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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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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荧荧推开窗子,早晨湿润的空气一下子就涌了进来,她大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去,感觉连日来的疲倦都消失了。窗外是一小片湖水,水上弥漫着雾气,她做梦也想不到半斤楼后面会有湖。

    “喵!”

    一只白猫忽然跳上了窗子,翘着尾巴走来走去。

    “咦,你不是刘八两的猫吗?你是叫小白吧!”祝荧荧说着就伸手逗弄。

    小白用湛蓝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轻飘飘地跳了出去,紧邻窗子的是一条沿湖栈道,道两旁长着稀疏的绿草。它一眨眼就隐没在草丛里,再出现时已经在栈道上,然后回头望着她叫唤。

    2

    金余中午的时候才醒来。

    一整晚他都追踪着余剑生和鲁重瞎转,天亮才回到房子。

    他开门,就有有一位身着白衣的老仆人出现在门口,那人胸前绣了个“胡”字。

    “胡八两见过金公子”,老人施礼道,“刘总管请你去前楼。”

    金余跟着老人,走了没多远,闻到了诱人的饭香。他拉住胡八两,“老爷子,能不能先带我去吃点东西,小生实在饿的慌。”

    老人家转回头,双眼浑浊,脸皱巴巴的也看不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左右看了看,换了个方向,一言不发地低头疾走。

    金余只能闭上嘴跟着。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一扇木门前,门上有锁。胡八两从腰带里翻出一枚钥匙,打开锁。

    金余现在才确定老人家确实是带他去觅食。

    进了木门就是一间储物间,里面有各种蔬菜瓜果,还有一些剩下的馒头、包子。金余抓起两个包子就开始狼吞虎咽,那老头儿则四处翻找,最后用一块布包了几个糕点揣进了怀里。

    3

    刘八两今年四十五,年龄不算大,阅历却很多,每天在半斤楼里上演的各种奇事他已见怪不怪。

    有些人的眼睛见得事物多了就变得黯淡,他的则不是,他的眼睛现在越来越明亮。

    “总管,金公子来了”,身后有人说。

    4

    金余站在胡八两身后,见他把自己艰难地弯成了一个直角,可见刘八两虽然身为总管却有主家的威仪。

    刘八两转过身,面带微笑,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打发了胡八两。说道:“这个老头儿,要不是看他资历老,早该打发他了。金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金余躺进刘八两常坐的椅子,说道:“还行,就是晚上闹耗子,跑来跑去的。”

    刘八两大笑起来,说道:“耗子来了。”

    金余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见余剑生、鲁重并肩而来,心里暗惊,莫非昨晚的事情刘八两已全知道?

    “刘八两什么时候开始比赛啊?我的手都痒了。”鲁重人还离八丈远就高声道,显得既愚蠢又鲁莽。

    刘八两等他们走近了,说道:“我正是要通知各位开赛的时间。”

    余剑生扶着栏杆,向下望着一楼道:“看来已经有人忍不住显一显身手了。”

    三人跟着望下去,只见本来最冷清的一个赌局现在却格外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有个人鹤立鸡群一般站在最里面,面红耳赤的看来正在兴头上。金余记着此人,正是西原人库寇,棕色须发,大鼻子,很容易辨认。

    “刘总管,那儿赌得是什么?”金余好奇问道。

    刘八两还未开口,余剑生先说话了。

    “看来金公子久未踏足赌场了”他笑着说,脸上带着他一贯的讥讽,“蜈蚣斗,这可是时下最热门的。”

    金余笑道:“惭愧,小生孤陋寡闻了。”

    “哎!库寇!刘总管叫你呢!”余剑生喊道。

    库寇闻声向楼上看来,招了招手,不一会儿就跑上楼来。只见他用布鼓鼓囊囊包了一包,脸上带笑,显然一早上没少赢。

    “库壮士开门红,好兆头”,刘八两笑着说。

    库寇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小打小闹,让各位见笑了。”

    这时,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的确是小打小闹!呵呵,如果就这点本事的话还是现在就回家吧!”

    众人四顾,才见到说话的人——冯耳。这是金余第一次听他说话,昨天的宴席上他一声也没有啃过。只见此人穿着一件粉色袍子,戴着粉色公子冠,走起路来扭扭捏捏女气十足。

    库寇望着冯耳,眼里烈火熊熊,“你是不是想和我赌一把?”

    冯耳道:“你的赌注不值得我赌。”

    库寇气都快气炸,怒目圆睁好像要吃人似的。

    “二位,玩笑可以,伤了和气可不好,别忘了咱是来干嘛的。”余剑生说道。

    “还是余庄主说的有道理”,刘八两说道,“此次比赛的内容我在请柬上已说明,我就不再复述了,我现在要告诉大家的是比赛开始的时间和结束的时间。”

    “刘总管,好像还有俩位没有来,是不是等他们来了再说?以免让人说不公平”库寇说道。

    “不必,我一会儿会去通知他们”,刘八两说道,“我现在郑重通知各位比赛从明早辰时开始,九月初五早上辰时结束,总共十天,赢得钱多者为胜。忠告各位不要试图蒙骗,半斤楼能开这么久就是因为谁也偏不了它。”

    金余把全身上下搜了一遍,也只找出几个铜板,不由惊叫道:“看来我是参加不了了!”

    众人瞪了他一眼各自离开了,他一看身边,只有库寇还在。

    “他们是怎么了?我是真没钱。”他说。

    库寇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他们觉得你在装蒜!而且越装越上劲。”

    “我怎么装蒜了?”

    “你看你看又装了!谢之安的朋友能没钱吗?”

    “谢之安的朋友也许很有钱,可我不是他的朋友啊。”

    “你这人倒怪,不知有多少人想攀附谢之安而不能,你却好像恨不得和他成陌路人。”库寇说道,“不管你是真穷还是家穷,这二百两银子就当是请你喝茶了。”

    说着话,他就从布包里掏出两锭银子塞进金余的手里,一转身走了。

    金余怔怔地望着手里的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半天之后,才结结巴巴,难以置信道:“二,二百两!”

    一个伏妖士居然没见过二百两银子?

    有没见过的。

    现在,半斤楼二楼就有一个!

    对,那个满地打滚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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