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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离开后,米瑞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古歌和缘榭儿。两个小家伙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转眼就不见了。不过,比起这个,米瑞斯更在意的是,命运之轮被打乱了。
允娜拉(秩序)说过,原本,他们在前进的道路上会困难重重,甚至濒临死亡,但最终还是可以成功的。可是现在,一切成了未知。如果有一个人死了,那无论是弥幻大陆,还是曾经的宇宙,就都完了。
大陆会渐渐陷入混乱,战争会慢慢蚕食整个大陆。如果他们不能成功,那整个大陆就会在战争中灭亡。
成功,又谈何容易。他们来比格圣地才一天,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未来注定不可能一帆风顺。
不过……米瑞斯的脚步顿了顿。既然已经命运被打乱了,那,要不要告诉他们前世的事情?
再看吧。夜中月下,少年轻叹一口气。
“米瑞斯——”拖长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盖亚?你怎么跑出来了?”米瑞斯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后的少年。
“你都出去了好几个小时了,雷伊让我出来看看。”盖亚耸耸肩。“不过这个地方真的蛮难走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了。”
“不要怪路好吗?你这是缺心眼……”米瑞斯翻了个白眼,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古歌和缘榭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他们。”
“找不到不正好吗?省得还要想办法把他们支开。”盖亚倒是看得开。“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我估计雷伊他们都快睡着了。”
“你会走吗?”米瑞斯面露微笑,问。
“你不是会吗?”盖亚反问。
然后,嗖的一下,两个人都没影了,只留下地上飞扬的尘土,证明他们曾经来过。
“我们回来了!”刚一落地,盖亚就大大咧咧地踹开门。门外守着不少人,一个个眼睛都熬得通红的。雷伊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放在地上,做了一个“起”的手势。“那我们开始吧。”
盖亚和米瑞斯的后面迅速升起一层金色的结界。“隔声。”雷伊解释。
他们把门窗关好,外面晃动的人影是无声的安慰。缪斯把手中的书摊开,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折起其中一页。“你们看。”
卡修斯急不可耐地凑到缪斯旁边。作为牧师,没有感觉到任何问题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有些羞愧。“上面写了什么?”
“他们给布莱克喂的东西。”女将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简直卑鄙。”
纸上的内容是这样的:
各位小朋友们,是不是很惊讶。明明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同伴还会遇到危险?
其实,也不危险哦。只是给他喂了一瓶自制药而已啦。他不会死,只是会陷在痛苦的回忆里,出不来罢了。
书的最后一页,夹了一片叶子,你们可以通过它,看到你们的同伴在想什么哦。是不是很好玩?
如果他被击垮在里面,当然就醒了,只是那会很痛苦的。你们,哦,你们只能看着。
所以,好自为之吧,小朋友们。至于我是谁,嘻嘻,你们不必知道。
“这……”卡修斯的瞳孔微微颤动。“这简直丧心病狂啊!”男孩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我们要不要看?”盖亚从书中抽出那片暗绿色的叶子。它被夹得很紧,盖亚稍稍花了些力气才把它抽出来。叶片上的纹路不自然地伸展着,看起来诡异而扭曲。
“当然要看,否则就太被动了。”缪斯没有犹豫,立刻回答。她红色的头发有些乱,皮筋散散地绑在头发的末端。缪斯不习惯,索性就把皮筋扯了下来,放在手中把玩着。
“那好吧。不过,你们先听我说。”盖亚放下那片叶子,一直不羁的模样竟显得沉静了几分。“劳克蒙德告诉我,战灵石的力量正在消退,要挽救它,只有两种办法。”他顿了顿,环视周围,然而……
随着“砰”的一声,一个愤怒的声音伴随着少年的惨叫声传出来。“卖什么关子?继续!”
“男人婆,以后肯定找不到对象……”盖亚小声地自言自语,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被打回原型。
“一种,是到各地去寻找适合的能量,但费时费力,还不一定成功;另外一种,是绝对可以成功的,代价是牺牲古歌,她会被所有人遗忘。”盖亚语速不快。因为安静,他可以听到自己说话是呼吸的声音。
“有别的办法吗?”半晌,卡修斯的声音幽幽响起。“没有了。”盖亚闭上眼睛,回答。
不料,这个时候,他们周围的场景突然迅速变化。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居然站在了草地上。看着周围陌生的场景,米瑞斯嘴角一抽。“我们这是到哪了?”
“布莱克的梦境。”雷伊站了起来,手中心漂浮着的金雾勾勒出一个景象:他们五个人依旧面对面坐在地板上,只不过一动不动,像精致的傀儡娃娃群。雷伊的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手心。“这才是真的。”
哦……大家惊异地点点头。周围的尘土飞扬起来,场景模糊后,又渐渐变得清楚。只是这回,他们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热闹的商店。“我们估计到了闹市。”雷伊左右看看,分析道。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找到哥哥?”卡修斯仰着脸,望着雷伊。雷伊垂睫想了一会儿,“对,我们应该先找到布莱克。”他回答。
“不用找,我已经看见他了。”缪斯在绑头发。绑好之后,她抬起手,看似随意地一指。其他人随之望去,居然真的看到,黑发少年站在一个商店门口,表情有点茫然。
“哥哥!”卡修斯跳起来,用力挥了挥手。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看到,没有一点反应。
“他为什么不理我?”卡修斯有些委屈。“他看不到我们。”盖亚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什么?”卡修斯瞪大眼睛。盖亚伸出一只手,拦在一个路人面前,可是,对方却好像没看见似的,居然生生穿过了他!“我刚到的时候,就有人穿过我的肩膀过去了。”他解释。
“就是说,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我们不存在?那哥哥不应该也……”卡修斯还想发问,却看见一个证明布莱克可以被看见且碰到的事实。“好吧,那我们跟着他好了。”
撞了布莱克的,是一个银发男孩。小家伙懵懂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黑发少年,有些摸不着头脑。
“伯恩!”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布莱克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向面前的男孩跑过来。“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二姐,我没有!”被称为“伯恩”的男孩委屈地回答。布莱克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面前年幼的姐弟。他退后一步,突然没命地向后跑去。
后面,女孩教育男孩的声音随风传来。“布莱伯恩!你没有道歉!”
伯恩!布莱伯恩!布莱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不停地跑,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敢去想。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会看见五岁的自己?那个依旧拥有一头象征光明的银发,一尘不染的自己,那个早已被遗忘在内心深处的自己。
他要怎么办?少年不停地跑着,黑色的发丝被汗水贴在白皙的脸上。他该怎么办!要怎么样才可以离开这里!
他就这么一直跑,跑过许许多多的人身边。战神联盟的其他人随着他不停移动,看着黑发少年瘫软在地上,却无能为力。
“哥哥……”卡修斯冲动地上前几步。他可以感受到周围景物变化的飞速,布莱克真的是不要命地在跑。他伸出一只手,却悲哀地看着虚无的它穿过对方的手。
“冷静。”米瑞斯搭上卡修斯的肩膀,他可以感觉到,男孩的肩膀在微微抖动。卡修斯回头,大眼睛里面充斥着担忧。
“这里是哪?”缪斯看着面前的建筑,轻轻地问。“是赫尔卡的实验室。”雷伊的眼睛像一汪潭水,隐藏了他深深的不安。“这里,好像属于奥古斯特。”盖亚的眉头也紧皱起来。
布莱克的反应特别大。几人看着他浑身都在颤抖,看着他突然咬住自己的下唇,殷红的血染红了白牙。
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化,这次是一个实验室内部,中央有一个很大的培养皿,里面用铁链吊着一个孩子。而在实验室的其他地方,摆满了令人作呕的实验用品,血迹斑斑。
一个人走了进来,病态地看着铁链束缚下不知生死的男孩。他把手放在一个按钮上面,笑容诡异恐怖。
布莱克突然起身,用力推开了他。那个男人不悦地看着他,手里的电棒毫不留情地抵上了少年的脖子。
“呃……”布莱克咬紧牙关,硬没有喊出来,可身体却不听话地倒了下去。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啪”地一下,拍在了那个按钮上。
培养皿里顿时绽放出刺目的黑光,男孩绝望而痛苦的惨叫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布莱克眼神涣散,僵硬地望着培养皿。男人在他旁边发出刺耳的狂笑。
光芒散去,男孩像是被抽了线的木偶,重重垂下头去。那一头漂亮的银发,已然成了诡异的黑白阴阳色。男孩的嘴在微微翕动,与此同时,布莱克也喃喃地说着什么。两个人的嘴唇运动一模一样,甚至可以完全重合。
微弱的声音是悲伤的,不是对谁说,是让绝望流淌出来。
“谁来救救我……”
缪斯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其他人,少年们的眸子里闪动着盈盈血光。
“我知道奥古斯特做活体实验,但没想到他这么丧心病狂。”盖亚低声说,红色的眸子像粘了血,透着愤恨。
而那个男人,大笑的脸上带着一丝扭曲。他手中的电棒,节节收缩,最后缩回他那已经是机器的手心。他看着跪坐在地上浑身战栗的黑发少年。“小家伙,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他声音轻佻地问。
布莱克没有回答他。他一点一点地后退,直到背脊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他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浸湿,黑发凌乱地粘在脸颊和脖子上。
“那个培养皿,猜猜,那是谁?告诉你吧,那是光明族的第三子哦。”男人的语气像是在唠家常,轻松的语气却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不过,你既然都知道了……”
男人的手里“突突”地“长”出一把刀来。
“那就去死吧!”
刀尖划破空气,折射出残忍的光芒。可是,就在它即将落到布莱克身上时,他突然不见了。
“是瞬移。”米瑞斯小声地说。而在这时,他们突然被铺天盖地的黑色所笼罩。黑雾渐渐散去,眼前竟又是另一副景象。
“是这里!”待看清周围的环境后,雷伊和盖亚同时惊呼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错愕和担忧。
“是哪里?”卡修斯扯扯他们的衣服,紧张地问。“是格雷斯国,布莱克的家。”雷伊的声音低低的,让周围的气氛更显凝重。“快跟我走。”
众人随着雷伊极速而进,偶尔传来的虫子的哀鸣更衬托出了周围的死寂。“这个地方……”缪斯喃喃地自语着,金色的眼睛扫过一栋栋屋子。待她看到几个人时,不由地一愣。“雷伊,盖亚,那不是你们吗?另外一个银发的是……”
其他人均一愣,匆忙停了下来。果然,他们在一个屋子前看到了熟悉的背影。这时,中间那个银发的突然飞起一脚,踹开了那扇门,露出了一个女孩僵硬的尸体。
“是那天发生的事……糟了!”雷伊突然脸色苍白地看向盖亚。“盖亚,你还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盖亚的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我们看到了布莱克亲人的尸体,和他的黑白发色。后来我虚脱了,他就把我们传送回去了……”
“那还不快走!”米瑞斯终于听不下去了,有些烦躁地打断了他们的话。他心里隐隐有些恐惧。在宇宙中,奥古斯特和布莱克本没有关系,可是这里……还有,根据宇宙中的发展来说,雷伊和盖亚是不可能看到布莱克全家被杀的场景的。难道说……
命运之轮在十年前就已经被打乱了?那秩序为什么没有发现?是有人故意干扰吗?而这个人……
米瑞斯的手指变得冰凉。那只有可能是三个“代神”或第四神使!而这些,都是他们惹不起的角色……
神王时光有三个“代神”和四个神使。其中的“代神”是指他的三个神秘的徒弟,而神使则分别是光明,秩序,审判和惩戒。伽什斯纳、柏西格雅、索亚斯、允娜拉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惩戒”是五个兄弟姐妹。但惩戒很早就不知所踪,自己离开了神域。至于那三个“代神”,他们的信息一直不为人知。
而在这时,周围的场景突然碎了,化为粉末随风而逝。“这……”米瑞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眼前的场景就变成了熟悉的地板。“我们回来了?”
他对面的雷伊抬起头,在空中虚抓了一把。周围金色的结界从顶分开,慢慢降了下去。那片暗绿色的叶子已经碎了,安静地贴在地板上。
“雷伊哥哥,能不能看到最后发生了什么?””卡修斯扭头看了看布莱克,见对方毫无动静,不由地有些着急。“你还是别看了。”雷伊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脖子上的项链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只有少年占卜师知道后面的事情。少年驯兽师看见,别人在自己面前,用残忍的手法杀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们。这是他彻底崩溃的真正原因。
世间最悲哀的事情,大概也莫过于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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