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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沈以宁的确认，女人沉默了两秒，才轻轻点了点头，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沈以宁狐疑地看着这个女人，越觉得她古怪。 下意识地捣了捣陆荆年的肩膀，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陆荆年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答复。这时候那个女人也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无力地笑了笑，沧桑地让人心酸，“我有个老朋友，他也姓沈。”
原来是这样。
从女人的表现来看，这个姓沈的老朋友，对她的意义应该很大。否则，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仿佛被世界都抛弃了一样落寞。
“你最近还有哪里不舒服？”陆荆年站起身子。拉过女人的手，替她活动起手指来，专注。温柔，沈以宁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人仿佛已经习惯了陆荆年替她按摩，配合地也很默契，“荆年，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吃蛋糕了吗？”
沈以宁心里“咯噔”一下，今天是陆荆年的生日？糟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准备，陆荆年会生气吧？
陆荆年捏完了手指，又按摩手臂，按着她的胳膊合住又展开。展开又合住，“我不爱吃蛋糕，你知道的。”
女人空出来的另只手摸了摸陆荆年的头顶，“你这傻孩子，爱不爱吃是一回事，过生日哪有不吃蛋糕的？”
“就是啊，过生日要吃蛋糕。要许愿才行，你等着，我去买。”沈以宁迅速反应过来，自告奋勇要去买蛋糕，原先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总该表示一下的，要不然陆荆年那个小心眼……
陆荆年拉住她，“不用。”
“可是……”沈以宁咬着唇。求救地看着女人。
女人笑了笑，“你叫以宁是吧？”
沈以宁连忙点头。
“荆年说不用，就不用了，坐下，陪阿姨聊会天。”
沈以宁只好应声，坐在陆荆年旁边，女人虽然不年轻了，但是不难看出，年轻时一定眉清目秀，是个人尖子。
陆荆年替女人捏完了手，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低头削起皮来，还说，“你要多吃水果。我不在的时候就让护工削给你。”
“嗯。”
之后一直就是陆荆年在说，提醒她晚上睡觉被子盖厚点，就算胃口不好也不要不吃饭，平时要多运动，不要总是呆在房间里，想见他就打电话给他……
女人就歪着头一脸满足地答应。
虽然沈以宁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多余，但难得看到这样温柔，话又多的陆荆年，也就心安理得地坐着，时不时给陆荆年搭把手。
两个人一直呆到天黑，陆荆年才有要走的意思，女人明明很舍不得，但还是让陆荆年早点回去，说是这里离市区远，晚上不安全。
陆荆年说，“下次再来看你。”
女人眼睛里泛着泪花，帮陆荆年整理着领口，一边喋喋不休地嘱咐他，陆荆年静静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烦。
末了，女人抓住沈以宁的手，说，“好姑娘，麻烦你好好照顾荆年，别看他也快三十的人了，一点儿都不会照顾自己。”
沈以宁重重地点头，“阿姨，您放心，我一定监督他好好吃饭，保管下次来看您，就变得白白胖胖的。”
女人很高兴，陆荆年扫了她一眼，“多嘴。”
沈以宁不理他，“阿姨，您别送了，进去吧，晚上外面凉。”
女人强忍着眼泪，对他们挥了挥手，声音已经哽咽，“再见，再见。”
陆荆年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沈以宁看看女人失落的申请，再看看陆荆年已经走远的背影，只好追上去，边跑边回头看，女人一直站在门口，直到他们走出养老院的门，才看不见了。
沈以宁喘着粗气，“你等我一下会死啊？”
陆荆年嘴里斥着“烦死了”，脚步却还是停了下来等沈以宁。
沈以宁回头看了看，才问出了一个在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陆荆年，这个阿姨是谁啊？你亲戚？”
一想不会啊，看起来陆荆年跟刚才那个女人关系不错，陆家这么有钱，陆荆年完全有能力赡养她，为什么要放在养老院？
“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多问。”
沈以宁念着今天是陆荆年的生日，决定不跟他计较，提步追上去，上车，陆荆年已经发动了车子，沈以宁匆忙系好安全带，车子就窜了出去。
郊区的夜景很美，沈以宁很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光，借着今晚的机会，正好散散心，她将车窗摇下来，夜风轻轻吹在她脸上，很舒服。
“陆荆年，不如我们去补拍一套婚纱照吧？”沈以宁随口道，今天女人问她要婚纱照，真的有点刺激到她，尽管和陆荆年是契约结婚，可还是不想太简单了。就算是留个纪念也好，以后和陆荆年的契约结束，她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幼稚！”
说之前就猜到陆荆年会拒绝，毕竟他那么忙，不会愿意满足她的小虚荣。
沈以宁忍不住地失望，转过头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夜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好一会儿，沈以宁才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连忙看了看时间，八点十一，距离陆荆年二十九岁生日还差不到四个小时。
“陆荆年，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去给你买。”沈以宁转头问陆荆年，已经来不及精心准备了，只能问他本人想要什么，看着送了。
陆荆年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过头继续开车去了。
沈以宁稍一懵，又问，“你想要什么？快点想，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不需要。”陆荆年丝毫不领情，反正他的存在从来就是个错误，庆祝生日，在他看来反而是种讽刺。
沈以宁不放弃，抓住陆荆年的胳膊，“那不行，今天你生日嘛，你说吧，只要我给得了，我都想办法送给你。”
陆荆年沉默了片刻，忽而邪魅一笑，万种风情堆在眼角，“我要——你。”
只怪月色太美丽，只怪陆荆年太倾城，对，倾城。沈以宁想不到另外的词来形容他。沈以宁呆呆地看着陆荆年，上天真是不公平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一张脸！也至于她忽略了陆荆年挑逗的情话。
“陆荆年，你是不是整过啊？怎么能这么好看呢？”沈以宁发现，自从嫁给陆荆年以后，她犯花痴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明明以前她还是傲娇，高冷的呢。
陆荆年无视她的问题，加重语气重复了刚才的话，“我说，我要你。”
沈以宁又一愣，看了看陆荆年，又看了看车，然后下意识地护住胸口，“你要车震还是——野战？”
陆荆年差点一口血范上来。咬牙切齿，“都行。”
看着沈以宁脸色由青转白，最后红地像煮熟的螃蟹一样，陆荆年玩心大起，索性将车子靠边停下，双手平放在方向盘上，侧过头看向沈以宁，笑了，“不如，现在开始？”
沈以宁死死地按住胸口，使劲靠向车门，咽了咽口水，生怕一个恍惚，就被陆荆年的盛世颜值给蛊惑着失身失心了，“你，你别过来。”
“不是你说，只要给得起，都给我吗？怎么，想反悔？”陆荆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玩味地看着她。
沈以宁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换个，换个行吗？”
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老公……”沈以宁装可怜。
“不行！”
沈以宁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陆荆年，陆荆年原想跟她玩一玩，可是该死的，竟然被她这个样子挑逗地……起了反应。
他阴沉着脸回头，开车。
沈以宁咬着唇心里委屈，就算她没答应，也不用这么生气吧？瞧陆荆年那张脸，竟然比夜色还要黑了。
默默无闻地往前走了一阵子，沈以宁挣扎了好半天，脑子里两个小人一直吵啊吵，一个说不能答应，坚决不屈从强权，一个说反正都是夫妻了，更何况话是她自己说出口的，不能言而无信，再说了，得罪陆荆年，不管是在陆家还是在公司，她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沈以宁扯了扯陆荆年的袖子，“要不……咱们回家，上床再……”
后面的话羞得说不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陆荆年这半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绮念，成功地叫沈以宁重新勾了起来。
新婚之夜那一次，后来沈以宁醉酒那一次，他都是骗她的，他根本就没有碰过她，她的心里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想起五年前那一晚，她分明在他身下喘息，却口口声声叫着陆言川的名字，陆荆年就恨得牙痒痒，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两次。
是的，五年前那一场与沈以宁的一夜情，就是他一手设计的。后来想告诉她，她居然不想知道了。
不知道也好。
“闭嘴。”陆荆年恶狠狠地，呵斥道。
沈以宁缩了缩脖子，“那么凶干什么……”
沈以宁是真的很想给陆荆年庆祝生日的，可是看他的脸色阴成那样，还是算了吧。通过这件事，沈以宁还得出一个结论。
陆荆年是个小气鬼，尤其是关于到啪啪的问题，简直小气地令人发指。
回到家，陆荆年二话不说钻进了浴室，沈以宁听着浴室里面的哗哗声，愁得五官都皱到一起了，陆荆年这两天和她分房睡，今晚在这里洗澡，是要回床上吗？
“要不……咱们回家，上床再……”
这句话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完了，陆荆年洗完出来，说不准就要兑现承诺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情况下啪啪呢，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沈以宁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好半天，甚至在脑子里设计了两种对白，可没想到陆荆年出来，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就走了。
是她身材不好吗？长得不行吗？魅力不够吗？
沈以宁郁闷地想撞墙，虽然陆荆年这样的反应让她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现在并不想和陆荆年啪啪，但是，陆荆年这样对她视若无睹的态度真的……
很伤自尊啊。
最后沈以宁带着悲伤睡着了。
破天荒地，陆荆年竟然亲自来叫她起床了，迷迷糊糊睁开眼，陆荆年就站在她床边，收拾地一丝不苟，比平时上班要隆重些许。
沈以宁坐起来，揉揉眼睛，“怎么了？”
“起床，领结婚证。下午试婚纱。”
“啊？什么？”沈以宁还迷糊着，声音软软地问了一遍。
陆荆年俯下身子，鼻尖距离沈以宁不到十公分，沈以宁瞬间清醒了，意识回笼，才反应过来陆荆年刚才是叫她起来领结婚证，还有试婚纱。
是这样吧？
陆荆年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淡淡的柠檬味儿，“起床。”
“好，马上。”沈以宁应了声，翻身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化妆。
沈以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懵，陆荆年突然要跟她领证，为什么？
从卫生间出来，陆荆年指着床上放好的衣裙，“穿那件。”
沈以宁一看，是很正式的套装，大红色的衬衫和短裙，白色的小西装，看来，这是真的要带她去领证啊。
沈以宁没有急着换，她看着陆荆年的眼睛，说，“陆荆年，我不明白，我们只是契约夫妻，像你说的哪天你腻了我我就该走人的……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她问得很小心。
陆荆年抬眼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哦。”陆荆年这样的时候最好相处了，她只要服从，服从，别的什么用不用担心，倒是陆荆年不这么冷的时候，她反而时刻忐忑，总担心自己说错话做错事。
罗佑婷做好了早餐，敲了陆荆年睡的客房的门好半天，也没有敲开，她以为陆荆年先去公司了，却刚好看到陆荆年和沈以宁一起下来。
拳头瞬间捏紧，昨天下午他们就一起出去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晚上才回来，现在又一起出来，难道他们和好了？宏农央号。
不可以！
罗佑婷换了个甜甜的笑容迎上去，“表哥，快来吃早餐吧。”
陆荆年扫了一眼，“不吃了。”
沈以宁一把抓住陆荆年的胳膊，“老公，还是吃早餐吧，万一民政局人比较多，咱们还要排队等半天，会饿坏的。”
是的，她就是故意的。这几天罗佑婷总在她面前耀武扬威，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她了。
“民政局？你们要去民政局？表哥，你难道是跟表嫂去离婚？”罗佑婷连忙问，话语间充满了期待。
“不好意思妹子，你猜错了，我们是去领结婚证的。”沈以宁拉着陆荆年在餐桌前坐下，嘚瑟着对罗佑婷说，不气死她不算完。
罗佑婷眉头一下子拧得死紧，她用力抓着桌角，向陆荆年确认，“表哥，真的吗？你们要领结婚证？”
陆荆年将桌上的牛奶推到沈以宁面前，点头，“你有意见？”
罗佑婷死死地盯着沈以宁，咬牙切齿，“没有。”
沈以宁故意把嘴咂地直响，还很夸张地说，“老公给的牛奶就是好喝。”
陆荆年怎么会看不出来沈以宁的用意，很配合地笑了笑，“快吃吧，我们早点去，下午还要选婚纱拍照。”
罗佑婷再次受到一万点伤害。
沈以宁本来想问陆荆年他不是说拍婚纱照很幼稚吗？怎么才一个晚上就改了主意，可是罗佑婷在场，当然要憋了回去，甜甜地笑，“好的，谢谢老公。”
罗佑婷目光空洞地看着两人，好半天，才说，“那你们吃，我先回公司了。”
沈以宁觉得今天的罗佑婷有些奇怪，按她的脾气，换了平时早气得跳脚了，今天居然默默地做了忍者神龟？
跟着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罗佑婷不会是狗急跳墙，要像上次下药一样出狠招了吧？像她这样的小人，还是女人，真的是防不胜防。
沈以宁真的有考虑以后出门带俩保镖。
民政局人倒是不多，很快就轮到他们了，拍照，宣誓，盖章，小红本到手。
两个人坐在车里，沈以宁端详着手里的红本，思绪纷乱。回想起刚才的宣誓，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一下，痒到了全身。
自从陆言川消失以后，她以为自己一直就这么浑噩下去，却没想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把婚结了，把证领了。
这段时间，从新千出现问题，到她被沈志雄卖给原本与她是两个世界的陆荆年，再到现在，这中间发生的这么多事，让她措手不及应接不暇。
她抬头看了眼陆荆年，陆荆年比她淡定，一拿到本就塞进包里，催促她快走。
沈以宁又看了眼红本，这才发现，陆荆年的生日，好像不是昨天？而且他只有29，但是身份证上已经31了。
而且如果是昨天生日的话，陆家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养老院那个女人记错了吗？
沈以宁想不明白，便问陆荆年，“你的身份证登记的是错误的出生年月吗？”
陆荆年没有直接回答，想了片刻才点头承认。
“爸妈是挺粗心的，居然连这个日子都记错……”沈以宁随便扫了一遍便决定将本子收起来，却突然怔住了。
这个生日，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她刚才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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