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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贞观年间初期，还施行着宵禁的政策，所以现在虽然是白天，现在这里已经算是高峰期了。
鸿图走在街头，不断有阁楼间的姑娘传来莺歌燕语，挥舞着绣娟，或者是招呼着鸿图进去。
能够直接的抛头露面，都属于那种档次较低的，卖艺也卖身。
真正高档的全是清倌人，至卖艺不卖身。
当然了，鸿图也不会去轻视这些女子，这些女子大部分都是身不由己，哪里有谁比谁高贵，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长青纺，鸿图看了眼眼前这家青楼，这青楼的招牌，这青楼前后左右都没有连座建筑，就这一座独栋双层的大楼，进出往来宾客络绎不绝，而且从这些宾客的穿着来看，都是身价不菲。
有十多岁的少年结伴，也有二三十岁的达官显贵出入。
鸿图正要进去，就被门口的小厮拦下了。
“去去去，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能来的起的……”小厮一看鸿图的穿着，直接就把鸿图当作是工匠。
鸿图也不生气，这是大环境所决定的，而不是眼前这一个小厮狗眼看人低，随手丢出一块碎银。
虽说碎银不是流通货币，可是却也是具有实际价值的，而大宗的买卖，很多都是使用银锭作为货币交易，因为大唐缺铜，而以铜板作为货币，携带与使用其实都不方便，所以官方默认金银也可以作为货币，至少没有人会去管这闲事。
鸿图也是懒得带铜钱，身边也没跟什么人，所以就换了几两银子随身携带。
按照目前市场价来算，一两银子大概能换到一千二百钱到一千四百钱的铜钱。
所以鸿图身上的银钱，大概也能值个十贯左右。
哪怕是那些达官显贵，逛一次青楼，吃喝玩乐一条龙，估计也花不了十贯。
当然了，这是说正常的消费，而不是最高消费。
如果是请某些知名的艺伎，十贯都还是起步价。
那小厮一看到手上的碎银，掂量了一下，顿时换了一张嘴脸。
“这位客官恕罪，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小厮轻轻扇着自己耳廓：“您快里面请。”
鸿图跟在小厮身后，慢条斯理的走着，里面一个小台子上，一个艺伎正在台上唱着委婉哀愁的歌。
鸿图听不来这些委婉的歌曲，不过台下的顾客却是听的连连叫好。
小厮给鸿图找了个小包厢，不过这种小包厢四面都只是挂着红纱帐，想做什么龌龊事是不可能的，至少鸿图是无法在这种环境下肆意妄为。
“客官，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上一壶酒，几个小菜。”
不多时，一个风韵犹存的老鸨就带着酒菜来了。
“客官，奴家看您这似是第一次来，可有相熟的姑娘？”
“给我带两个姑娘过来陪酒。”鸿图随口道。
“好的，客官稍候，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去吧。”
不多时，老鸨就带着两个青涩的姑娘来了，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可是这个年纪在长青纺中已经算是年纪大的了。
这两个姑娘招待顾客颇为熟络，一看到鸿图，也不管鸿图什么身份就贴了过来。
“客官，您看翠娘和英娘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奴家这再给您换换？”
翠娘和英娘在老鸨看来，年纪已经大了，今年下来，看中她们的客人越来越少。
如果明年再没有起色，那么老鸨就会把她们贱卖掉，或者是她们自己攒够了钱，自己给自己赎身。
“行，就你们两个。”
老鸨看鸿图接下两女，随后便告退了。
两女都挺健谈的，又是陪酒又是说笑。
“客官如何称呼？”
“我姓鸿，你是英娘？你是翠娘？”
“是，奴家英娘。”
“奴家翠娘。”
“那我们便叫您鸿公子了。”
“你们可会唱小曲？”
“公子，奴家嗓音不全，不过翠娘倒是有一口好嗓音。”英娘道。
“公子可要听什么曲子？”
“你随意挑一首你喜欢的唱吧。”
这个时代的歌，鸿图实在是听不出有什么美感，全都是哀婉凄凉的。
或许是因为这些艺伎本身出身就凄苦，所以影响到她们的心境。
英娘一边唱一边观察着鸿图脸色，翠娘也在不断的陪酒劝酒。
英娘和翠娘如今的处境相当尴尬，她们的才艺样貌都不算差，可是比之长青纺中的头牌月茹姑娘却是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月茹姑娘便是端着清倌人的架子，每日倾慕而来的宾客依旧是络绎不绝，而且没三十贯钱，都别想见她一面，更遑论是听她唱曲。
特别是那些书生文人，更是给她献了不知道多少首诗赋。
虽然英娘和翠娘同为清倌人，可是她们如今却是端不起架子，有客人看的上她们，她们也只能笑脸迎合，若是惹得哪个客人不满，回头便要被老鸨责骂挨打。
而她们如今之所以还是清倌人，那是因为老鸨还打算着把她们卖个好价钱。
可是将来何去何从，却是由不得她们做主。
若是卖给大户人家做妾侍倒也罢了，或者有什么老实人家，哪怕做个农妇也好，可是如果是卖给胡商，那她们恐怕就永不见天日了。
哪怕大唐律法不允许买卖大唐人，可是却未必有人去遵守，更不会有人为她们伸冤。
所以每日里，她们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了哪个客人。
可惜，鸿图倚着窗子，眉头始终皱着，不曾言语。
“公子可是不满意英娘唱的，要不要英娘换一首曲子？”
“英娘唱的不错。”鸿图笑了笑，虽然不是很喜欢这曲子，可是犯不着为难两个苦命的女孩。
“公子见谅，可需要让妈妈桑来？”英娘和翠娘都是心惊肉跳。
“不用不用，两位姑娘服务周到，我很满意。”
“可是奴家见公子似乎不喜欢听奴家的小曲，始终眉头不展。”
“姑娘声音委婉动人，不过这曲子却不是我喜欢的，并非姑娘自身的原因，要不我教姑娘唱个曲子？”
“这怎么好劳烦公子。”
“没事，我唱的也不见有多好，你跟着学便是了。”
鸿图唱了一遍红尘笑，虽然唱的不是那么委婉动听，可是英娘和翠娘却是听的双眼放光。
特别是英娘，本就精通音律，听过一遍便已经听出其中神髓。
“那奴家来唱一遍，请公子点评。”
“好，你唱。”
“翠娘，你帮我弹琴陪奏。”英娘道。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一无索绕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心事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消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也高心也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原本喧哗的大厅，却突然静了下来，就连台上的歌姬也停止了歌声，静静的聍听着那个红纱帐内的动听的音律。
完全不同于歌姬平日里所演唱的那些陈词滥调，完全不同的曲风，清爽而直白，却又有着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
“妈妈桑，这曲子是哪位姑娘所唱，这等扉糜音律，却是前所未闻。”
“这……这似乎是英娘的声音。”
“可否将那位英娘请来，为我们演奏一曲？”
“英娘现在正在陪客，却是不方便。”
“妈妈桑，你行个方便，帮我们请来吧。”那客官一边说，一边拉着老鸨的手，偷偷的塞了两块银锭子。
“这……奴家去试试看。”老鸨心中也是疑惑，这英娘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可是却也没这才华，能唱出如此美妙的曲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鸨小跑到那小包厢中，满脸赔笑的看着鸿图：“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外面有熟客要见英娘，奴家这便再多给您叫两个姑娘来给您赔罪。”
鸿图靠躺在地上，指头轻轻敲着矮桌，这个时代的桌椅还没有完全普及，要说普及率最高的地方还是新区，哪怕皇宫里，目前也没几张桌椅。
对于老鸨的话置之不理，反而对英娘道：“英娘，再唱一遍，你唱的确实比我好听多了。”
英娘张口欲言又止，目光看向老鸨，有些怕又有些担心。
“客官……”
“我听曲子听的正高兴，没功夫陪你说话，滚出去。”鸿图满脸不高兴。
“你算什么东西？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给脸不要脸是吧？知道我们长青纺背后的东家是谁？”
“就算李世民在这里，我也一样这脸色，你背后东家是谁？说来我听听。”
“大胆！你这杀才，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虽然不是老鸨说的，可是哪怕只是听这话，她都毛骨悚然，直呼李世民名讳，那就是杀头的死罪。
鸿图这般在大庭广众下大呼小叫，要是被人知道是从她这长青纺中传出去的，这长青纺也难保要遭一次劫难。
“本公子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说给陛下脸色。”这时候一个翩翩公子拉开红帐走了进来，在看到鸿图的时候，脸色顿时一僵。
“怎么是你？”
“哟，这不是长孙家的大少么，怎么，你要管我？”
“你辱及陛下，罪不容诛！”
“我去问问你老子长孙无忌，看看他敢不敢管我的闲事，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还是少在这装大头了。”鸿图扫了眼一旁的老鸨：“还有你，不想死就少闹腾，难得来一次平康里，好心情全给你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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