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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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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一片乌黑的泥沼,烂泥之中满是腐烂腥臭的味道。

    漂浮着大量死鱼尸体、枯萎草木的泥潭平静无波,不时有追逐着动植物粪便香味的蝇虫嗡嗡的飞过。在一堆烂荷叶遮掩下,一双毫无生机的细眼正静静的窥视着周围的一切。粘稠恶心的泥浆混合液包覆在他瘦小的身体上。他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静谧,甚至连呼吸都微不可察。

    他摈着呼吸任凭泥浆灌入他的耳朵与鼻孔,只是蜷缩着年幼的身体仿佛一条假寐的毒蛇一般,等待着猎物映入瞳孔的那一刻。

    直起脖子,张开獠牙!

    这是?死气?

    楚羽的脑海中闪过莫名的记忆,那股曾经经历过一次的刺痛感在脑后疯狂的蚕食着他。楚羽知道那是什么,紫衣怪人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

    “你要切记,此后你在人间的时候周围一但有人死去,其执念所形成的死气便会受到黄泉窍的吸引,将这个人的部分记忆以及其爱、憎、惊、惧等情绪一股脑灌入你的体内。届时你的灵魂会感受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痛楚与折磨,甚至会面临灰飞烟灭!”

    在楚羽转生的那一刻,他隔壁的船舱里正好有一个染上可怖病症的人刚刚死去。那股死前的痛苦、恐惧以及被失去色彩的世界所包围的无力感便一下子沿着脑后钻了进来。将本就病弱的他折磨的几欲疯癫。这件事情让他记忆犹新,也正是因此他才判断出那个刺客并没有死去的事。此刻的他再次被那熟悉的感觉入侵,脑海中满是怪异的画面与幻像,身体不住抽搐着,颤抖着,嘴里发出咿呀的怪声。

    旁边的慕容云瑶看到,赶忙将船上的随行船医叫来为楚羽诊治,林岳也在一旁给他渡了些许真气,然而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场爆炸后死亡的十数人的死气在他脑后不停的搅动着,让他疼的直撞头。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勉强恢复了些许。却发现女仆艾琳、慕容云瑶、林岳以及楚绣儿此刻都围在自己的身旁。

    他赶忙想要起身,却眼前一黑又要倒下。楚绣儿便立刻用单薄的身子倚靠住了他。

    “我没事。”楚羽勉强道。

    “绣儿小姐,你赶快和林护卫带着你家公子去二楼找个包厢休息吧。我会让船医和几个护卫跟着你们的。”慕容云瑶摆摆手。楚羽还来不及回应。她身边维持人群秩序的护卫中就立刻分出几个人从楚绣儿手中接过楚羽扶了起来,往楼梯口走去。满脸担心的小侍女也不顾及道谢便一步不离的跟到了楚羽旁边,林岳则紧随其后。

    见到主仆二人离去,艾琳艰难的挪着身子向慕容云瑶请求到:“夫人,请让我到甲板上去看看吧,我去找找看,小姐可能在那。”

    “可是……”慕容云瑶刚想说什么,却迎上了一副毅然决然的眼神。极善揣度人心的她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切劝说在这个倔强的冷面女仆身上都毫无意义。

    她无奈的的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不过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艾琳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很快几个护卫便保护着两女离开了舞厅,向着战斗最前沿的甲板走去。

    ………………

    “伯爵夫人,舞厅发生什么事了?这位小姐是?”仿佛一根笔直竹竿一样的高瘦老者正询问着慕容云瑶。

    “没事,不过是小纷争而已,已经解决了。至于这位,她是我侄女的侍女,也是一名实力强劲的水系的法师。”慕容云瑶轻描淡写将舞厅的事一笔带过,然后向莱恩大师介绍起了艾琳。

    艾琳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不断的在四周巡逻的护卫队员脸上游弋着,自顾自的寻找着凯则瑟琳。

    慕容云瑶看到艾琳这幅样子,也不打扰。便和莱恩商量起了之后的作战细节。

    此刻,周围的护卫们正全副武装、神情严肃的警戒着。并没有人去关注一个到处寻找调皮小主人的忠仆。

    云舟上的人们忙碌异常。随处可见成群的身穿浅绿色布制军服的辎重兵们来回运输着炮弹和白刃战时所需要使用的大量长柄利刃以及登船用的勾索。

    船上临时征调来的修真者们则被编成了一个个小组陆续上了甲板,排成几列有序的阵型开始了战阵的演练。一对对护卫们被组织起来。他们身穿厚实的全身铠甲,手持着看上去无比夸张的近两米的巨大玄铁盾牌组成了妖晶炮弹难以逾越的甲墙盾阵。拥有着强大破坏力的法师们则被要求穿上便于行动只提供头、手、脚以及胸口保护的轻甲集中在他们身后。

    每个护卫小队的队正此刻都在四处指挥着手下的人群进行最后的训练,还有人在发表着激情的演说以振奋士气。

    此时此刻,战争的巨轮在这个小小的舰船甲板上井然有序滚动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

    大战将至!

    ………………

    狮心号舞厅二楼的走廊

    “少爷,外面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粗犷的男声显得有些卑微。

    “不行,我不管。凯瑟琳不见了,我必须去找她!”稚嫩的声音有些任性又不客气的说道。

    “少爷,船上有艾琳小姐和凯瑟琳小姐的姑姑在,凯瑟琳小姐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还是赶快随我回去吧,万一再遇到刚才那种情况我可怎么和老爷交代啊!”男人苦口婆心的劝着。

    “还是不行,万一凯瑟琳也遇到刚才那样可怕的家伙呢?她现在身边可没有阿大你这样的人保护。”稚嫩的声音语气之中满是紧张,他思考了片刻喊道:“阿大,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去找到凯瑟琳然后保护她,快去!”

    “可……”男人刚想反驳,稚嫩的声音立马扯高了嗓门叫着:“这是命令,你必须听我的!不然等我回去我就让我父亲收拾你!”小孩显然是已经习惯了站在上位者的高度发号施令,他的语气中透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被称作阿大的男子只好赶忙答应,又叫了几个护卫帮忙将自家少爷送回包厢,然后下楼去了。

    ………………

    “慢点走,小心!”

    小侍女关切而又紧张的声音在楚羽耳边不时响起。被两名高大护卫扶着走的他此时意识依旧很模糊。他的脸上有些滚烫,一时红一时白。额头还渗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他两手无力的搭在护卫的肩上,一行人走的十分缓慢。

    上了楼梯,他们就在二楼挨个寻找着没有被刚才的爆炸波及到的房间。走廊两边的晶灯有些泛黄,只能略微看清眼前。

    之前充满古典韵味的人物风景油画大多因为刚才的战斗而震落在了地上。一路之上,许多包厢都被炸的十分散乱。此时的二楼除了少数完整的房间安置了一些因为刚才战斗而负伤的人员和重要客人以外。大多数普通客人都已经被集中到了一楼的大厅里。走廊上除了不时走过的白衣船医们碰不到其他人。

    没过多久,楚羽一行就在二楼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间还算完整的空包厢。林岳和护卫们将房间外的玻璃移门锁了起来,然后就把几张沙发并在一起,收拾好铺上些厚实的地毯让楚羽躺下。而小侍女和船医则找来了一些水和用来盖在身上的东西,然后忙碌的照顾起楚羽来。护卫们处理好这些就来到门口警戒起来,此时的他们几人都还不知道一场大战已经悄然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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