透射而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洞里面飞了出来,仿佛是一只巨大的飞鸟,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朝着阿蕊扑到。

    阿蕊大吃一惊,娇声呼道:“白大哥,不好了!”话音未落,但见头顶那只大鸟,伸出两只巨大的钢钩一般的鸟爪,搭上了阿蕊的肩头。

    阿蕊拼命向后躲闪,同时便想取出一张符咒应敌,怎奈那大鸟势大力沉,行动又极其迅速,嗷地一声怪叫,展开一对巨大的翅膀,振翅一飞,双爪抓起阿蕊的身体,直向天空中冲去!

    阿蕊被那大鸟抓着双肩,一动都不能动,大声呼救。白无常急急赶了上来,高声喝道:“你这扁毛畜牲,休走!快把人放下!”手中招魂幡向半空一招,但见白色幡幔中射出十几跟缠魂丝,直向那大鸟双爪射到。

    与此同时,黑无常手中**铁链也已取出,呼啦啦一响,朝那大鸟身上卷了过来。

    那大鸟见下方黑白无常同时出手,竟然丝毫不惧,双翅扑棱棱往下扇了几扇,顿时一阵狂风平地而起,飞沙走石,吹得人眼也睁不开,黑白无常但觉一股巨大的风力袭来,竟将二人吹得倒飞了出去,那招魂幡和**链的招式全部落空!大鸟一击得手,双翅再次一展,振翅高飞,直冲云霄,带着阿蕊便朝那石葵鬼城方向飞了过去。

    黑白无常一看那大鸟渐渐飞远,不由得大为着急。黑无常道:“那大鸟似乎甚有灵性,懂得破解你我二人的招式,莫非是兽鬼族的鸟兽?”

    白无常道:“若然兽鬼族在南方鬼域出现,那么恐怕石葵鬼城会有危险,你看那大鸟是向石葵城方向飞去,我们赶快跟上,到鬼城之中去看个究竟!”

    二鬼不敢怠慢,展开飘浮之术,贴地飞行,急匆匆向石葵城奔去。

    翻过两座山头,再望空中看时,那大鸟早已踪影不见。

    黑白无常赶到石葵城之下,但见昏暗的阴光照映中,一队身披橙色盔甲的酉阴鬼卒正在城门口来回巡逻,并未见有异样。

    白无常走上前去,抱拳说道:“在下酆都招魂司司主白无常,奉酆都大帝法旨到此出使,有要事求见都帝君,烦请禀报一声!”

    那为首的酉阴鬼卒看了黑白无常一眼,并不多说,转身便往城门内去了。

    不一会儿,从城门内飘飘悠悠出来一个身材欣长的厉鬼,身上橙色盔甲打扮,似是个将军,满脸堆笑,抱拳说道:“原来是酆都使者黑白无常二位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进,请进!”将黑白无常引入城内,说道:“在下石葵城风护法钦廉,今日正好是在下巡城,见二位大使行色匆匆,莫不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白无常见那钦廉说话客气,甚是有礼,颇有好感,只是觉得听这声音似曾相识,一时也想不起来,便道:“我黑白二人从酆都来此,本就是因兽鬼族在阴阳界出没一事,来知会都帝君。不料到得罗浮山半山腰,竟然遭遇一头巨大的怪鸟,那怪鸟不由分说便将白某随从阿蕊姑娘掳了去,往石葵城方向飞来。钦护法既然在此巡逻,有否发现那大鸟踪迹?”

    钦廉吃了一惊,道:“近来确实发现南方鬼域时常有一只青色大鸟出现,方才那只大鸟飞过了石葵城上方,因它飞得又高又快,我等也未及看清它的去向。这青鸟虽然时不时造访罗浮山周围,但似乎并未造成危害,不知为何竟然将白大使的随从掳了去?白大使也莫着急,我们先去面见帝君,然后再想办法,帝君定会派人帮二位寻找阿蕊姑娘的下落。”

    白无常点头道:“只能如此,有劳钦护法替我二人引见!”

    风护法钦廉带着黑白无常进入到石葵城内城,通报内司之后,便领着二人上了石葵大殿。

    白无常但见那石葵大殿完全是由一块块砌得齐整的大石构建而成,光滑如鉴,颇有特色。殿中已经聚集了一干封臣,分列两厢,似乎正在上朝之时,前方中央一把大石头椅子,坐着一位瘦高个的鬼王,头戴帝冠,身披蟒袍,白森森的面颊,带着微笑,正与旁边的一位鬼姬交谈着什么。左首边另一张椅子上就坐着那鬼姬,一身红蓝交汇的衣裙,看上去十分妖冶妩媚。

    钦廉走上殿前向那鬼王禀报道:“启禀帝君,黑白无常二位大使到了!”

    那鬼王正是南方帝君都子仁。都子仁一见黑白无常来到殿前,哈哈一笑,起身迎接,说道:“黑白二位司主,什么风把你们二位大驾吹到我石头城来啦?欢迎欢迎!”

    白无常道:“奉酆都大帝法旨,原本我二人带有崔府君书信作为使者出使石葵城,但是路过中央鬼域之时,那书信交于昼乞帝君未得归还。我二人因事情紧急,便匆忙离开赤帜鬼城,赶来南方见都帝君有要事相告。”

    都子仁道:“什么事情这么紧急?黑白二使既然已经来到了我的石头城,就可以放心了,慢慢说来。”

    黑无常便把自己在恶狗岭和金鸡山上的遭遇复述一遍,说道:“兽鬼族打破千万年来的戒律,潜入阴阳界作乱,此乃大事。奇怪的是不知他们是如何绕过帝君治下的南方鬼域,得能赶去罗酆山闹事?还请帝君明察。”

    都子仁沉吟片刻,道:“我这里近来好像并未发现有兽鬼族活动的痕迹。听黑大使说来,酆都大帝是否有责怪本君未能觉察兽鬼族动向,有失职之嫌?”

    黑无常道:“并无此意。我等是前来通报和知会帝君关于兽鬼族的事情,并且了解情况有待回报给酆都大帝。”

    都子仁道:“哦,待我问问。风护法、力护法,你们可有发现最近有无万兽蛮荒的动向?南方鬼域境内是否有异常情况?”

    风护法钦廉,力护法雷琼二将同时出列,奏道:“启禀帝君,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万兽蛮荒十分平静,本鬼域境内众鬼民安居乐业,也未发现有兽鬼族出没。”

    都子仁道:“这就奇了,不知那梅山五怪和火光兽是如何到得阴阳界。黑白二位护法不如暂且在本君的石葵城多留数日,待本君进一步慢慢查明如何?”

    白无常道:“帝君,我们来到罗浮山半山腰,遭遇一头怪鸟袭击,将本司随从阿蕊姑娘掳去,在下心急如焚,能否请帝君派下巡逻鬼卒,助白某一起搜寻阿蕊姑娘的下落?”

    都子仁眼睛骨碌碌一转,满面带笑,问道:“白大使为何对一个随从如此在意?莫不是那阿蕊姑娘生得很美?”

    白无常一怔,道:“阿蕊从小跟随白某在酆都长大,这次是第一次离开北方远行,还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因此白某甚是焦虑。”

    都子仁嘿嘿一笑,道:“本君问你是否那阿蕊姑娘生得很美?”

    白无常只得道:“确实很美!”

    都子仁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鬼姬,笑道:“这是本君妻子征迩夫人,你那阿蕊姑娘有她美吗?”

    白无常不知那都子仁问此话有何用意,见那鬼姬征迩生得也确实妖艳,便道:“征夫人倾国倾城,岂是我一个招魂司随从可比,但在白某心中,阿蕊姑娘确实重要,还请帝君相助!”

    都子仁哈哈一乐,道:“那么看来阿蕊姑娘确实甚得白大使欢心,既然如此,本君定当相助找寻并好生照顾于她,白大使不必再担心啦。”

    旁边那征迩夫人媚眼一抛,笑道:“你个死鬼又在打什么主意?”

    白无常听得那鬼王夫妇忽然话里有话,言辞不善,心中一凛,道:“那么请帝君赐予通关路引,准许我黑白二人率领鬼卒在南方鬼域寻找。”

    都子仁仍然笑道:“也不急着这一时,本君既然答应,必会找寻那阿蕊姑娘下落,白大使不用急着告辞。现在本君倒有一件重要的大事,白大使是否愿意参观参观?”

    白无常诧道:“什么大事?愿闻其详。”

    都子仁吩咐道:“来啊,把那石棺抬到殿上来。”

    不一会,但见一队酉阴鬼卒抬着一口灰白的大石棺走到殿前,在大殿中央放下。

    都子仁道:“雷护法,你去看看客人来了没有。时候已到,我要开棺了。”那力护法雷琼,应声而去。

    白无常见那雷琼生得面色黝黑,身材敦实,又矮又壮,跟风护法钦廉正好相反,又觉得他背影好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都子仁又笑道:“黑大使,白大使,今日本君有件喜事,甚为高兴,你们二位正好在此,请坐,我们一同喝酒观赏如何?”说罢命人摆好了酒席座位。

    黑白二人不知何事,见那都子仁倒是热情好客,便也只好坐在下首。只见上首位置还空出三个座位,不知是否给方才那都子仁口中所说的客人保留。

    没过多久,只见那力护法雷琼,带着三个人走进殿来,高声道:“帝君,客人到了!”

    都子仁笑道:“快请!”黑白无常放眼向殿外瞧去。

    但见那大殿门口,一前一后走进三人,中间为首那个居然是个小男孩,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年纪,生的容貌英俊,白里透红,但是奇怪的是他居然长了一头的白发。少年白发还不算稀奇,更稀奇的是他的两腮和下巴处还长有薄薄的一层白毛,全身上下穿戴着银白色甲胄,走路生风,居然别有一番威风。

    那小孩身后跟着一对少年男女,左边少女穿着赤、橙、黄、绿、紫五种颜色交替构成的五彩斑斓的衣服,容貌清秀可人,最为奇特的是她的一头秀发上长有一对短短的鹿角,格外增添了一丝俏皮。

    右边一个身穿棕褐色衣服的少年,看起来比那五彩少女略微年龄大一些,脸色蜡黄,脸上生有一只大鼻子,鼻孔奇大,本来并不算丑陋,但那鼻子实在是大煞风景。

    都子仁见三人走近殿前,笑道:“三位护法远道而来,请坐上首!”礼遇规格竟然比黑白无常还要高。那男孩并不客气,抱了抱拳,便带着那少年男女在上首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好似目中无人。

    白无常仔细向那三人看去,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似乎是首次见面,并不认识。那对少年男女却脸现惊异之色,不住地向白无常身上打量。

    再看南方鬼帝都子仁,也不介绍客人姓名,只对雷琼说道:“要开始了,去把那诗索带上来!”雷琼应了一声,从身下取出一条黑色的铁链,拿在手里哗啦啦一抖。

    黑无常看得真切,心头一震,暗道:“这这雷琼怎么跟自己有点像!”

    那力护法雷琼大步走出殿外,只听得锁链哗啦啦一阵急响,不知从什么地方牵出一个浑身皮肤看上去像石头一样的猛鬼来。那猛鬼长得普通的身材,相貌却十分凶恶,再加上石头般的皮肤,更让人觉得恐怖。只是那猛鬼被雷琼的铁锁链锁住,似乎法力被封,只能乖乖地被他带上殿来。

    南方鬼帝都子仁见了那猛鬼,脸上忽然变色,冷哼一声,道:“诗索,你屡次三番坏我大事,阻挠我祭棺开棺,今日时辰已到,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究竟是你的石化法术厉害,还是那棺中人的本领高强。”

    那个叫诗索的猛鬼,张口结舌,发出啊啊的声音,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此时,忽听殿外又是一阵嘈杂之声,有一个女鬼脚步不停地径直闯了进来,大殿外那些守护的酉阴鬼卒,纷纷上前阻拦,被那女鬼手中一对镔铁锏一拍一打,东倒西歪,全被打翻在地。显然那些鬼卒,有所顾忌,不敢真的出手阻拦,只是虚张声势。

    都子仁见了又是面色一变,对钦廉沉声喝道:“拦住她!”

    风护法钦廉,阴笑一声,手持一杆丈八蛇矛,迎着那女鬼身前一拦,喝道:“征夫人,且留步!帝君并未召见于你,你为何私自上殿?”

    黑白无常见门口那女鬼,满面怒容,转过头来望向都子仁,那相貌那姿色,竟然跟坐在都子仁身边的征迩夫人有几分相像!她居然也叫征夫人!只听那女鬼怒声斥道:“帝君,我丈夫对石葵城忠心耿耿,你为何如此对他?”

    那坐在都子仁身边的征迩夫人开口说道:“姐姐,帝君祭棺开棺,乃是为了他的千秋大业,姐夫作为石葵城护法,却百般阻挠,差点将那石棺推入黄猿峰峭壁深渊毁掉,如此犯上作乱,姐姐怎么还要维护于他?”

    女鬼征侧对着征迩夫人怒目而视,喝道:“住口!还不是你妖媚惑众,将帝君带入歧途?这两年来你们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将石葵城搞得乌烟瘴气?”

    都子仁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今日有客人在此,不必吵了!征侧,本君念你助夫心切,准你给你丈夫送上武器,也给他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风护法钦廉收起丈八蛇矛,连连阴笑。征侧也不理他,径直走到那石头猛鬼诗索跟前,将那对镔铁双锏交到他手中,柔声说道:“夫君,你定能胜那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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