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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室睡了一天的王小山精神十足的走在大街上，正寻思着该去哪家饭店吃饭，突然想起好些天没吃火锅了，虽然小时候在外省住了好些年，但王小山一直觉得自己是标准的sc人，这sc人嘛，怎么能不吃火锅呢？哪怕是夏天，火锅也要吃起走，东街的川人火锅，名字听起来挺大气的，其实就是东街小巷里的一个小火锅店，但是架不住味道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好吃的东西也同样是这个理。
王小山一路走走停停，到了东街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摸了摸肚子，感觉已经饿过点了，暂时吃不下，决定四下走走看看，学校走读生可以不用上晚自习，按道理王小山这种也不算走读，只是最后还是得到不用上晚自习的通知，作为班主任的老杨当然不乐意，可这小崽子愣是说不去上就不去上，最后才做了这个妥协。老杨真不知道校方会把这种标准的问题学生放在自己班上，怎一个头疼了得。
王小山在广场上看大妈们跳了半小时的广场舞，站起来拍怕屁股，又在边上听卖艺的流浪歌手演奏了两首曲子，掏了十块钱放在对方面前的铁盒里，正要离开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
“小山，王小山。”王小山举目四下看去，才看到语文老师吴芳站在马路对面冲自己招手，看到王小山发现自己以后，冲自己又挥了挥手。“这儿呢，这儿。”
王小山看到站在吴老师边上的杨老师，以及她家那虎头虎脑的小崽子，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个已经够自己受得了，现在来两个，还是两口子？这夫妻俩的默契，去玩混合双打也足够了吧。王小山很想装作没看到，但实在做不出来，只好像两人走去，少年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杨老师，吴老师。”王小山站在两人面前微微弯腰道，“这么晚了，逛街啊？”
“恩。”杨老师不置可否的哼道，看看，不上晚自习就在街上闲逛，像什么样子。王小山顿时觉得脖子凉凉的，早知道随便吃点什么往自己小狗窝一钻，该睡觉睡觉，睡不着的话，网吧就在楼下不远处，多自在？
“我们刚从书店出来，”吴老师白了一眼自家老公，“别吓着人孩子。”
“我吓住他？我哪儿吓得住他？”杨老师冷声道，“你看他像怕我的样子么。”
“像，当然像。”王小山连忙表露心志，看着杨老师越发严厉的眼神连忙改口，“不不不，是怕。严师出高徒，虽然我不争气，但是杨老师你还是严师跑不掉的，学校告示栏不贴着么，省级优秀教师杨林，烫金大字搁那儿贴着的，怎么不……”
“还挺会拍马屁的，谁教的？”杨老师有些乐了，“你继续，我听着。”王小山只得讪讪的打住，那还敢继续。
“那个，杨老师，吴老师，您二老慢些逛，我先去吃饭了，一会还回去看书做题呢？”说着就要转身开溜。
“正好啊，一起吃饭，今天你杨老师生日。”当吴老师拉住王小山的手时候，王小山就想往自己嘴上来两下，吃吃吃，就知道吃，就不能滚回去看书么？可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也只得答应下来。
“小山哥哥，我爸爸今天四十岁了哦。”杨老师家小崽子乐呵呵的拉着王小山的裤脚，“今天可以吃蛋糕哦，蛋糕很好吃的，哥哥也多吃些哦。”
“小豪乖，一会小豪多吃些。”王小山蹲下摸了摸小孩的头道，班上的同学都知道自家老师的孩子名字，父母都是高三老师，周末将小豪放在家里又不放心，索性就带去学校，都有课的时候就让办公室的老师帮忙照顾下，而虎头虎脑的小豪总是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叫着，大家都喜欢这个小孩，班上的女生还总是爱带些小零食给小豪。
“要不要哥哥背啊？”王小山眯着眼问道，得到的答案当然是肯定。起初吴老师还不愿意，说小山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最后还是杨老师发话，男子汉大丈夫，背一会怕什么，吴老师这才作罢，还时不时的问小山累不累。
路过一家理发店的时候，杨老师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要理发么？”吴老师问道，“不是前两天才理过发的吗？”
“王小山，走，理发，头发留那么长，像个二流子一样。”杨老师大手一挥，“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于是就这么决定了王小山头发的命运。
“对，就按照我说的剪。”杨老师的声音在理发店响起。
“不行，太丑了。”王小山一脸惊惧的说。
“哪里丑了，明明那么精神。”
“不丑，你咋不这么剪？”
……
“是吧？就随便剪一下就行了。”王小山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剪！”杨老师咧开嘴笑道，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给我们两剪一样的。”
“啥？”
”我也要剪。”小豪也跟着起哄道。
……
“得了，剪好了。”理发师对着王小山的秃瓢吹了一口气，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叔，你家孩子挺听话的吗，一般这个年纪的小青年谁愿意剃光头。您也不容易，起带头作用。”
本来剃了光头，王小山正对着光秃秃的脑袋发蒙，心里寻思着这下完了，怎么出去见人，猛然听到理发师这句话，光光的脑袋低低的垂到了胸前，脸埋在阴影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是，敢不听话。”杨老师笑道，拍了拍自己的光头，觉得不过瘾一般，又拍了拍王小山光溜溜的脑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说着另外一只手搭在了小豪头上。
“咳。”王小山轻轻咳了咳，紧了紧嗓子道，抬起头道，“杨老师，光头挺凉快的嘛，哈哈。”说罢转向吴老师，“吴老师，会不是太丑啊，我还没女朋友。”为了语气中的异样不被听出来，王小山故作开朗道。
“帅。”吴老师眼微微笑着回答。“很帅的。”
“我和小山哥哥一样帅。”小豪跳着说，小脑袋瓜子对着吴老师，眼中满是开心。
“好好。”杨老师瞪了一眼王小山，说着自己也笑了，“等上大学了，再谈恋爱不迟嘛。”
“这会儿说这些做什么？回去吃饭吧，”吴芳瞪了眼杨老师。
……
当王小山从杨老师家出来时，手里多了几本资料。
“拿回去好好复习，”吴老师将王小山送到家门口，看了一眼客厅内坐着喝茶的老杨道，“你杨老师给你准备的，他说你是个聪明孩子，就是不认真，回去可以好好努力。实在不行，再来一年，明年争取考个重本不是。”
王小山接过复习资料，只是认真的道了一声谢谢，然后眯着眼笑笑，转身离去。直到王小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吴老师这才关门回到屋内，看着翘着二郎腿，端着茶杯的杨老师说，“苦了这孩子了。”
“只以为自己可怜，所以就自暴自弃？”杨老师将茶杯放在桌上，摘下眼镜，往后倒去，靠在沙发上，“我不乐意教那样的学生。”
“那……”
“小山是个好孩子，”杨老师说，“毕竟还是个孩子，看他明天怎么着吧。”
吴老师叹了口气，眼中有些心疼，既心疼王小山，又心疼自家老公，从小失去双亲，独自长大的滋味，自己不知道，但想来不会好过。
“哥哥说等他考上了大学，买糖给我吃哦。”小杨豪双手叉腰，神气的看着自己老爸说，“爸爸你没有份哦。”
杨老师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小杨豪搞不清楚为什么没有糖吃，自己爸爸还笑的这么开心，笑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那你这杯酒我是喝定了，”杨老师重新戴上眼镜，不由得哼起了不知名小调。
拎着从杨老师家带出来的资料，王小山没有回到住处，而是漫无目的的走过大街，走过小巷，最后走到了滨江公园，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书放在了木质长椅上，坐在了一旁，有些失神的看着前方阴暗处的柳树发呆，王小山有些发愁了。
“王小山。”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仿佛一道微风拂过少年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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