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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去世了。”季羽的眼睛像瞬间熄灭的烛火，黯淡下来。
“对不起。”樊晴晴悬着的一颗心也安定下来。世间人与人的相遇本就不会是偶然。
“没关系。”季羽拿起桌上的水兀自喝了一口，定定地望向窗外，不知不觉眼眶湿润了。
……
“我找到一个度假的好地方，有山有海，最重要的是有好吃的。”那姣好的面容犹在眼前。她整个人都浸漫在阳光里，眸子里闪着光，阳光透过她的秀发泼洒下来，照得她的耳朵像透明的，他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嘴里低低地说“真是个小吃货，都听你的，你说去哪里咱就去哪里”。然后，热烈的拥抱。那些时光都是甜的。
可是后来，天人两相隔。
……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唤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季羽，他环视一周，樊晴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独剩他一人凭窗扶栏。
木然地去开门，原来是酒店的服务员请他去临时调查室。
关房门的一刹那，季羽又看了一眼房间号码，“202”，他的心也随着关门那“嘭”的一声震颤了一下。
临时调查室门口，季羽刚举起手臂欲要敲门，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魁梧的汉子，面色黝红，头发黑粗如钢丝，显然是长期海上作业被紫外线照耀的结果。二人差点儿撞了个满怀，那汉子眼角含泪，虽被吓了一跳，却并未抬头正眼看季羽，兀自低头向门外走去。季羽回望他的背影，虽魁梧，却也是凄凄楚楚的落寞。
“你好，请坐。”屋内两名警员，稍年轻一点的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手里握笔，准备随时记录；年长的也就三十郎当岁，却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坚毅沧桑感。
问话无非是些从哪里来？来做什么？几点到的？案发时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此类的寻常问话，季羽都如实回答，自己是来度假的，随最后一班客船到的灵岛，具体时间不记得了，因为很早就处于醉酒状态，完全不记得爆炸发生的情形，断片了。从他目前的宿醉状态看，所言虚不了。
恍恍惚惚，一通问题过后，季羽被告知可以离开了，在他起身开门之际，突然那个年长的警官叫住了他：“等等，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看到那两张照片时，季羽朦胧的宿醉双眼转瞬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刻意恢复宿醉的不清醒状态。“没见过。”
“你之前来过灵岛吗？”年长的警官继续追问。
“没有，第一次来，还这么倒霉，碰上这种事，以后再也不来了。”在旁人眼里也算是心里话，可他知道，自己早已跟灵岛息息相关。
“好的，抱歉了，让您失望是我们的错，治安工作没做好。”年长的警官看似满腹赤诚。
“管你什么事啊。”这倒把季羽说愣了，他明白，问话这位，这个级别的警察应该不参与治安管理吧。
“哎，不能这么说，治安管理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嘛。给您造成困扰就是我们的不对。”年长警员完全不顾及旁边年轻警员的惊讶目光，继续谦逊地说。
季羽“哦”了一声，一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的神情，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真是应付不来这种惺惺作态的人。
“多谢您的配合，如果您再想起什么新的情况请记得及时联系我们。”年长警官把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塞到季羽手里。
待季羽走后，年轻的警员探头探脑地问：“师父，你咋对他这么客气咧。”
年长警官“嘿嘿”一笑，自言自语了句“有意思”。
……
灵岛是灵湾经济区内的一个独立小岛，距离海岸线十几海里，岛上只有一个小村落，叫灵水村，因为距离海岸线还有一段距离，加之灵岛的主体主要是灵山，山地起伏，不适合耕种，村里人基本靠打渔为生，从村码头的石碑上看，灵水村是清末某林姓官员战争胜利后隐居至此建村。
近些年，灵湾经济发展迅猛，带动了灵岛旅游业的发展，但为保存小岛的原始性，相关部门严格限制了灵岛的开发。这观海阁是岛上唯一的星级酒店，至于它为什么能逆势而上，多半是人的关系。
之前灵岛上也发生过类似煤气爆炸的事故，大多定性为意外。而这一次，据说惊动了整个灵湾经济开发区，局里命令刑侦一队在72小时内调查清楚案件的来龙去脉，刚才问话的就是一队副队长林森，那个年轻人是警校毕业不久被派至一队实习的学员张智。
“要说这大人物出事就是不一样啊，一个煤气爆炸事故还得需要咱们来处理，队里还有多少大案悬着呢。”张智满腹牢骚。
“案件无大小，何况这还死了俩人呢。”林森的话铿锵有力，得，张智自己吐了吐舌头，意识到又说错话了。
“张儿，你对刚才这个人有什么看法？”林森双手撑桌，眼神直逼张智，他一项认为多给年轻人表现的机会，也是对自己的犒赏，他们早日上岗，可以稍微减轻一点儿工作负担。
“师父，您又考我，这可难不倒我。这个季羽认识其中一名死者，那个酒店老板娘王琳。”张智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哦，何以见得？”林森双臂环胸，一屁股坐张智面前的桌上，居高临下，颇有“你小子分析不对看我怎么收拾你”的压迫感。
“一来他看到王琳的照片时，眼神好像变亮了，他回答不认识的时候也是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而且当时我注意到他的两只手上开始出现小动作，这要是在平常人身上也不会过于明显，但是他之前一直是一副宿醉一滩烂泥的样子，恨不得连眼皮都不想动一动，这小动作，在这样一个醉鬼身上就格外扎眼了。”
林森撸了一下小张同志的头，“行啊，小子，有长进啊。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查他个祖孙三代呗。”张智应道。
然而，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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