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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为她作证，”司凰道，“昨天下午我们一直在一起。”
迎着四周询问的目光，阙北离只好点头，显得很无奈。心想昨天的那些话，看来是白说了。
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脑子有点乱，阙北离按了按眉心。白天！现在是白天，司凰现在就站在阳光下，他不能见光的啊。望着他一如既往的温润模样，阙北离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好不容易等他们问完，阙北离赶紧将他拉进了阴凉处。司凰拉了拉她的手，告诉她自己没事。
接着就是做笔录，阙北离明确地告诉他们，王教授打电话只是表示关心，因为自己生病无法出门，很多人都可以证明他们师生关系很好。案发时她一直在家未出去过，司凰可以证明，自己家所属楼道的监控也可以证明。还有那个任务是自己要求退出的，不信的话他们可以自行查证通话内容。杀人动机解除，也自然不用再调查什么药品配制了。
“我能不能去看看教授？”阙北离请求道。“他平时待我非常好，我想最后看看他。”
警员为难道，“尸体还在法医处，无关人员是不能靠近的。”不过特别允许了她可以去死者的办公室看看，那儿警方已经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让她去看看也无妨。
阙北离道了谢，转身去了，让司凰在外面等她。
进去之后，房间里显得很阴凉，左边靠墙是一整面书柜，上面摆满了各式书籍，多是英文，历史和国学，王教授最喜欢这些。书柜边迎面放着一张大书桌，上面放置的很整齐，这应该是警方整理过的，阙北离注意到桌上摞在一起的几本书，并不是按照书的大小从底到上排的，而是有面积较大的书放在了较小的书上面，王教授有挺严重的强迫症，他从不会这样做。
最上面放的那本书是《中国古代史杂谈》，阙北离盯着看了一会儿，马上拉过旁边椅子站了上去，把书柜第三列最上层其中一本书抽了出来。
以前王教授曾告诉过阙北离，他有过一本历史书，看了之后非常气愤，上面的历史事件掺杂了作者的许多个人观点，根本就不能客观地分析历史，而且书上记载的史实非常混乱，基本年份都搞不清楚，全书能看的只有封面，包装倒是精美，徒有金玉其外。鉴于这是一位同事送的，他不能按自己意愿扔了它，便只好将它束之高阁。阙北离知道，这本书，正是《中国古代史杂谈》，正是放在那个位置。
王教授是绝对不会再看这本书的，而现在它怎么可能在这里好好放着？那只能说，凶手将它拿下来放在了桌上。王教授的书柜还有一个特点，他放书的顺序是根据书名第一个字的首字母将书按字母表顺序排列，而且他的书柜一定要放满，有一点空隙他都会觉得别扭，坐立不安。所以凶手从书柜拿下一本书，必定会用另一本书补上去，而这补上去的一本书，一定是凶手不想让别人看到的。
阙北离向边上靠了靠，背对着门翻开了那本拿下来的书，是一本记述朝代演义的野史，果然在其中一页阙北离发现了王教授的笔记。
上面画的很乱，线条复杂，有些地方甚至书纸都被划破了，其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凤凰状的纹饰，旁边写有“南诏”，翻来这一页，可以看到很大的三个字：不可留。
阙北离皱了皱眉，王教授想说，什么不可留？
她现在可以猜出来，之前王教授所说的那个海上的黑色物体一定和司凰有关，司凰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以及那天晚上她曾在他衣服上见到同样的凤凰印记。她将那页纸撕下悄悄收了起来。
从房间出来后，阙北离有些懵，她脑子里有一个可怕的想法。王教授是说，司凰，不可留。然后，王教授就死了。
望着司凰灵静的侧脸，她心底有些发凉。
段家老宅。
这一块儿地方位于很偏的郊区，周围没什么人家，只有一座两层的破房子还立在这儿。下了车，段依依小心地跟随父母进去，院里几乎长满了半人高的草，让人无处下脚。很艰难穿过了草丛，推开屋门，阴暗潮湿的味道更浓，四周尘土飞扬，段依依不敢抱怨一句。
段父走到里间，将地上一块突起的砖往下按进去，旁边突然就传来了声响，一道往下的暗门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打开手电进去，将沿途的油灯点上，身边顿时亮堂了起来，段依依才发现原来下面空间这么大。他们来到一处佛堂似的大殿，墙壁是大片的乌褐色，应该是直接凿的原石，顶上有大量复杂浮雕，看不清内容，四周垂下无数的五色经幡，斑斓影动。段依依随父母跪下，神色虔诚，前台是一排石质方桌，上面供奉的是一个很小的长条形波纹木盒，木盒周围隐隐可看到陈旧红色，给人以很深的压抑感。
段依依随父母念，“增以垝垣，遗我南风。岁以忧止，护我长盛。以彼之匙，五分其诚。”他们各自割破手腕，将血滴在盒上，盒子顿时颜色又深了几分。
回到家，阙北离小心地将司凰臂上新添的伤口包扎好，问他，“王教授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司凰认真的摇摇头。
阙北离信他，不觉松了一口气，“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在这里，我只认识你一个人。”
阙北离有些尴尬，不知道继续该说些什么，忽然看到他的衣服，问道，“你衣服哪里来的，你又没有钱。”
“在天桥下借别人的琴弹了首曲子，好多人给我钱。”司凰笑到，“我喜欢这个颜色，我想穿着这个颜色的衣服见你。”
“是吗？”阙北离依旧不知该说什么好，“你还真会挑。”
此时已接近傍晚，两人并排而坐，各自有些沉默，前面是窗户，有夕阳淡淡地撒进来，映着他俩的脸庞，恍惚间，好像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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