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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思雨本来不怕楚昊天,但是他潜入崇飞虎的别院,逼问她锦囊下落,打伤了她,而且她不敢对崇飞虎提起这伤,竟是一直忍着痛没有医治。
她一边打量何处是个空挡,可以躲避楚昊天,一边回答:“好汉不知眼前亏,我难道站在这里等着你动手伤我不成?”
这话说得真委屈,还带着三分怨怼,楚昊天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有些心软,柔声道:“我不动你,你到我房间来,我有话对你说!”
信你才叫见鬼,罗思雨接过申屠宏递过来的木盆,轻声道了谢,忙逃也似的离开。
楚昊天盯着她窈窕的背影,一拳打在了石桌之上,那桌面四分五裂。她知道什么是伤吗?
这盆水是给崇飞虎使用的,他却不用,体贴的接过来道:“我刚让厨房给你烧了些热水”,他指了指木桶,“赶了一天的路,你在这里洗,我在门口帮你看着。”
现在天气炎热,罗思雨身子娇弱,虽是炎夏也不敢用冷水,她也不矫情,忙脱了外衣擦拭。
门外传来楚昊天的声音:“锦航,为何站在门口?”
崇飞虎不想让对方知道心上人在洗沐,打岔道:“这院里凉快,我在这吹吹风。”这个无名客栈院中有几棵大树,青翠欲滴,将暑气遮掉了。
罗思雨尽量不去听这二人讲话,迅速将自己清洗干净,又穿上了衣裳,这才出门倒了残水。
楚昊天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还在与崇飞虎高谈阔论。
晚餐按照客人们的要求,就摆在了院中,大盆的白面条,过了一遍凉水,拌上香油和米醋,还有凉拌黄瓜丝,卤牛肉条,都摆在大树下的石桌上。那送饭的伙计看到石桌上的裂缝,纳闷的挠了挠头,实在想不明白这桌子早起还好好的,为何现在变成了这样。
楚昊天与崇飞虎罗思雨坐在梨树下,他们桌上摆的也是同样的食物,罗思雨小心的为大家盛好了面条,这才端起碗小口的吃了起来。
小二提着两坛子酒进来,气氛顿时热烈起来。男人们三两口吃了面,端起碗就是一饮而尽。崇飞虎尝了一口,笑着对罗思雨说道:“是米酒,在井水中镇着,现在又凉又甜,你尝尝看!”
罗思雨依言喝了一点,果然很好喝,对面却始终有一道灼热目光,令她坐立不安。罗思雨无心用饭,只想早早躲到房间去。
楚昊天却不让她走,他端起碗道:“当初我养伤,罗校尉对我照顾得很,这一碗酒敬你!”他说完一饮而尽。
罗思雨身子三天两头不舒服,平素不敢沾酒,但是楚昊天敬酒,于情于理她不喝都不合适,想想这不过是米酒罢了,就当多吃一碗醪糟。她也端起碗,分两次喝完了。
这时申屠宏端着碗过来,他人未到,笑声先传来:“都说相请不如偶遇,我一直想感谢将军对我相助之情,今天终于有了机会,来来来,我先干为敬!”
申屠宏带着几个锦衣卫武官,都是有品级的人物,将崇飞虎团团围在中间。
楚昊天笑眯眯的对罗思雨说道:“咱们也别闲着,横竖这酒甜蜜蜜跟糖水似的,咱们再喝一碗!”他端起碗又是一饮而尽。
罗思雨本指望崇飞虎为自己挡酒,眼看着他自顾不暇,只能敷衍道:“这乡下地方,酒有什么好喝的?等到了龙城,我请大人去酒楼!”
楚昊天一挑眉,早洞察她的心思,他将碗重重放在桌上,沉下脸,“莫非我这堂堂指挥使还不能跟你喝一碗?”
罗思雨最惜命,见到楚昊天这样脸色,她腰上的伤就隐隐作痛,忙苦笑道:“大人说哪里话?实在是不胜酒力!”她又蹙眉喝了一碗。
罗思雨脖颈雪白修长,她抬头饮酒的时候,喉头微动,还有一滴酒液顺着脖颈流下。楚昊天默默看着她,不知想起了什么,接连劝起酒来。他言语老到,罗思雨哪里是他的对手,片刻之间又喝了不少。
崇飞虎在那一群锦衣卫中周旋完毕,只见罗思雨双颊酡红,眼神迷离,醉态可掬,正笑嘻嘻与楚昊天猜拳。
谁也没想到,罗思雨竟是个猜拳的高手,转眼的功夫,她就赢了楚昊天三次。她将衣袖挽起来,露出粉嫩的手臂,煞有介事伸着细白的手指猜拳,那模样十分可爱。
虽然这酒对于楚昊天来说,真的跟水一样,但是他一个堂堂指挥使竟然只输不赢,这可是很丢人。崇飞虎劝道:“思雨,咱们不如换个玩法,来行一轮酒令如何?”
罗思雨小嘴一抿,巧笑嫣然,凑到崇飞虎耳边说道:“不换,刚才他灌了我不少酒,我只有猜拳能赢,现在正好让他喝回去!”这话虽是耳语,声音却不小,是以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她嘴唇红艳,肤色雪白,眼睛似乎要滴出水来,美艳无双,崇飞虎不忍心苛责她,抱歉的冲着楚昊天一笑道:“思雨酒量太差,我来与你对饮!”
楚昊天心中酸涩,嘴上却说道:“无妨,说起来这一次阳城之事,我还要感谢你相助!”没有崇飞虎默许,阳城卫所要在他眼皮底下哗变,那是绝不可能。
崇飞虎笑道:“仕哲,战双红骄矜跋扈,他不策动阳城卫所哗变,我不能杀他,这统领当得有名无实,还要谢你妙计!”二人相视一笑,将手中碗一碰,一饮而尽。
他们各取所得,一个不但借机将陈汉明置之死地,还把首辅沈毓这样的大人物拖下了水,一个借机取得了阳城卫所的控制权,这计策可谓双赢。
罗思雨红唇微启,双手支着下颌,迷茫的眼神看过崇飞虎英挺的眉眼,又移动到楚昊天轮廓分明的脸上,这两人分明是在合作。恍惚之间,她想起了被千总劫持到两军阵前的情形,原来如此,崇飞虎也是幕后的操纵者之一。
男人大抵如此,千秋功业之后才是如花美眷,这个道理,罗思雨原本是知道的。只是想起那天衣裳被撕开,她还是抑制不住委屈起来。
罗思雨转向崇飞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发颤:“你竟然都知道,那你还任由我被绑到阵前?”
崇飞虎决意迎娶罗思雨,就有想补偿她的心思在里面,尽管此刻罗思雨竟然在楚昊天面前叫破此事,他也不羞恼,而是软语道:“这件事容我慢慢向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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