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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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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翠兰睡得很不踏实,平时都在店里睡惯了,回到家反而睡不着,从半夜醒了一次之后,就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内心烦躁不已,莫名的有一种焦虑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起来开了台灯,王翠兰靠在床上想心事,她一直是个很敏感的女人,第六感非常的敏锐,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可是到底有什么事情呢,何小鹏现在关在拘留所,等着法院判刑,难道说何小鹏这次会判刑很严重吗?

    王翠兰摇了摇头,内心的那种焦虑感更加的严重了,她总感觉要出大事了,远比何小鹏坐牢更大的事情要发生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不要乱想,可能只是认床的原因吧。

    手机正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王翠兰按亮了屏幕,时间显示是三点了,上面有一条未读消息,是何大富发过来的,简短的一句话,我到家了,你问了婷婷没有,她怎么说的?

    王翠兰想起了金婷婷,昨晚跟她说了以后在店里帮忙的事情,她本来以为金婷婷肯定会离开这里,没想到金婷婷答应的很爽快,表示愿意留在店里帮忙,并说无论如何,都会陪着何小鹏,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王翠兰心里还是有点欣慰的,何小鹏坐牢了,金婷婷非但不嫌弃,反而愿意留在店里等他回来,这份胸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能做到的,虽然金婷婷这个丫头有点古怪,但对待何小鹏,反倒是真心实意的好。

    这个点,金婷婷应该睡熟了吧,王翠兰下了楼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水瓶里没有水了,可能是昨晚金婷婷喝完了吧。

    王翠兰打开冰箱的门,取出一块西瓜,却找不到切西瓜的刀,记得昨晚放在果盘里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刀放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是金婷婷拿到房间切西瓜去了吗,可是这西瓜怎么没有拿呢。

    王翠兰忽然觉得有点恐慌,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厉害了,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把西瓜放回了冰箱,直接往楼上走。

    她要看看刀是不是在金婷婷的房间里,不管现在是不是深更半夜,哪怕有个人陪自己说说话也好。

    金婷婷的房门静静的关着,从外面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王翠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扭动了门把手,门推不开,应该是金婷婷在里面锁住了吧。王翠兰不想打扰金婷婷睡觉,只是一个人又害怕,想了想还是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里面没有回应,王翠兰又敲了敲门,喊了一声:“婷婷”,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好像金婷婷睡得特别沉,没有听到一样,王翠兰又继续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王翠兰意识到了不对劲,刀没有了,这深更半夜的,金婷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迅速的跑下楼,王翠兰看了一下院子,脸上大惊失色,电瓶车没有了!

    完了,肯定是出事情了!

    王翠兰连忙打电话给金婷婷,显示无法接通,又打电话给何大富,这下打通了,却没有人接,王翠兰不死心,打了个电话给李石,仅仅只是响了几下,直接被挂断了,再打的时候,显示已经关机了。

    王翠兰回去穿上一件外套,急匆匆就往店里跑,一路上不断的打电话给何大富,却一直都是没有人接,王翠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跑到了店门口,此刻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

    看了一下停车位,并没有看到何大富的车子,这么晚了,何大富去了哪里了呢,为什么连金婷婷也不在,难道他们两个可是没道理李石会挂断自己的电话呀,王翠兰想了各种可能,越想越害怕。

    开门的时候,王翠兰的手不停的发抖,好几次都对不进去钥匙孔,好半天才打开门,里面的陈设还是那样,底下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王翠兰急忙往楼上跑。

    刚刚到楼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整个楼上都弥漫着血的腥味,王翠兰急忙去开房间,门却被锁了起来,王翠兰急的焦头烂额,开门时候手却不抖了,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王翠兰一眼就看到了何大富坐在地上,满身都是伤,脖子上插着两把刀,其中一把王翠兰认识,是家里那把水果刀,地上全部都是血,何大富睁着眼睛,明显已经死掉了。

    王翠兰大脑一片空白,全身无力跌坐在地上

    凌晨的白石镇街头,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过往的车辆也不多,一个消瘦的少年跌跌撞撞的跑着,眼睛似乎都不看路,摔倒在地上爬起来又接着跑,一下在路边,一下子又跑到中间去了,就像是一个喝多了醉汉,已经没有一点安全的意识了。

    远远的看到那栋破旧的砖瓦房,里面灯光亮着,大门也是半开着的,里面一个老头穿着胶靴,坐在小板凳上,正在剥莲子,面前摆着一大筐莲蓬,地上还有许多水渍和浮萍,应该是刚刚才捞起来的莲蓬。

    李石远远的看着,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老爹为了他付出了这么的多,这才天不亮就下河捞莲蓬来剥,虽然现在是初秋,但是早上的水里也冷呀,更何况老爹还有关节炎。

    有的时候听别人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李老汉的辛苦,李石是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亲眼看到六十多岁的老爹,天不亮就下河打莲蓬,心里的感觉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

    从小到大,李老汉总是想尽办法的让李石过得好一点,以前四五十岁的时候,还每天到工地里打点零工补贴家用,晚上回来还要去种地。

    现在老了,工地里没有人要了,只好每天种地之余,顺便给人做点苦力,赚点微薄的利润。

    这种活计又苦又累,年轻人没有人愿意做,也只有李老汉这种老头子去做,辛苦又赚不到钱,也是没办法的选择了。

    李石走到门口,喊了一声:“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李老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激动的转头看过去,果然是李石回来了,李老汉连忙起身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过去一把扶起了李石。

    “石子呀”

    李老汉激动的说话都有点哽咽,把李石拉起来,用手摸了摸李石的脸,半饷才问道:“你咋回来了呀,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呀?”

    李石用手拉着李老汉的手,紧紧地握着,李老汉的手就像是苍老的树皮,手指粗的就像一个个小棒槌一样。

    多年的艰辛生活,让老人家的头发彻底的白了,边上已经开始有点脱发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大,更像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爹”

    李石泣不成声,又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嘭嘭嘭磕了三个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头上一片青紫,肿胀的脸上泪流满面。

    “我我杀人了”

    一阵天旋地转,李老汉险些摔倒在地上,李石连忙扶起老爹,他扶着老爹的手肘,能感受到老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看的出来内心的震颤,李老汉全身都在发抖,说话也止不住的哆嗦,口里念着:“杀人了”

    好半饷时刻,李老汉终于缓过了神,问李石到底怎么回事,他知道李石的性格,胆小懦弱,又特别的单纯,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儿子会杀人的。

    李石蹲坐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说到后面的时候,用手抓着自己的胸口,早已经泣不成声。

    李老汉半天都没有说话,一直静静的听着李石的诉说,等到李石说完了之后,父子俩都陷入了沉默。

    李老汉忽然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往厨房走,他的身影看起来非常的苍老,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倒下去,但是他却一直一步一步坚实的走,虽然很慢,但是每一步都迈的很稳,李老汉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末了才说一句话:

    “还没吃吧,我给你做一碗面,吃完了赶紧走吧”

    李石默默的站了起来,也到了厨房里,从角落抱了一捆柴,用稻草扎了一个草把子,坐在灶台后面点火,李老汉则是把家里的几个鸡蛋都拿了出来,全部打在了碗里,平时李老汉都是一个人过,家里并没有肉。

    父子俩一个烧火,一个打鸡蛋,就像李石小时候一样,李石望着锅炉里跳动的火苗,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一样。

    他真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他从来没有去过何大富那里,还是像以前一样,在家里种地,回到家和老爹一起做饭,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也其乐融融

    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今天整整做了半小时才好。

    李老汉拿过一个汤碗,用抹布包着碗底,慢慢的往大厅里走,李石想要接过碗,李老汉却摇摇头说:“还是我来吧,你去拿双筷子。”

    李老汉放下碗径直去了房间,李石拿着筷子,却一点食欲都没有,用筷子挑了挑里面的青菜,一个人发呆,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思去吃饭。

    好半天之后,李石似乎饿了一样,又开始端起碗吃面,也不管面条还烫嘴,吃的干干净净,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李石心里清楚,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吃老爹做的面条了,明天一早,他就要走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老爹了,既然是这样,还不如全部吃掉,哪天要是上了黄泉路,也还能记得家里的味道。

    想到这里,鼻子又开始发酸,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啪嗒啪嗒的滴在碗里,李石擦了擦眼泪。

    吃饱了好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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