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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下来，低垂着眼帘，缓缓道，“从始至终，别人死活均与我无干，我只在意你是否安好。从未变过。”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疼，其实不惯说这些话，这都是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太沉重，他根本无法说，可是，怎么才能让她懂呢？她有多聪明，就有多敏感，这段时间他常在想，她曾受过多少伤痛，才能脆弱成这个样子，可他根本不敢问，那些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承受吧。想过之后，顿觉凄凉。
“是吗，”她淡淡地抬头望他，猜不出情绪，“可你当年终究未能护我周全吧，不然，你何苦千年后还在寻我呢？”
“是，”司凰答，“当年，我的确未能保护好你。”这些，他无可否认。“所以，你后悔了吗，你还要继续跟我走吗？”他有些神伤，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阙北离慢慢站起身，抚下了衣上沾的草叶，将头发整理好了，像在新月岛落水后那次一样，下一秒，她又是全新的自己。
“走吧，”她说。不会后悔，这是自己说的，往前走，当然不会一帆风顺，早就知道。抱怨有什么用呢，只会徒增烦恼，该解决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得强大，她阙北离的东西，一定会死守到底。
无论对手是谁，放手，便真的输了。
司凰深深地望着她，没有说话，两人一前一后往西面高处而去。
这里环境很好，前方果然有一道很大的瀑布，源源不断地注入河中，波浪四溅，欢悦奔腾，边沿处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细瓣微展，玉露雕香，清新怡人，如同集了方圆百里的娇嫩灵动。
“这里…”司凰有些不自然道，“挺漂亮的。”他很想跟阙北离说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时间不对，一切说出口的话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嗯，”阙北离也未转头，只轻轻应了一声。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我原本以为，这个地方地势会很高，”阙北离道，“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她强迫自己专心起来，不去想其他的事，发现前方的瀑布，高度其实很小。
“如果这里藏着什么东西的话，要么在水帘后面，要么就是在水底。”司凰道，他观察了一下周围，没发现有其他异常。
司凰爬到上面一处突起的石块旁边，将岩楔固定好，然后从背包里拿出细绳，把一端拴在上面，下来后，另一端系在了腰上。他要借力荡过去，穿过瀑布，只要角度得当，起跑达到一定速度便能做到。这时他转过身望着阙北离，“我去去就回，你要小心。”说罢纵身跃向水幕，一瞬没了踪影。
阙北离紧张地望了望岩楔处，生怕出什么意外，“你也是。”她小声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偌大的地方突然只剩自己在这里，听着水的轰鸣声，说不出的萧索。她现在眼里只有那条绷紧的绳子，不知里面的人何时出来，说不担心，怎么可能。
穿过水幕时，耳边突然传来几个字，他不由得顿了顿，虽然声音很轻，他还是听见了，是阙北离说，“你也是。”
所以她的意思是，你也要小心。司凰开心地笑了。
进去到帘幕后方，司凰发现这里的空间并不大，甚至有些狭窄，岩面也很平整，没有雕琢或是衔接的痕迹，他想从这里直接进入水底，可是绳子长度恐怕不够，只得先出来。
已经过去五六分钟，阙北离紧张地望着瀑布方向，接着就看到司凰快速地从水帘处攀着绳子出来了，阙北离松了一口气，过去他身边，将一块干净的布递给他让他擦一下身上，他的衣服头发都湿了。他微笑着接过来，然后大致说了下里面情况。
“看那边，”阙北离伸手指向瀑布水流落地朝前一米处，道，“那个位置好像比四周略高些，而且它旁边一点水流有轻微的螺旋现象，看见了吗？”阙北离望着他道。
司凰离近了些，发现那里确实与周围有些不同，旁边的水都是直直地流过去，而那一小片地方水流边缘有外扩的趋势，“你是说，那里有个洞口？”司凰感到有些诧异，他从没见过有通道会开在这个位置。原本说去水底看看也只是找有没有什么沉下去的奇怪东西而已，现在凭空现出一个水洞，倒让他有些疑虑。
“我们本来就没有具体的寻找方向，甚至现在我连要找什么都不知道，来这里也是没办法碰运气而已，多些情况总比失望而归什么都找不到好吧。”阙北离这时倒看得很开，她知道司凰的意思，他是怕再出什么意外，且他的担心多半是自己，她都明白。可她现在却想，每次出意外好像都能发现新线索或是找到新问题，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吃点苦也值了。
“好，”司凰道，“我先下去看看。”说着就要过去，被阙北离拦住了。
“我跟你一起下去。”阙北离望着他，态度很坚决。
若是整个水洞都被水灌满了，没有潜水设备，他们贸然下去很危险。
“你不能再溺水了，”司凰道，“那洞不知深浅，你不能去。”
“也许进去能找到线索，也许里面除了水什么都没有，也许那是一个大型水生动物的居所，我们进去之后，会一同葬身洞底，”她认真道，“可我不想在岸上等了，我不想每次都待在安全的地方，等你回来。”
司凰了解她的脾气，不得已答应，用绳子将两人的手臂连接起来，他系了死结。
司凰在前，小心地牵着阙北离往中心走，两人几次都差点一起摔倒，还好终于到了。从岸上看不显，好像这只是块普通的水域，真实地站在这个水洞边，两人才感觉到了来自洞内森森的寒意。
阙北离望向司凰，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两人矮身进了洞内。
毫无意外感觉到了窒息感，跟以前一样难受，但是前方有司凰，她感到一丝安心，至少这一次，自己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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