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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北京的钦差(七)
我浑身很不自在,醉槟榔让我头晕目眩,但雷超叫我又不能不过去,我也不知道他找我究竟有什么事,那一定是很要紧的事,难道又找机会敲我?还是我工作里有闪失?不应该啊,我付出了那么多,客人那么高兴,我也没有对不住他的呀,一路有吃有喝,还有美女,他也算当了几天快活神仙了,难道要和我们分钱?这有可能,但没这样的行规啊?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一咬牙,跟老林说了声,就来到他房间。
雷超还是一身西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他搂着我的肩头,把我拉进屋里,说:“坐,坐。”我们俩就并排坐在茶几两侧的靠椅上。雷超说:“阿文,你这个人挺够朋友,人很实在,所以今晚找你,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我一脸茫然,问:“兄弟,究竟是什么事啊?”他说:“谈谈明年的事。”“明年?”我疑惑的问。“是的。”他说:“我直接说了吧,明年咱俩合作,把你兄弟排除掉,他这个人太狡猾,太不实在,很难跟我们继续合作。”我半信半疑,他一毛头小伙能决定我和我兄弟的命运?可北京的情况我们也并不熟悉,不知道我兄弟的兄弟是否给力,能否决定会议团的归属。他看破了我的心思,便对我说:“阿文,你不相信我?我在这里再说一次,你兄弟已经出局了,这公司的老大是我的干哥哥,他家老头就是我打小认的干爹。这里头管事的,都是家里人。实话实说吧,我已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他们,你兄弟明年没戏。”我一听,心里发毛,浑身冒了汗,立刻清醒了好多,会议团是我的重要财源,手握着它,我能在旅游界有一定的话语权,这是我立足和发展的根基,我当然不能失去它。我极不自然,甚至有点语无伦次的问道:“怎么合作法?”他说:“明年我保证你接到会,利润我们二一添作五,这趟下来,我也大概知道了每个人的旅游成本。”说完掏出一张纸,往茶几上一拍,上面详细整齐的记录了各个景点门票、每餐的餐标、酒店的团队价格,我拿过这张纸仔细一看,竟相差无几,心里更瘆得慌,这哥们好生厉害,敢情这几天除了泡妞,暗地里还有行动,可这价格他从哪里得知?偷看我和别的导游付账?哎呀,一定是了!我一直都没太谨慎,对他也没加提防,肯定是这样被他看破的。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好在路上购物点的签单他不懂,太阳湖酒店多记了10块钱,我把他记的成本价格单重抄一份给他,然后把他那张纸拿走。我收好他这张记好价格的纸,对他说:“你这个价格太准了,大概就这样,但年年都有变化的,希望你能理解。”他笑着说:“这没关系,有变化告诉我就行,差个10块8块不当紧,大家合作愉快就得。”我低着头,双手蒙住脸直揉,边揉边说:“兄弟,我这是背叛呀,心里好难受啊!”他说:“阿文,你这人太老实,这样干不了大事,你想想,这有什么背叛啊?这生意已经不属于他,这可不是你抢他的生意,你想清楚,你再不接可就改姓了啊!”我忙说:“别,别,让我再考虑一下,明天答复你,兄弟,你要给我点时间,我确实一时过不了这坎。”雷超说:“好,没事,我等你。”等他说完,我便向他告辞,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一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面醉槟榔的折磨,头疼的厉害,还有雷超的逼宫,我兄弟待我不薄,我怎忍心这么做?但不与雷超合作,我就会失去这块重要的阵地和份量极重的肥肉,我人生的目标会离我远去。我又想到远方的女友,也许她正翘首以盼,等待我的归期。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老林终被吵醒,他向我嘟囔:“怎么还不睡啊?”我把刚才雷超的话说了一遍,老林想了想,说:“你得跟他合作,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你现在是生意人,就要像生意人的样子,如果只讲感情,最后会把你自己都毁了。至于你兄弟,等你赚了钱,将来再报答他嘛。”接着他又说:“既然这生意已不属于他了,这就不叫抢生意,那是北京方面的选择,文弟,人生的路还长,你慢慢会理解的,如果你怕失去朋友,你回海口跟他聊聊,不然他真会觉得是你抢了他的生意,会成仇人。”说完,老林让我别再乱想,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最关键的水晶厂。我与他聊完,心里也好受了些,强迫自己不再去乱想,终于慢慢睡去。。。。。。
第四天一早,我们便从通什返回海口,结束旅程。水晶厂依然火爆,犹如抢购,给女人们买了珍珠,男人们也给自己带点水晶,水晶眼镜是领导们的首选,还有手链,但让我们想不到的是养鹿场也有大收获,鹿茸、鹿鞭酒等补肾壮阳的产品深受领导们喜爱,老林哈哈大笑,这里竟拿到1000多!
回到海口,我兄弟早已在酒店门口等候,西装革履,玉树临风,与下车的学员们挨个握手,大家兴高采烈。雷超最后下的车,他笑着和我兄弟紧紧握手,两人互相拥抱。然后雷超对我们说:“晚饭别等我了,你们搞定吧,我有朋友请吃饭。”这时,过来一人,我一看正是海南天王旅行社的老总,他问雷超:“您是北京的雷老师吗?”雷超说:“是的。”“我是郝建老师的朋友曾生。”雷超一听,客气的说:“曾总你好,你好。”说完立刻伸出手与曾生热情握手,曾生又跟我们打了招呼,雷超让我帮他拿上行李放到房间,自己带上房门钥匙,钻进曾生的皇冠24,看着他们的车渐渐远去,我心中满是醋意。
今晚的散伙饭气氛很一般,折腾几天,很多人开始盘算回家该如何向女人交待,不少领导倒上了今天刚买的鹿鞭酒,临阵磨枪。几天艰苦的旅程,加上酒色,铁打的汉子也被掏空,散伙饭草草收场,没有女人,男人们对逛街根本没有兴趣,大家纷纷回房休息,养精蓄锐。
吃过饭,我和我兄弟来到会务组房,趁雷超不在,先把帐结了,我还是又多给了他500元,我把钱递给他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与我兄弟的缘分即将到头,今生我们恐怕再难合作!我兄弟看我一脸的愁容,忙过来拍拍我:“怎么,不高兴?雷超欺负你?妈的,我就知道这小子会那样干!”我摇摇头,说:“兄弟,不是的,咳,这让我怎么跟你说呢?”我兄弟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一咬牙,把雷超昨晚跟我说的话和盘托出,并无保留,同时把雷超记录成本价格的纸递给他。我兄弟一听,怒火中烧,举抓起手中的玻璃茶杯照墙上狠狠一摔并破口大骂,只见啪的一声,杯子摔得粉碎,玻璃和茶水四溅。我连忙拉住他坐下,他依然怒不可遏,直喘着粗气。我们俩啥话也不说,就这样坐着,过了一会,我兄弟才算恢复了平静,我叫来了服务员收拾房间,我们坐到了床上。我兄弟叹了口气,说:“先别信这小子,我兄弟还在呢,如果真要那样,你就跟他们合作吧。”说完我兄弟一脸苦笑看着我。我忙说:“不不不,我哪能那样。要不,我们给雷超分点钱?”我兄弟冷笑道:“他即已变心,用钱能拉回来吗?晚了!再说了,我给他不可能!那是肉包子打狗,他还会笑我傻。”我看着我兄弟,他眼中布满血丝,神情十分沮丧,我心里也是相当的难受。我们就这样静静坐着,听着窗外马路上不时传来的喇叭声,服务员收拾完房间把门带上,我兄弟此时也站起了身,长吁了口气,拍着我的肩膀说:“走了。”我问他:“不等雷超回来说一声?”他说:“等他干啥?有意思吗?你代我吧。”说完把手提包往腋下一夹,走出了房间,我一路相送到酒店门口,他朝我笑笑,说:“你回去吧,把剩下的事做完。”说完他一把跨上门口的摩的,价钱也不问,直接挥手让摩的飞速离开,只留下滚滚烟尘。我在门口呆呆的站了很久,脑袋一片空白,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战,才发现自己穿的不多,赶紧回到房间。
我脱了皮鞋躺到床上,心里开始琢磨:“我该怎么办?”我兄弟成了甩手掌柜,接下来我只能独自面对雷超。我又想起老林的话,咳,眼下我只能跟雷超合作,我安慰自己:“雷超把我当朋友,我也不能对他不义吧?”我打定了主意,决定赌一次!我从入住须知的大本里找出信封,又从包里拿出钱来,点了2000放到信封里。
快10点钟,雷超才回来,看样子喝的挺痛快,兴高采烈,已有醉意,曾生把他扶进房间,寒暄了几句,又跟我握了手,我知道他是我的竞争对手,心里堵得慌,我城府不深,喜怒哀乐尽在脸上,曾生走后,我一脸的不自在被雷超看到,他拍着我说:“阿文,这是好朋友介绍的,非要见面,你别往心里去,这跟咱们之间的合作无关,放心吧!”听他这么一说,我坦然好多,笑了笑说:“怎么会呢,不至于。”
我掏出包好的2000元递给雷超,他也一愣,说:“你这是干啥?”我说:“这是您这次的辛苦费,咱们一人一半,我兄弟的我已经给他了。”雷超还在推辞,我直往他那儿推,他啧的一声收下,从信封里掏出钱来,点了500递给我说:“这个你得收下,泡妞我自己出钱。”这我哪能答应,最后他把钱一收,说:“好吧,先放我这,这是您到北京的费用。”他刚要给我倒水,忽然发现墙上湿一片,问我:“这怎么了?”我忙说:“咳,刚才喝茶烫手摔了杯子。”他也没多问,继续给我倒水,我们又闲聊了一会,我便起身告辞,雷超留我一起住下,我说:“在通什醉槟榔就感冒了,难受死了,明天我想好好睡一天,就不送您了。”雷超说:“送啥,就这个箱子,到机场也就几分钟的路,你好好回家休息,这几天辛苦了,回去等我的好消息。”
就这样,我与他道了别,坐上摩的回到我的寝宫。关于这两位大男人的后事,咱们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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