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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刚一到观海阁,就有一名服务员说有要事汇报。
这服务员名叫吴旺,灵岛人,个头不高,一米七左右的样子,三十岁上下,眼睛不大,但是叽里咕噜,一副鼠相。
“林警官。”吴旺见到林森之后,点头哈腰,一边作揖,一边掏出烟来,分发给诸位警官,又挨个点上。
林森看了一眼这吴旺,“你说在客人的房间发现奇怪的东西?”重复着刚才吴旺的话。
“嗯,是的,林警官,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上午我去他屋打扫卫生,刚开始敲门,他没让我进,第二次去的时候,他才让我进去的。然后打扫的时候,桌子上和地上都有一些黄色碎末末,刚开始我没在意,就以为是普通的垃圾,但是越看越不对劲。后来我仔细一想,这不就是给死人烧的烧纸末嘛。”吴旺声情并茂,好像自己的这个重大发现就是本案侦破的关键。
“哪个房间?住的什么人?”林森吸了一口烟,继续问道。
“202,好像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的。”吴旺回答的毫不迟疑。
“202?那个叫季羽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您想啊,一个外地人到岛上来度假,带什么烧纸啊?肯定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吴旺看看诸位警官,压低了声音说,“怕鬼敲上门。”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环望一眼。
“哦,以你之见,这个人可能跟这次的爆炸事故有关?是良心发现,祭奠死人?”林森顺着吴旺的推测说下去。
“这不明摆着嘛,要不然也说不通啊,是不是?而且为什么我第一次敲门他没开呢,肯定是在想销毁证据吧?”吴旺继续推测道,“当然,这还得靠诸位警官侦破,我就是个猜测。但是我建议啊,只是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啊,得赶紧去查一下那个房间,以防那人转移证据,而且说不准还会有意外收获呢。”
“有道理。”林森一拍大腿,嘴里继续赞扬道,“小吴,你的推测很有道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张儿,跟吴先生一起去查查202房间。”林森向张智安排道。
张智听一向英明的师父竟然顺从一个服务员的话办案,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师父,这合适吗?啥都没有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林森朝他使了个眼色。也不知张智是不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听他嘴里嘟囔了一声“哦”。
于是张智随吴旺去了202,一路上吴旺情绪高昂,嘴里一会儿叨叨着“我一看这个人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又愤愤道:“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不时穿插着一通自恋:“没想到我还有当侦探的潜力呢……小时候那些侦探小说真是没白看……”
一边的张智心里直嘀咕,“师父这是老糊涂了吗?怎么还听这么个二货的话。就算真的是凶手,谁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买烧纸祭奠死者,而且还让服务员发现。从疑犯的角度看,倘若他真的是凶手,而且一些不该看的东西让另一个人看了去,那这个人的死期也不远了……你还哪有机会在这里嘚啵嘚啵喋喋不休呢。”只是碍于情面,他只说了一句,“如果案子破了,你就是头功。”然后讪讪地笑了。
那服务员也不谦虚,“是吗?那张警官,提供线索是不是有奖励啊?这具体是多少啊?”眼里充满了贪婪。
“少不了你的,当然,得看这线索的价值咯。”说着,张智白了他一眼。
半小时后,林森诸位再次碰头,仍旧在那个临时调查室内。
自认为无用武之地的王力,一直在关注着季羽和樊晴晴这两位外来客,他证实了“烧纸”一事的准确性,并汇报道:“早上季羽不到九点就出门了,先去邮局寄了个包裹,然后在回酒店的途中买的烧纸,之后就一直在酒店内没有外出,樊晴晴一直呆在酒店没有外出。”
就在张智去季羽屋里查看的同时,林森要求罗贞调出监控,从监控里面确实可以看到季羽从外面回到酒店后,手里一直拿着一个大包裹,应该就是包烧纸的。
关于“烧纸”的来龙去脉都清楚了,可是原因呢?是啊,那服务员说的不无道理,一个外来客买这么敏感的东西做什么?林森捏着自己的下巴,胡茬已经冒出来了,暗暗思忖。
罗贞见林森无语,开口道:“林警官,请问还有其他事吗?您看……”
林森看了她一眼,罗贞躲避着她的目光,低下了头。“哦,罗经理,没事了,您忙您的吧,剩下的事,我们自己处理。”说着与在一旁查看监控的王力交换了个眼神。
“额,那……”罗贞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林森会意,“哦,小王,都看清楚了吗?没其他异常吧?”林森语调太高了问道,“没其他异常木哥。”王力回道。“那还坐那儿干嘛,回审讯室。”
罗贞陪着笑脸,与一行人出了酒店监控室,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几位手上的小动作。
马上就要到202房间了,张智随口问了一句吴旺,“季羽什么时候出的门?”
“啊?谁?”吴旺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张智瞪大了双眼盯着他,颇有吃人之相,突然想起来,“哦,他没出门啊,在屋呢。”
“什么?在屋!那怎么搜啊。”张智恨恨地说。转身拉着吴旺就往大厅方向走。
“这不是需要当面对质的吗?”吴旺继续自以为是。“对质你个头啊,你以为这是打群架啊。我们手上还没有搜查令,如果他就是不让进屋怎么办,如果他真的有嫌疑,那岂不是就打草惊蛇了。”张智懒得跟他解释,住了嘴。
“还有这么多道道呢。”吴旺摸摸头,跟着张智往外走。
“喂,让202的客人去临时调查室,尽量拖延到木哥回来。好,好。”挂了电话,张智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吴旺,停下脚步,往回走。在一靠窗的位置驻足抽烟。“张警官,我们这里……”后面那句“不让抽烟”还没说出口,就让张智瞪了回去。他只好看了看那“禁止吸烟”的牌子,闭嘴低了头。
不一会儿,见202的门开了,张智掐了手上的烟,迎面与季羽错身而过,二人点头示意。
待季羽走后,张智和吴旺两人像做了亏心事没被人发现,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个……”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标准普通话,二人顿时又紧张起来。“什么?”毕竟是警察,虽然当的时间不长,但大小阵仗也见过不少,张智微笑转身。“哦,不,张警官,我是想跟那位服务员说,麻烦把202房间再打扫一遍,早上好像没打扫完。”
张智看了一眼旁边的吴旺,头上已沁出汗珠,瞪了他一眼。吴旺心下更害怕了,“是是是,季先生,我这就去。”吴旺结结巴巴的答应道。然后目送季羽离开。
吴旺用袖子蹭了蹭额头的汗,吐了口气,却见一旁张智吃吃的笑,“瞧你那点儿出息。”吴旺讪讪地笑了,开了202的门。
张智戴上随身携带的手套。吴旺一边把自己的发现指给他看,一边悄声跟张智闲聊:“张警官,您知道吗,这个房间以前也死过人,是个女大学生,割腕。”说着瞪大了双眼,等着跟张智来个对视,可是张智却迟迟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嘴上“哦”了一声,兴许是见过的死人及死法多了去了,并不稀奇。
“还有杨经理他老婆,就是昨晚被烧死那个,也是在这个房间摔倒瘫痪了的。”吴旺继续用道破惊天大秘密的语气说道。可张智依旧只是“哦”了一声,继续在现场取证。吴旺见张智对他的谈话兴趣不大,悻悻然闭了嘴。
“咦?”见张智盯着地上的一些白色粉末在研究,吴旺纳闷了。“好像我上次来打扫的时候没有这些呢……”那粉末就散在垃圾桶旁边的地上,垃圾桶里面却是没有的。
张智用手粘了一点,靠近鼻孔闻了闻,便皱起眉头。小心的一点一点粘起来,装进特制的证物保存袋中。
“你刚才说上次来打扫的时候没有这些粉末?”张智像缓过神来一样,突然问吴旺。
吴旺应道:“好像没有吧,因为桌子上有那些黄色的烧纸末末,我拿起垃圾桶来直接擦进去,好像没看到这些粉末的。”他挠了挠后脑勺,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到底有没有?”张智的表情严肃起来。
这下吴旺可做了难,“张警官,您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确定了,好像有……还是没有……我当时没注意呀。”说着便鼻子眼睛皱作一团。
张智也不理他,拿上证物就要走。“哎,张警官,那我是打扫还是不打扫啊?”身后的吴旺还是一脸愁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先别打扫。”张智说罢便离开了202。
在回临时调查室的路上,张智与林森撞了个满怀。“干嘛呢,毛毛躁躁的。”林森呵道。
“师父,重大发现。”他四下环顾了一圈,在林森耳边耳语一番。
林森对他耳语的内容一脸淡定,貌似并不意外,这倒让林森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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