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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木回到医院时,手术室内的父亲还未推出。
五六名护士怀里抱着药瓶,碎步急跑往手术室内去。最后一名肥胖的护士,推着车,上面的药罐与金属工具碰撞发生更为急促的撞击声。
随后,立即有三位医生小步而来,秦木拉住一位医生的胳膊说:“医生,是不是我父亲的手术出了什么问题?”
“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似乎有中毒的迹象。”医生推开秦木的手,“没时间解释,不要影响救治。”
经过数分钟的急救,手术室里的医生与护士也大汗淋漓出来。
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脸色难看,见到自己的儿子,瞬间又化为父爱独有的笑容:“儿啊,你来啦。”
秦木一个箭步就冲到上去,握紧父亲的双手。
父亲有气无力地拍着他的手:“动作还是那么快,身手了得,看来还很健实嘛。”
待到父亲重新躺至病床上,秦木问医生:“我父亲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周围的护士沉默,医生摘下口罩:“你父亲中毒,感染内脏器官,活不过半小时了。”
“什么?”秦木向医生迈进了一步,“怎么回事?”
他扭头看下父亲苍白的脸色,医生并没有开玩笑。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突来的转折。
身体伤重,怎么又出现中毒情况?是谁下的狠手,不给人留条活路?
医生们无法作出更好的解释:“手术时发现病人的内脏已经完全感染,不知名的毒素所致。和你父亲好好聚聚,时间不多了。”
所有的医生与护士们转身离开,这是在生离死别时,给家属们好好道别的机会。
“父亲,是谁,你告诉我,谁对你下得手!”秦木咬着牙齿,腮帮的肌肉条纹在有节奏地跳动。愤怒压抑住随时都可能会夺眶而出的泪水。
父亲无奈地摇下头:“商业竞争吧。曾有人想跟我合作,多次上门,被我拒绝。他们表过态,任何不合作的企业,都会在他们的黑名单中。”
秦木蹲在父亲身旁,一只手紧紧抓着床的铁框:“你知道对方的来头吗?没有人能欺负到我们秦家头上。”
父亲又是一阵摇头:“无所谓了。儿啊,我只知道他们势力比我想得要大,我雇佣的退役兵作保镖,全都成了摆设。幕后的人恐怕不是你能对付得了。”
就在这时,秦木想起自己拥有的超级医疗系统。
“范小西,范小西。”秦木在脑海里呼唤,“我不要系统了,给我父亲绑定上,我要让他活下去。”
范小西为难地侧过身,眼角还有未流出的泪:“主人,系统无法更换,也无法替他人治疗,只适用于宿主本人。”
“什么破规则,我是主人,听我的。”秦木急躁不安。
“主人,我也无能为力”范小西低声抽泣。
看到秦木满脸的怒色,父亲伸过手拍在秦木肩膀上:“答应我,别报仇,也别再当雇佣兵。找个地方平安地活下去。答应我。”
父亲的要求让秦木左右为难,他可以答应父亲,找个地方平安地活下去,也可以不再当雇佣兵,可他不能不替父报仇。
“可是你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我知道你很强,可你一人是斗不过背后的组织。我只要你平安活下去就好,答应我,你不能死。”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小。
秦木沉默半晌不说话。父亲的目光从秦木身上转移到了其它地方,好似在搜寻什么。
“我们家那条二哈呢?”父亲问。
“在医院附近,我马上带它过来见你。”秦木几步就跑出门外,留下一阵风拂过。
父亲弥留之际,仍在想念他最爱的狗,秦木怎么说也必须要让父亲见上饼干一面。
从附近带来饼干,一名护士在医院门口拦住了秦木:“先生,医院内不能带宠物进来。”
秦木牵着饼干从护士身边跑过,完全不理会护士们的话语。
秦木把饼干牵到父亲面前:“父亲,我带饼干来了。”
父亲满意地点点头,声音陷在喉咙里:“你要”
很快父亲的眼皮沉重下来,他的手指指着饼干,眼神移至饼干身上,再也无法开口。
秦木掌心盖住父亲的手:“会的,我会照顾好饼干,我知道你最疼它。”
“别报仇”
父亲挤出最后三个字,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父亲!”
秦木拳锋上的青筋涌起,一拳所至,放置上病床边的铁柜子被砸成废铁。他无声地抑制住哭声,头埋在棉被里哭泣。
门外的护士们被触目惊心的场景吓得在门边迟迟不敢入内。她们怕那坚硬的拳头,同时也替死者感到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进来查看秦木的精神状态。
他的头终于从棉被里抬起,轻轻将父亲的遗容盖好后,才重新站起。
护士不敢看他的双眼,棉被上还有一大片湿漉漉的泪水。而秦木血红的双眼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握紧的拳头依然没有半分松懈。
直到饼干过来舔舔他的手,秦木才下意识地看到饼干正安慰着他。
范小西细声细语:“主人,节哀。”
秦木心头的火焰还在燃烧:“节哀?我不会节哀的,我要让那些杀死父亲的人一个个节哀。”
从父亲死前的话得知,要谋害一个有名望企业的老板,背后的势力定是足够强大。父亲不傻,他再三叮嘱儿子不要报仇,可见连父亲都担心他的安危。
想起父亲的遗愿,就是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心愿。
秦木可以选择不闻不问地活下去,也可以违反父亲的意愿。他根本不愿违反,可他更不可能放过那些恶徒。
父亲一手创立的企业,他的人生还有自己的人生,全都毁在那帮无恶不作的恶人手上。
他是雇佣兵,不知道在恶人面前软弱二字怎么写,向来没有退缩这个选项。秦木望向父亲的躯体,深感内疚。
因为他可能无法答应父亲不去复仇。每一分每一秒,复仇的火焰就滋生地更快。
“仇,我一定要报。不管它是天皇老子还是地府阎罗,血债就得血来偿。”
秦木也明白父亲说的话,一个人很难去对抗一个组织。
身为雇佣兵的他,也深刻明白另外一个道理:野兽总是独行,只有牛羊才成群结队。
不管多久,十年或是二十年哪怕是三十年,只要他还能动,那幕后凶手就不可能逍遥法外。
他虽然是一个人,可他却是一头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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