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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惟一可以永恒的东西，不是时间，不是生命，不是伤口，不是眼泪，不是爱，也不是恨，惟一可以永恒的，是那些曾经发生的过往，因为发生过，所以永远不会改变。」
*
打开房门，看着碧莉丝娇弱的身影立于门口，眼眶微红地看着自己，顾羽轩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恍惚。
片刻后，只见他忽然走到她身前，低沉着声音，柔声道：“别担心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不料他不说话还好，一听到他安慰的话语，碧莉丝眼中强忍着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悲泣的抽噎声断断续续地传进他的耳朵里，顿时让他感到一阵没来由地心疼。
他看着面前这梨花带雨的柔弱女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只听他口中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了…你，你不要这个样子…我，我…不，你，不是，我也不想…我……”
碧莉丝泪眼朦胧，看着顾羽轩的慌乱模样，摇了摇头，哽咽道：“不，不关你的事，是我，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我……”说话间，她竟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放声痛哭了起来。
顾羽轩见她哭得越发伤心，当下更是急的手忙脚乱，心中犹豫了很久之后，只见他笨拙地伸出手去，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口中低声道：“呃…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跟我说啊，说出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碧莉丝没有理会他，口中仍旧是哭声不止。
良久，她哭泣的声音终于慢慢地停住，但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整个人仿佛已完全陷入到痛苦的回忆当中，只见她目光空洞地直望着前方，带着深深的痛楚道：“那是在我六岁的时候，当时我所在的安卡利亚家族还是诺克萨斯赫赫有名的贵族之家，而我的家族所扶持的黑色玫瑰组织则掌控着整个诺克萨斯的政治大权，可惜好景不长，新生的军事政府掌丨权后，所有与黑色玫瑰相关的旧贵族势力统统遭到了新政府的残酷打压，黑色玫瑰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转入地下……”
顾羽轩听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碧莉丝虽身为侍女，但从她的仪态举止中表现出来的却完全是一个贵族小姐的气质，想来她体内天生就拥有着纯正的贵族血统，只是由于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
“那时，几乎所有涉事的旧贵族势力都被新政府冠上了反叛的罪名处死，我的父母亲也担心因此遭到迫害，于是决定连夜遣散家中所有的侍女仆从，然后举家搬迁到一个偏远的地方，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没想到，就在我的父母亲收拾东西准备搬迁的当天晚上……”
碧莉丝说到这里，脸色变得越发的惨白，但依然接着说道：“几个蒙着面穿着黑色斗篷的杀手突然闯了进来，我的父母亲为了护我周全，放弃了逃生的机会，迅速将我藏进了卧室的衣柜里面，并且在衣柜外设置了一道能够将物体隐匿的魔法结界。我还记得，母亲在将我藏进衣柜里的时候，用手摸着我的头不停地叮嘱我说：宝贝乖，别怕，待会无论你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你都要记住，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出来，听到了吗？”
顾羽轩认真地听着，口中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仿佛自己已经身临其境了一般。
“当时的我什么都不懂，只能懵懵懂懂地点头，母亲走开后没过多久，外面便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我害怕极了，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直到外面的打斗声慢慢地停了下来，直到外面静的连一丝的声音都没有……”
碧莉丝缓缓抬起头，看着顾羽轩，碧绿色的眼瞳里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绝望，顾羽轩看了忍不住一阵心酸。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都饿得快要不行了，于是什么也顾不得，自己从衣柜里爬了出来，然后我走到大厅中，看到父母亲全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怎么叫都叫不醒，吓得我坐在他们身边哇哇大哭，过了一会，母亲突然醒过来了，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哭着问母亲怎么了，母亲握着我的手说：傻孩子，妈妈没事，就是感觉有一点点头晕，休息一会就好了，放心吧！我又接着问：父亲怎么躺在地上不动了？母亲笑着答：你父亲睡着了，宝贝，你饿了吗？我点点头，母亲说：妈妈也饿了，餐橱里有早上新烤的面包，你去给妈妈拿一点过来好吗……”
碧莉丝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像是突然之间僵住了，而几乎是在她停止说话的同时，顾羽轩看见她的身子忽然颤抖了一下。
她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但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忽然用带着哽咽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没有犹豫，从地上站起来直接就往餐橱那边跑，等到我从餐橱里拿了面包回到母亲身边时，母亲…母亲……”
碧莉丝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身体忽然一下子扑进顾羽轩怀里，再次地放声痛哭起来。
这段伤痛的记忆，多少年来一直深埋在她心底，她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可以慢慢地将它从自己的记忆中剥离，但没想到时间越长，那段记忆却不知为何，在她心底里越发地深刻清晰。
终于，她强忍了这十多年的伤心泪水，就在今日，一涌而出。
顾羽轩本欲伸手慢慢推开她，可是当他低头看到碧莉丝那憔悴的、满布泪痕的脸庞，他竟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再将她从自己怀中推开了。
他将慢慢伸出的手，轻轻将她抱在怀中，口中不断地安慰着，劝解着，过了许久，碧莉丝方才渐渐收住哭声。
“好了，不哭了，我们走吧，那边应该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呢……”顾羽轩忽然想到了卡西奥佩娅，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痛，但他经过了刚才的这一番折腾之后，此刻心里头对她的畏惧反倒是减少了几分。
碧莉丝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迅速擦干了脸上泪痕，随即冲他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将军府内殿大厅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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