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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河道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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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阿姐回来啦。”

    刚进家门,白青云响亮的嗓音就响了起来,配上他白胖的小脸,表情显得很是滑稽,逗的身边的白芸一阵娇笑。

    “兔崽子,整天没个正行,还是芸丫头好啊,端庄稳重。”

    白荷花手指往白青云脑门轻轻一点,又拉过白芸,将二人揽进怀里,笑着道。

    “娘,小弟可聪慧着呢,就论识字,我可是大大的不如他。”白芸自叹不如,言语恳切的道。

    “阿姐,你无需多言,生在了这个重女轻男的世道,是唔之不幸,唉,可惜了我这一身的盖世才华,只叹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啊。”

    白青云翻着白眼,一副老气横秋模样,顿时引的母女二人一通大笑。

    “即便你是女儿身,咱家也供养不起两个读书人,还是多和你爹学下厨艺,女红之道,将来出嫁,也能找个好婆家。”

    白荷花的话,如一瓢冷水,浇灭了白青云走科举之路的念想,没办法,在女人统治的世界,一直奉行男子无才便是德。

    白芸的归来,让白荷花夫妇极为高兴,饭桌上,全是平凡的饭菜,却烧制的极为美味,一家四口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白青云拿着白芸带来的几本书籍,走回里屋,迫不及待的翻阅起来。

    其实,这些书都是些杂书,初步涉猎到这个世界的历史,人文还有地理等东西,粗粗看过后,白青云小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书上的文字和前世古代没什么区别,识文断句却也难不倒他,可惜的是,几本书涉及到的历史等资料实在是太少了,往往是寥寥数句,看的他云雾缭绕,入不得门径。

    “阿姐,你说孔夫子是女人孟子也是女子难怪我感觉唐朝之前的历史都很相似,只是名人英雄都换成了女人!”

    许久后,屋里传来白青云的惊叫,似受到了什么刺激,声音都带着嘶哑。

    “小弟,半年前你就是这般失心疯的大叫,莫非又是邪祟上身了”白芸大眼微红,抱着激动的白青云,神色慌乱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阿姐你这可是学业不精啊。”片刻后,白青云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安慰道。

    来到这个世界都半年了啊,白青云安慰白芸的同时,心里顿觉堵得慌,时间过得真快,也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亲人过得如何……

    “小弟,你没事就好,阿姐以为你又……刚才可吓死我了。”

    “没事,我只是有些疲倦,阿姐放宽心,我去院子走走。”

    此时白青云的状态,给白芸一种生疏感,似乎这一刻的小弟,内心有着无尽的苦楚,却又无法道出,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屋里短暂的闹腾,并没有引起白荷花夫妇的注意,白青云爱折腾的毛病,夫妇二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很有免疫力。

    他们的这个儿子可以盯着天空,一语不发,静坐一天。这小子如果动起来那也是实力惊人,上树掏鸟,下河抓鱼,整天都在疯耍,一刻都闲不住。

    刚才只是小小的惊叫几句,也只引的白芸这丫头的惊慌,这如果换成夫妇二人,估计连眼皮都不带眨的,直接置之不理。

    天空碧蓝如洗,偶尔的飘过一朵白云,更凸显出天空蔚蓝。

    白青云抬头望天,许久后,心中才稍微畅快不少,随后,又想起之前白芸说的历史伟人们。

    “秦皇汉武,何等神武的人物,在这里都是女儿身……西施竟然是男子……噗,洒家的这口老血……”

    院子里,白青云小脸红润,这些消息雷的他里焦外嫩,郁闷不已。

    “还好自唐朝历史就断层了,这个世界唐朝也从没出现过,其实,之前历史也有许多不同。”

    白青云不断思索着,即便如今的他身在的大宋朝,也和他所知道的大宋不同,两者一点关系都联系不上,纯属朝代名字一样罢了。

    他还发现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很缺男人,白青云发现,只要两国打仗,都不为粮食,亦不为财银,胜利的一方只要男人。

    小院里,白青云努力的归纳,总结着两个世界的不同,就在这时,一个女娃的声音传了来,令他一阵愕然。

    “白青云,发什么愣,人都到齐了,就你架子大,说好午饭后村头柳树林集合,只有你没来。”

    话音刚落,只见门外一个梳着朝天辫的女娃跑来,拉着在院子里发懵的白青云,就要往外走。

    “咦,二丫,你这是带我去哪”回过神来的白青云,发觉眼前流着鼻涕的女娃,拽着自己朝河道走去,背离了柳树林的方向,不由发问道。

    “去抓贼!”

    二丫哼哧着道,同时,两道快流到嘴巴的鼻涕又被她吸了回去,看的白青云心肝微颤。

    “贼从何来”

    白青云听到有贼人,黑灿灿的眸子微动,几个小屁孩,抓贼这不是闹么。

    “邻村,朱家寨的胖丫!她上午时候竟然领着一伙人,偷偷越过河道,来咱们这里抓鱼,这不是欺负咱们村无人嘛。”

    二丫小脸严峻,同时催促着白青云快走,一副即将上战场的将军模样。

    “贼人是朱家寨胖丫就因为她越过河道抓鱼”

    白青云真的有些懵逼了,孩子的世界,太难琢磨了,那条河道可是公共财产,只不过离帽儿村近了几步,说真的,如果实地计量距离,那条河道貌似和朱家寨更近。

    “二丫,我们可有武器”

    白青云问道,眼见二丫紧抓着自己,本不想参与这次围剿“贼人”游戏的他,只好跟了去。

    “武器当然有。河道那里泥巴很多,咱们就地取材就行。一会打起架来,你跟紧我们,小心落单了。”

    “泥巴什么时候成武器了”

    白青云瞠目结舌,他忽然发现,接下来他会参与到一场扔泥巴的大仗中,最后自己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泥猴子。

    不久后,二人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目的地,此时,白青云才发现,村里的几个小伙伴早就到齐了,显然,都在等他们二人。

    “朱家寨胖丫呢?她们下午会来吗?”白青云望着一群摩拳擦掌的小伙伴,不由问道。

    “呃,她们上午来了,下午没准也会过来。”

    领头的是七岁的女娃子松葵,她在小伙伴里很有威望,每次打架都是挑头人,不过,此刻也有些懵圈。

    一时间,刚才还兴奋的众人,瞬间都失去了热情,见此,白青云有些哭笑不得,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用陪她们玩泥巴了。

    “青云你脑子好使,你说,咱们怎么办,咱们不能便宜了那胖丫。”

    松葵性子执拗,显然,她不想这样放过朱家寨的胖丫,此刻的她早已化身成了护佑领地保护幼崽的小母鸡。

    “她们竟然来这边抓鱼,咱们也去离她们寨子近的河道抓鱼,不就行了么。”

    白青云翻着白眼道,不过,这却引来了小伙伴的共鸣,大家纷纷商讨,开始了“复仇”大计。

    二月的河道水不是很深,大约有一米的样子,即便如此,也绝不是几岁顽童可以驾驭的,加上水温很低,别说抓鱼,捞个水藻都费劲。

    白青云估计,朱家寨的胖丫估计也不会抓到鱼,这个季节的鱼很狡猾,从不浮出水面,偶尔成群游过,也不停留。

    “小儿无知,却也有趣。”

    河道上,不知何时,走来了三个文士装扮的女子,她们轻摇折扇,其间,一个青衣女子望着白青云等人,轻轻摇头道。

    “春鱼少食,性警觉,又临近产籽,顽童又不懂其理,终是一场闹剧尔。”

    其间,一素衣女文士三旬年纪,却生的文静白皙,此番开口,引来另外二人的赞同。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白青云听到不远处文士装扮的女子对话,不由淡淡道。

    “黄口小儿,当真无理!”青衣女子出口训斥道,显然,白青云的话令她很不满意。

    “在你们眼中,她们在捕鱼,可在她们心里,这只是一天中的一次玩耍而已,其间的过程,便是最大的愉悦。”

    白青云望着小伙伴拿着泥巴或者石块往水里丢砸游鱼,不时的还会传来阵阵雀跃声,回头对着三个文士说道。

    “濠梁之辩,有意思。”

    素衣文士收起手中折扇,目光流露出一丝笑意,拍手道。

    “你们不是庄子。”

    白青云撇嘴,他不鄙视文人,只鄙视眼前的女文人,比男人还能装,其实,最主要的是在女权当道的世界,让他有些不爽。

    “汝也不是惠子。”

    “惠子之名,不敢攀比。”

    白青云咧嘴,一口奶牙白亮,随后又道:“你只知春鱼产卵,可知鱼有多少种类鲤鱼何时产籽,鲫鱼又是何时白鲢,鳜鱼又在几时”

    “我大宋地大物博,南北气候迥异,鱼也会泽地而生。又或者,那些鱼如果有人给予足够生长的环境,一年四季产卵也不一定。”

    白青云侃侃而谈,许多有名的菜都和鱼有关,谈到此处,他真想做几道鱼,大快朵颐,以解腹欲。

    河道旁,三个文士不在开口,其间,二个女文士一脸恼怒,只有那素衣文士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三位,小童不奉陪,去寻鱼之乐也。”

    白青云感觉自己为小伙伴赢回了面子,尽管,小伙伴们永远不会知道。此刻的他,话语落下,就追赶愈发走远的大部队去了。

    “小童慢走,不知如何称呼”

    素衣女文士,霍然抬头,冲着跑远的白青云道。

    “食客,我只是一食客。”

    白青云晃动着小身板,此刻,他真的想抓一条鱼,以解口欲,听到素衣文士问话,脱口而出道。

    “食客妙哉,妙哉。”

    素衣文士负手而立,细细品味许久,拍节大赞道。

    “二位同窗,今日我等踏春同游,当真不虚此行啊。这凤元镇的私塾,尚缺夫子一职,愚兄就当仁不让,应承了。”

    素衣女文士淡然一笑,望着不知何意的二人,领先一步走出,其脸上笑意更浓。

    远远的,河道上,几个孩童互相追逐着,不时穿出银铃般的笑声,随着落日的余晖,身影也拉的愈发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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