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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阙北离，帮她把脸上的乱发整理了，然后望着她紧蹙的眉头发呆。
连睡着都是不轻松的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样神伤？”她轻声道，心里很沉重，这些，是因为自己吗？这几日她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内疚，无端的内疚。这种感觉，让她心慌。
阙北离已睡了两天，这两天她与司凰，每日在这里看着她，只能勉强喂下去一些水。她问什么，司凰也不大跟她说，只交待她没事不要随便出去，还有离她婶婶远点儿，她疑惑原因，司凰只反问一句“她讨厌你你难道自己看不出来？”
无双想想也是，无奈应了，便不再作声。
“我来照顾她，你回去吧。”司凰推门进来，轻轻道，好像是怕惊扰了躺着的那人休息。
“好，”她直接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不知为什么，她好像觉得自己不能违抗司凰说的话，她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压力，让她甘愿去遵守与服从。可他明明是那样温和清雅的一个人，笑容春风化雨般直入人心，无双无法想象，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威慑力。
“如果北离姐姐醒了…”她道，看到司凰抬头望过来，她竟然感觉紧张，“她醒了，要很快告诉我哈。”
“嗯。”司凰应下。
无双转身走了出去。
“阿离，我来看你了。”他柔声道，“你有想我吗？”阿离，我很想你。
他就安静地坐在床边，低着头，发丝垂在脸颊，宛如一幅描摹天人的画。
过了许久。
“我梦见你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见阙北离正微笑着望向他。
“是吗？”他也笑，“真的想我啊？”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那天？”阙北离道，“刚刚醒来时，感觉一瞬间又回到了从前。”
她的精神好了些，面上有微微笑意，司凰知道，他等到她了。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是啊，”他道，“那时候，也是这样的景象呢。”她在睡着，他在一旁守着，就这样，可以到地老天荒。
“我想起那天晚上，刚刚见到你时，我觉得熟悉，又有点害怕，当我知道你就是我梦见的那个人时，我真的很高兴，可是我心里又很不舒服，你叫出的名字，我并没有听过呢。”她缓缓道，这样的心事，说起来，她还有些不习惯。
“所以当时你首先强调你叫阙北离？”
“我担心啊，”她白了他一眼，“怕你真的找错了人，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反应，好蠢啊。”
“不会啊，”他道，“怎么会蠢呢，你那个时候傻傻的，很真实。”
阙北离无语，“那不还是蠢…”
“之所以担心，”司凰突然望着她正色道，“你之所以会担心我找错了人，是因为，你怕得到了又失去，你怕我会失望，也怕自己会失望，对吗？”因为这样，所以她才要在他为她而受伤的时候，让他走。因为喜爱，所以她要放手。
阙北离笑，“或许是吧。”第一眼看到他，便已移不开视线。如同在黑暗里待得久了，却蓦然间有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那样的温暖宁和，不能抵抗。
“其实，那天晚上，我们是第二次见面。”司凰道。
“嗯？”阙北离皱眉。“你说什么？”
“那个岛，”他道，“海底。”
思绪恍然倒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有着淡淡咸味海风的下午，那次，她差点在水中溺死，朦胧中感觉有人将她救起，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幻觉。“那天带我出水的，真的是你？”
司凰点了点头，“也就是那次，我才确定了是你。”
“那为什么你当时没出来见我呢？”阙北离问。
“没有足够的力气了。”他不好意思道，“那个时候，我是强行从棺里出来的。”
“嗯，”阙北离点了点头。
“你…真的没事了吗？”
“我真的没事了。”她回答很干脆。
“那，伤口还疼不疼？”
“疼，”她认真道，“但是我很开心。”
司凰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还以为，那时候，你真的不知道怕呢。”
“我当然怕了，”阙北离道，“只是，利用她儿子胁迫她，只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本不该那么做的，谢南书又没有错，他不该受到那样的对待。”是非对错，她心里一直都看得很清。
“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那么做吗？”司凰问她，“用那样极端的方式逼青姨就范？”
“会吧，”阙北离笑，“我做事情，向来少有挣扎，当时，我所有的愤怒也都是真的，若再有一次，我还会那么做。”何况，不会有再来一次了，生命里哪有那么多重来的机会，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必再提后不后悔。
“如果当时那个要求青姨仍旧没有答应，对谢南书的最后一击你真的做了，你该怎么办？断骨折身之殇，你又该怎么还？”他问道，他想知道她的态度，她是否真的对自己的死活没那么在乎。
阙北离神色变了变，严肃了几分，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无辜地小声道，“你听说过买二赠一吗？”
两人相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如今这样，她应该已释然了。
听到阙北离醒来的消息，无双高兴坏了，第一时间奔了过来。
“啊！啊…”到了之后她门都来不及关，直接爬到床上抱着阙北离，“哎呀！我好想你！”
“好啦，”阙北离拍了拍她的肩，“我没事了。”
“你前天一身是血的样子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无双望着她。
“不会这样了，”阙北离笑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还说，”无双道，“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她说罢放松地在旁边躺了下来，将头枕道阙北离腿上，像个孩子一样。
“我一直觉得你们两个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不能告诉我吗？”她可怜巴巴地望着阙北离。
“阿双，”她道，“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险，你明白吗？”
“噢，”她应了一声，“好吧，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风吹过，会吹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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