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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公务员之路(二)
我们下家并非前来办事,而是过来拜山头,此人生得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有点猥琐,身材不高,有些瘦弱且脸色不好,让人怀疑是瘾君子,中分头,三角眼透出狡诘的目光,但他的穿戴非常整齐,皮鞋也擦得锃亮。
此人一开口便说:“我是张市长的朋友,过来看看舒局长,祝贺舒局长高升。”舒局长一听,立刻站起身过来跟他握手,笑道:“是刘总啊,幸会,幸会,市长还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说到你。”
说完,舒局长亲自给他倒茶,还端给了他,那刘总也客气了一番,双方聊得甚欢。
我看了大吃一惊,心想:“这是个什么人物,竟与市长交情如此深厚?舒局长对此人还如此看重?从表面看不出什么呀,不就一普通中年大叔嘛,甚至还不如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看舒局长和那位刘总聊的起劲,我和堂姐插了几句之后,堂姐瞧准时机起身向舒局长告辞。
舒局长让刘总先坐,他把我们送到门口,堂姐连忙对他说:“局长不用送,我们自己走,别耽误您的事。”舒局长一听也说:“没事,就到门口吧,一会你们自己下去。”我们连声说:“好,好,局长您忙吧。”
舒局长又嘱咐我:“阿文,好好复习,争取考好。阿美,有什么事请直接到办公室找我。”我们听完又是千恩万谢。
等我们下了楼,我心里很激动,对我堂姐说:“姐,局长好像还很好说话。”堂姐笑道:“阿文,官场上的东西不好说,面上的话都差不多,只能做参考,不过你这文凭,局里也会考虑,领导也想要点能干活的人,你这样有名牌大学文凭的局里也想要。”我问我堂姐:“姐啊,要是考好了会很有希望吧?”
堂姐看着我,笑着说:“文弟啊,考好是基础,有了基础就好做工作,但后面的情况更复杂,好单位要进太困难,关系户太多,不能盲目乐观。”
堂姐这么一说,我犹如冷水泼头,一下冷静了许多,我又问堂姐:“姐,后面该怎么办?”堂姐说:“舒局长家还得再多去,拉关系的太多,不去不行,等考完试看情况,估计也要拿钱出来活动,要跟你爸妈说说,及早做准备。”
说到钱,我心里就是一沉,我心想,我要考个第一第二名,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要我,难道他们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再说了,家徒四壁,我爸妈要到哪去弄钱?
但堂姐行走在这片江湖,知道这条路的深浅,我也只能点头先应承。
接着我问堂姐:“姐,今天跟我们一起说事,在我们后面的那个刘总是什么来头,怎么那么牛啊。”堂姐看着我说:“别小看这种人,这种人交际能力极强,他们跟领导关系非同一般,平常就靠替人办事赚钱,要是碰上他们跟我们竞争,哼,那只能认输。”
我一听一身冷汗。。。。。。
官场上的那套水太深,我平时也没少接待领导,但出门旅游和在家找他们办事是完全两个概念,场合不同,人的表现也不同,旅途中嘻嘻哈哈,随便开个过分的玩笑泡个妞也无所谓,一旦领导们回到他的位置,那就得按道上得行规办事,有些规矩,想省是省不掉的!
堂姐的家与舒局长家也就隔几幢楼,我们低声聊了一会,便就此告别,堂姐礼节性的问我要不要去家里坐坐,我以时间太晚不想影响她家人休息婉拒。
临别前,堂姐低声嘱咐我:“让你父母带点好东西再去坐坐。”我连忙点头答应。
与堂姐分别,我打了辆的士又回到银海酒店,一到酒店我刷牙洗脸后便立刻拿起了书,我强迫自己认真看下去,粗略的背完一章,才躺倒床上准备休息。
我天生就烦求人办事,想不到考个公务员,除了靠成绩,还得靠关系,具体的说可能还得靠钱,我心里感到无比的惆怅,我在琢磨着该怎么办?
别人是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我现在是找到了庙门,可还得准备猪头啊,要不怎么拜这神?
第二天起床时已快9点,我把空调一关,打开窗帘往外望,太阳已升的好高。那时三亚湾房子不多,更没什么高楼,从窗台往外望便是茫茫无边的大海。
天蓝蓝海蓝蓝,海天一色紧紧相连,搞不清哪里是它们的分界线,除了蓝天飘着丝丝朵朵的白云,海上点缀着几艘渔船,岸边倒看的十分清楚,与蓝天蓝海泾渭分明,参差不齐的低矮楼房零零星星点缀着椰子树、凤凰树、榕树。。。。。。
那时三亚的绿化并不多,本来嘛这就是炎热干燥的天之涯海之角,零散的花草树木仿佛沙漠里的绿洲,给人以希望,猛烈的阳光让天海地三者之间的各种颜色显得那么鲜艳分明,眼前的景物就仿佛是贴在一张画布上一般,竟让人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景还是画。。。。。。
这海边的风光让人陶醉,让人心旷神怡,我呆在窗前,半天不想离去。
找过局长,我在三亚已暂时没事,我给我大姐和堂姐打过扣机,与她们道别,然后收拾行装,准备坐大巴返回海口。
今天的心情不错,我也抽空给女友打了电话,我没敢告诉她考公务员的事,只是东拉西扯,说说笑笑完事。
银海酒店在解放四路尽头,那时的解放四路尽头就是郊区,十分荒凉,三亚小公共开到这里的并不多,我等了一会才坐上了车,由于车里客少,又等了好一会,凑了7、8个人,司机才开始出发。
由于客不多,车走走停停,到三亚汽车总站时,我已饥肠辘辘,便在车站边上的快餐店把早饭中饭一起解决了。
从三亚回海口的路我走了无数次,但绝大部分旅途都是与客人相伴而行,此时单枪匹马,心里是那么寂寞,这也让路途更觉漫长,人习惯了一种生活状态,转换到另一种生活状态立刻会不适应,会让人有失落感、孤独感。
我不停的探头往窗外观看着那些熟悉的风景,盼望着大巴车能快些结束这段旅程。
一到海口我便给燕姐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兜里已经空空,随时可以出团。燕姐一听就笑了,说:“那你后天出个大团吧,车站上的客人。”我立刻接受了任务。
离开海口,住在三亚好些天,再回到寝宫倍感亲切,有一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我跑到南门小吃店点了好些菜,好久没吃了,再次品尝感觉真香啊,我如风卷残云般吃的直打饱嗝。
我又沿着海口老街逛了逛,优哉游哉,熟悉的街巷让人感觉那么的惬意,直逛到感觉疲惫,我才回到寝宫的木床上,躺着看看书。
刚躺下没多一会,隔壁又响起熟悉的旋律,云姐又开始低声吟唱,这声音让人感觉那么的踏实,我忙开始大声诵读《土地管理基础知识》,与云姐遥相呼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但风雨过后一切归于平静,云姐送走了贵客,我也无力再读《土地管理基础知识》,和云姐先后都关了灯,很快都进入梦乡。。。。。。
第二天在金旅领完出团行程,特区青旅的吴芳也打来扣机,让我出团。
说实话,听到她的声音真让人心驰神往,但我已无法脚踩两只船,我对吴芳说:“姐啊,我报考公务员了,最近没法出团了。”吴芳一听,笑着说:“那好吧,弟啊,到时候当官了不要忘了姐哦。”我忙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真要有那一天,肯定认你这个姐啊,苟富贵,不相忘。”吴芳呵呵的笑着挂了电话。
我接的这个团来自湖南某车站,人数不少,28人,我联系了司机,竟是我的好朋友,大哥老林!一听大哥的声音,心里就特别激动,大半年没合作,大家一见面都很高兴,我更是把他紧紧抱住,我这一路又可以听到他爽朗的坏笑。
我接的客人还是从湛江过来,坐的是快船,自然晕的够呛,出来时又是互相搀扶着,如难民一般。我接到他们时一看大家如此狼狈,都不好露出笑容,大家默默的接上头,低声通报了姓名单位,确认无误之后,我大旗高举,带领大家搀扶着慢慢上了车。
我把客人带回金路宾馆,安顿完毕,暂且不提。
第二天开始,我们还是正常行程,只是这个团依然走中线山路,燕姐对旅游有自己的理解,认为有山有海才是完整的海南旅游,但已很久没走中线,我也有些担心。
还是传统行程,五公祠、海瑞墓,之后前往万泉河。说实话,导游的心情,很多时候与司机是谁很有关系。这次老林与我再次相逢,我心情相当愉快,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我已成为新晋的“刀手”,就想在这位兄长之前一展身手,与他共富贵!
景点讲解自不必说,我讲的绘声绘色。一上高速,我先介绍完海南风情便开始唱歌,湖南人也爱唱,很快就轮到他们接过麦。没一会车里气氛就已十分热烈,有独唱,还对唱湖南人的最爱《刘海砍樵》,之后我又开始了讲故事。
铁路职工比机车厂职工要活跃的多,开点过分的玩笑也不必太在意,这车客人本来就是男多女少,对听黄段子饶有兴趣。
借着大家兴奋劲,我也讲了几个拿手的小段子,车里男男女女听得有滋有味,笑声一浪高过一浪,连老林也哈哈大笑,说:“阿文,半年不见你水平大有长进啊!”
得到司机的鼓励,对导游来说是十分荣幸的事,虽然老林是我好朋友,但他能这么夸奖,还是让我信心大增,我此时感觉到身上有无穷的力量,我想表现的更好!
我一路上非常兴奋,又唱又说,根本停不下来。下午从东山岭下来,本来有点累,想歇会,可客人哪肯放过,大家齐声叫道:“阿文讲故事。”
我笑着说:“没了,都掏光了,再讲只有最猛烈的了,不合时宜,车里还有年轻的姑娘。”
此时,一名女士叫起来说:“对啊阿文,小心,车上还有处女哦。”我有点尴尬,看着她笑道:“没事,处女没关系,不是石女就行了。”
话音刚落,就像炸了雷,全车笑翻,我当时是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心想,大家怎么笑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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