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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边往座位上走,边观察教室内的情况,和前身的记忆对照。
小胖子侯小杰是前身的死党。自从进入高中,小胖子家境殷实的优越被‘醉梦哥’的成绩打击得体无完肤。由于江浪整天睡觉都能取得不错的成绩,还不影响教学秩序,所以,班主任对于‘闲不住’的小胖子无可奈何,特意把他安排在江浪身边让他活跃不起来,顺便沾点‘梦境仙灵气’。前身只要是清醒的时候,就不厌其烦、任劳任怨地竭尽全力给与他帮助,虽然没多大效果,但是小胖子铭记在心。江浪整日睡意朦胧,和他交流甚少,他也不离不弃,还暗自庆幸正好有了个伴,不听讲做作业挨批评时有人帮忙分担‘火力’;但是他的成绩还是比不上完全不学习的好友,这也深深激发了他‘同人不同命’的感叹。此刻,小胖子露出的是疑惑、担心,还有那么一丝艳羡。
大半男生露出的是幸灾乐祸看戏的神情,还有几个在研究江浪嘴角的微笑;女生们有漠然的,有好奇的,有同情的,还有个别在迷惑中沉思。
讲台上的男青年是他们的物理老师。二十七八,单身,身上穿着笔挺的仿唐装;边分头,脸形瘦削,薄嘴唇,架着没有镜片的金丝眼镜,很精神,有些书生气质;但没了镜片的遮挡,狭长的丹凤眼中不时闪过一丝阴森的光。两边嘴角还挂着一丝没意识到的白沫,如宿醉的酒鬼醒来时眼角的白物。
男老师许是讲累了,借江浪回座位的间歇顺口气。他的视线盯着江浪移动,若有所思,似乎在想着什么点子。
江浪在小胖子询问的目光中回到座位,对他微微点头。抬头看黑板,见上面投影的是一道关于‘动量守恒定律’的计算题,黑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解答。
男老师自从听到江浪的‘报告’声,就停止了演算讲解。他是真的有些累了,尤其是面对学生稀少的回应和满是不解的眼神,他没由来一阵泄气,但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刚好江浪回来,他听到江浪的声音自信、坚定、干脆,就大惑不解。心中暗忖:“该死的瞌睡虫~拱了老子的女神,还这么滋润!……听说撞了头,还晕厥了,现在状态这么好!是撞聪明了、还是拱了女神的效果?看你怎么过老子这一关!”
于是,男老师想到了一个好点子,目光炯炯地盯着江浪,阴笑道:“江浪,你天天在梦中上补习班……能不能看懂这道题?熟悉一下黑板上的解答,给同学们讲讲。”
教室内的学生哄然大笑,有男生高声道:“老师,您给一个最简单的概念填空吧,他的书根本没翻开过!”
“是啊,这么难的计算题,我们看懂答案都吃力,让他讲?哈哈~!”
“别让他耽搁我们的时间,老师,您继续~!”
男老师盯着最后说话的学生,审视的眼光让该生目光闪躲,遂恍然大悟,暗自后悔:“玛德,老子没眼水,没看出‘眼镜蛇’的意图,晦气!”
江浪瞥了一眼男老师,这才从记忆里清理出一些信息——站在讲台上的年轻人是他们的物理老师,正憋着一肚子坏水盯着江浪。
此人从教时间不长,喜欢照本宣科而不问学情,传授知识时往往自说自话,是故教学水平不咋滴。但他时常吹嘘自己毕业于某某师大,是物理系高材生;常常表现出一副眼高于顶、老子天下第一的臭屁模样;班上的学生听他的课很吃力,也很乏味。小胖子和江浪觉得这个男老师面容违和,说话尖酸刻薄,密谋送给他一个外号——‘眼镜蛇’。
男老师气愤江浪亵渎了心中的女神,出于刁难江浪让其当面出丑的目的,故意戏谑让江浪来讲那道他自己都讲不清楚的物理题。
可是江浪前世是什么人?二十五年教龄的高级教师,长期执教毕业班物理学科,让他来讲一道并不难的物理题,开什么玩笑?
江浪看了看黑板上的板书内容,嘴角一撇,心中暗笑:“他这是在演示自己的解题经过,而不是教会学生怎样解题。先引导学生分析题意,这说明该老师太年轻,没教学经验……讲课是要让别人懂,而不是证明自己会不会做。”
他站起身来,镇定自若地环视一周,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好的,老师,我试试看。”
同桌小胖子看见江浪真的要上去,忙扯住他的衣袖,努努嘴撇向男老师,还使劲眨眼。
江浪拍拍小胖子手背,一脸淡定:“放心,我有数!”
说完就快步走到讲台上,抹去黑板上的答案,拿起教鞭,指着投影上的题目分析起来……
同学们都是一呆,似乎在说:“这是要来真的?哈哈,好戏开演咯!”
男老师也一呆,森寒的目光透过镜框,好像在提示江浪:“可恶小子,你讲就讲,干嘛把老子辛辛苦苦写了半天的答案擦掉?等你讲不出来,看老子怎么鄙视你!”
江浪边引导学生读题,边把关键条件摘抄在黑板上;然后分析题目给出的条件可能的用意和作用,找出这些条件与问题之间的联系,帮学生捋清思路;最后才一步步规范解题。……俨然进入了昔日的‘教学模式’。
仪态端庄大方,语气自然亲切,思路条理清晰,语言简洁明了,过程完整无缺还有多种解题方法供选择。如果不看他那张稚嫩的脸庞,忽略掉他那青涩的声音,只听讲授本身,浑然是从教多年的名师。
刚才不懂的同学恍然大悟,略有所懂的同学眼神明亮。同学们如春风拂面,视野开阔,头脑清明,‘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油然而生。连小胖子也惊喜莫名,似乎因终于听懂一道题而开心不已。
男老师从开始的戏谑,到惊愕,再到诧异,然后是迷茫,呆立不动……这些解题思路中,有些连他也未曾想到;关键还是讲解条理清晰、简单易懂……他仿佛是在听名师上示范课,受益良多。还不由自主地联想道:“这死小子被撞了一次,前不久又晕厥过去……回来后却如神魔附体,难道被撞也是提升智力的好办法?还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肯定不是,那是女神光环加身的效果!小屁孩,跟老子抢女神,还来了个霸王硬上弓……现在又打了老子的脸,气死老子!”
小胖子自豪,大胖妞两眼放光,纷纷暗道:“这是学霸的风采啊!‘梦中补习班’的效果这么神奇?不要钱、省时省力、效果绝佳,拉我入群啊……”
同学们瞥见物理老师虔诚而悲愤的脸,纷纷侧目困惑:“哇,物理老师似乎很陶醉、很受教?怎么倒过来了~到底谁是老师啊?他像是来旁听取经的……咦~眉目不善啊,似乎受了刺激!”
江浪刚讲解完这道题,恰好下课铃响。结果,学生们全体起立鼓掌,欢声雷动。
小胖子飞奔上来,一把勾住江浪肩膀,像挂在大树上的树熊。他竖起粗大的拇指,唾沫横飞,喋喋不休……江浪不知所云。
男老师自作自受,羞怒难当,怨毒地剜了江浪一眼,夹起讲义就走。他要回去想想~该如何对付这可恶小子兼找回颜面的问题,还要刺探一下女神经历了那件事后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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