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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作者:眠冬雪长生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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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元听罢,纵是心里有些猜测,万万也没有想到出了这么一宗事,怪不得蒋家这般作态,他们怎么敢赚这等钱财!怪不得要拿我家填。

    这还得说道上元节那天,自昌宁万国港口开放,周围各地不说繁华似锦,那也是钱滚钱的赚了几番的,几地的商人大多赚的盆满钵满,这不外财招人眼,这骇人的灾祸就来了,海匪杀得官兵,夺的马匹兵器,可他们仿佛熟识各地的城防布置。

    张氏听得就是公公与一个人谈话,她本是老二媳妇,夜里深了又有外男在,转身便准备走,谁知三言两语就听到,公公明明是与人问,那伙子匪徒来了吗?

    惊得张氏站都站不稳,疾步往外走,只听得身后厉声呵斥,前面真是杏遥手里拿着一只翡翠耳环,笑吟吟的往院里走。

    再就天旋地转,脑袋磕在门槛石阶上,在就不知世事了,后面几日昏昏沉沉的,有时昏睡着,有时醒着,可身子沉的跟千斤铁一般,动弹不行。

    蒋元又扶着母亲躺下,她心里烦乱急了,却还清明着,虽然母亲这事目前是有理说不清,毕竟已经知道根源在哪了,有了张妙送的东西,好歹母亲的伤势还缓和了,就是天大的罪名,蒋家也处分不了母亲,凡是还得父亲回滕溪才有论断。

    再说这头,张素早就到了回西南的日子,岂料出了上元节那一档子事,走脱不了,只写了急信送往王府,一是禀明海匪的主要事件,一是预备全家搬往西南,可会耽搁几日。

    于饭桌上商量了些,张家总是没有什么的贵重财物,只有些书册并药膏、药丸等,还有些新鲜药材等也要出售,并这三进三出的大房子,无论是租还是卖都得提上日程。

    张妙心里焦急,这一些家产卖起来也快,说不定三五日就收拾妥当去西南了,可蒋元的事如何是好,此时生死难测的,若是让她现在走,是万万走不了的,当时若是留在这,如何跟张家提起呢,转头却又见到祁律一脸郁闷的样子。

    若是说祁律面上带着郁闷之意,那是骗人的,他惯是八方不动的冷静模样,只是张妙与他相处久了,便是眉毛上扬一分,嘴角下坠一分,是喜是悲便也能悟的几分,午饭后便与他去外面逛逛。

    前些时日滕溪遭了大难,可世间各人还得过日子,便那各街各铺还是有几分热闹气,东边有条丈宽的小溪,溪边便种了片桃林,并有些迎春花、月季等,此时稍有些回暖,也有些花意。

    张妙买了热火的吃食,转头又见祁律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便说;“今天打吃了饭,你就跟走了魂的。”

    见祁律还未应答,又轻轻推了下他的手臂,笑道;“你是不是舍不得这里呀?”

    祁律这次回过神,又听张妙说了一遍,想了想才道;“纵然是舍不得,只是陈叔与我说,明日他便要走,还留了些书与我。”

    “陈叔不和我们一起还能去哪?”张妙听了一愣,张夫人早就与她讲过,陈应无父无母无子的,她就没有想过陈叔不去西南,急道;“你可问了陈叔,准备去哪?或是回老家寻亲了?难道已经有家人找上门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祁律,他也不恼,只低声回道;“我也问了,陈叔便是闭口不说,缠着问了几遍,他便恼了捶我一顿。”

    张妙瞧了瞧祁律,眼神里分明说着,那你昨天还去蒋家当大侠,谁知还得被老头子捶,祁律看了也不辩解,陈应本是他半个师父,只是未明面上拜师敬茶,只他是真心实意的敬陈应,陈应也算全心全意的教徒弟,只是武艺不是一日之功,须得寒来暑往的练,祁律离陈应还差得远呢。

    两人走走停停,说了些话,便有一人乘着快马从官道上疾过,口里喊着;“楚山出现海匪!楚山出现海匪!”喊着身影便消失在街头。

    祁律听了说:“这海匪要逃也是往昌宁周地逃匿,要不就是跑到哪个海上孤岛上,让官府找不着,还有跑到山上的。”

    两人说着就往家里走,这又出了海匪的迹象,到处都是人心惶惶的,生怕平地冒出一大帮海匪出现。

    谁知晚间听到一个更骇人的消息,海匪于楚山的一间客栈烧杀抢掠,还杀了一名朝廷命官,张妙听了望了眼祁律,两人眼里俱是惊恐之意,急忙让祁律出去给蒋元送信,怕是大难将至。

    蒋家把蒋元母女两拘在院子里,派人看守,必定不是要马上解决什么事,估计等的就是上京的蒋大人,张妙本就猜的这几日蒋大人就要到,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必定要知会蒋元。

    消息来得很快,毕竟海匪只抢了金银钱财,各类通行证明都在死者身上,蒋家得了消息,便有设了丧仪,遣人去了楚山。

    蒋元听了消息,只低声谢了祁律,那边安志又问道,可有一个四十年纪许的老人,就跟着蒋大人旁边,祁律哪里知道更多,只道不知,安志只低下头不言不语,青枝却低声的哭起来,她年纪小,听到这海匪杀了自家大人,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自己也知道怕是不好了。

    祁律又问,现在可有什么主意,这一家伤的伤,小的小,如果能出把力气的只有安志,蒋家必定是盯着张家的,若是侥幸逃出去,他与张妙都不好藏人。

    蒋元低声说了句;“丑时烦请祁兄预备辆马车在西街南门,若过了丑时,我还未来,你便替我给张家妹妹道声谢。”

    祁律终是不忍,刚想说自己来帮他们脱身,蒋元却是出声道;“现在已经拖累你们之极,我现已有法子,只看老天爷帮不帮我了。”

    这样只得转身回家。

    屋里三人面面相觑,青枝心里最没有着落,她想着纵是蒋家觉得二太太有错,可小姐是二爷的独苗苗,天大的罪过也落不到小姐头上,只是这些下人肯定是免不了什么好。

    接着门口热闹起来,大铜锁哗啦啦的解开,一行人拥簇着大太太进门,蒋元立在床边,扫了一眼,惯是些大太太的心腹,还有几个粗使婆子,很是跋扈。

    “大伯母,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怎么来云清院了。”这话一出,婆子们倒是心里嘀咕,就这个份上了,这位小姐还这样不尊长辈,都是家里的娘没教好。

    大太太杨氏挥挥手,让婆子上前,从木盒里取出一碗汤药,笑道;“念竹,这说的什么话,嫡亲的侄女,伯母哪有不疼爱的,家里也是牵挂弟妹的伤势,老爷特地让下人熬得参汤送来。”

    说着就让婆子上前服侍张氏喝药,蒋元双眼如同冰子一样盯着杨氏,劈手拦住药碗,说道;“连个大夫女医都没有,怎地连汤药都端来了。”

    杨氏心里暗骂这个死妮子,这张氏犯得是什么罪,这都人赃并获了,纵是拉到衙门里那也是说不出其他道理的,还想要大夫来看病,没有当众浸猪笼,只是赐碗汤药,就是对得起死去的二爷了,脸上还是得维护点蒋家的体面,又劝道;

    “就是些好参熬得汤药,对身子好。”说着使了个眼神,让婆子赶紧喂下,那边蒋元却猛地夺下药碗,走过去道;“既是好参,不如大伯母喝一口吧。”

    杨氏哪知这娇滴滴的深闺小姐,如此难缠,又见她似冰霜覆面,眼神极锐利,像把刀子剜人肉,蒋元怒极反笑,猛地反手一摔,将那汤碗砸的粉碎。

    那杨氏此时也气的胸膛猛地起伏,挥手让几个仆人押住云清院的人,嘴上讥笑道;“怕是哪里来的贞洁烈妇,扫了蒋家的门面,若是说出去,真是百年清誉都散了,蒋家的人也不必在这世上行走,俱是羞死了。”

    蒋元只阴沉的盯着杨氏,嘴边挂着一丝笑意,朱唇轻启,轻声的道了句;“那上元节的鬼魂都得给我母亲做主了。”

    青枝年纪小胆子弱,这些时日的摧折,上元节之后就被审问的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此时见了这些阵仗,浑身颤颤巍巍的半跪在地上,几息之间竟活生生的晕过去。

    那婆子唬的一惊,伸手探了鼻息,却是没了生息,晦气的松开绳索,拿帕子使劲擦了擦手,向大太太禀报情况,那边安志见了目眦欲裂,猛地睁开束缚,跑过去扶起青枝,探了探鼻息,不死心的又扣住她的手腕。

    安志脸上褪尽血色,张了张嘴巴,朝蒋元摇了摇头,接下歪倒在青枝的尸体旁,他望着桌椅的轮廓,竟然觉得分外模糊,摸了一把才发现脸上尽是眼泪。

    而这场劫难并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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