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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老房东的孙女（九）
那六位领导挺胸叠肚的从机场里出来，我笑着低头与他们打过招呼，便领着他们上了车。
广东人出门一向轻装简行，他们每人也就一个小包，我本来计划等他们出来便抢过行李大献殷勤，这回可好，连拎皮箱的力气都省了。
海南公司是南铁集团的下属子公司，这批领导们都已多次来过海南，所以当我在车上开始介绍时，领导们都笑道：“阿文，我们都是老海南了，就不要再介绍了，讲点故事唱唱歌吧！”
我当时脸都红了，一帮老油条，这种团还怎么带？我看了看阿江，他脸色也有些不对，我本就不是以赚钱为目的带这个团的，所以心想：“一旦全程摸光，哪怕钱没要回来，停车费就让他自己得吧。”
我这样一想，心情也好了许多，我把这帮领导就当朋友一样的接待，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得了。
既然他们要求唱歌，我就唱吧，小团空间小，人少，气氛很难搞起来，只能变换方式，唱歌，聊天，说点三级故事。谁知这样反而效果很好，我的工作立即得到领导们的肯定，很快我们就已混熟。
这些领导中，只有一位比较年轻，也就不到三十岁，江西人，身高一米七多点，长的眉清目秀，带个金丝眼镜，穿戴非常整洁讲究，绝对的一表人才，只是脸上难得有笑容，眼睛里透出一种狡黠。
由于容总交待过要对这位年轻人特殊关照，我便在接待其他领导的同时，经常找机会靠近这位年轻人。由于其他领导相对年龄偏大，我能感觉到他与他们的交流纯属应付，并无太深的交集，我也感觉不到他对老领导们的敬意，话语间只是同事之间的走走形式。
年轻的领导喜欢照相，到各景点都得随处抓拍几张，其他领导则只是随便看看，有点故地重游无需眷恋的意思。
五公祠、万泉河、东山岭，老领导们下车慢，回来快，就像跟熟人打个招呼就走。年轻领导却爱多看，发现好的景色“咔嚓”就是一张照片，一卷柯达胶卷没到一天就用完了。
我陪着他一路走，我们俩也聊得来，很快就加深了感情。他每次都晚回车里，也似乎不太在乎其他领导，我也悄悄为他担心，别让自己的上司不高兴啊！
我们一路都没浪费什么时间，下午不到三点半，我们已到兴隆。我带他们品尝了椰汁椰饼，领导们十分高兴，带队的领导对我说：“阿文，你这个导游很合格，我来过这么多次，也没人告诉我这里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心里很高兴，连声向他表示了感谢。
吃过椰汁椰饼，我们回到绿都酒店，领导与平时的团队接待标准不同，领导们住在绿都酒店的豪华房，房间靠近泳池，装修高档，房中的设备也上档次。我和阿江沾了他们的光，也舒舒服服的住进了豪华房。
领导们带足了公款，他们一路的用餐都是自点，这就为我和阿江打开了一条财路。
兴隆的餐厅一向都有回扣，金日餐厅一直都是25%，多年未变。但随着游客的激增，餐厅越来越多，竞争也十分激烈，老板们的较量也在暗处使劲。随着餐厅的重新洗牌，旧的时代即将过去，新的王朝即将崛起！
在兴隆遍地开花的餐厅，表面上相安无事，似乎是靠本事吃饭，实际上各家餐厅在背后的战斗十分惨烈。我常去的小铁路旁的这家，老板娘实在了得，既挖来了好厨师，又在司机导游的回扣上大做文章。
金日餐厅25%的回扣已多年未变，老板娘就采取灵活政策，搞30%、35%、40%这三个档次的回扣，导游或拉客的司机只要进店前提前跟老板娘说好，老板娘会根据他们所要求的回扣比例，配以不同的菜单，如果不提前说明，一般按30%返回。
当然，如果只是在回扣上下功夫那也不行，餐厅的环境和舒适度、服务、以及菜的味道也得跟上，毕竟司机导游拿了回扣，也希望客人吃的开心，没有意见。
老板娘殚精竭虑，终于不负自己的苦心，她的餐厅在第二轮洗牌中脱颖而出，最终战胜了其它对手，还一举收购了旁边的数家餐厅，越做越大。而原先的老大——金日餐厅，则江河日下，最后不得不关张了事！
人类社会就是这样的丛林生存法则，物尽天择，适者生存，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就像没有一个猴王能终生为王，最后都是在凄惨中老死！我目睹了金日餐厅的兴衰，一想到再也没有机会吃到那里最好的兴隆小吃，心里是那么的惋惜和留恋。
到了饭点，我和阿江便带着领导们踏着兴隆夕阳的余晖，沿着小铁路走到我常去的那家餐厅，之前我已趁领导们休息，悄悄潜行到餐厅与老板娘接好头并配好菜单，为今日的晚餐做好准备。
公款团不必客气，下手无需仁慈，这是所有司机导游们最眼馋的唐僧肉，我不假思索便选择了40%的标准。平时领导们极少买菜，吃饭也不爱看菜价，吃过饭开票报销即可。
兴隆的餐厅主打小海鲜，这是旅游餐厅手中的核武器，水分极大。鱼虾蟹价格季节变化大，餐厅的诀窍是：虾，这种常见的海鲜可以便宜卖，让你觉得价格便宜，鱼和其它海鲜则狠要价，蔬菜小炒人人心中有价，无法标的太高，所以海鲜成为司机导游们成败的关键。
这几个领导除了年轻的这位，其他几位都很计较，广东人爱杀价是出了名的，但这几个男人比女人还要难缠，最后老板娘借我上厕所的时机与我商量，40%有点难做，35%行不行，我看这情形，只好答应，心里却暗骂：“龟孙子，吃公款还他妈学雷锋。”
他们几位还在讨价还价，乐此不疲，我笑着对年轻的这位说：“领导，趁还没上菜，我带你到这里的夜市看看。”年轻人好动，哪坐的住，听我这么说，那年轻的领导答应的也十分爽快：“走！”我终于不用再看这领导们这几个大男人与老板娘为了鱼虾争得面红耳赤，带着年轻的领导迅速离席，来到了夜市。
我们俩单独在一起，又是年轻人，很快我们就混熟，我便问了他的情况。他告诉我他姓苏，科级干部，刚到的这个部门。我笑着问他：“你们领导怎么那么爱讲价啊？没用领导的风范啊，老板娘都无可奈何了。”苏科长哼了一声，说：“贱呗，都快退休的人了，不敢花钱了。”我连忙追问怎么回事，苏科长说：“带队的那老头这趟回去就办退休手续了，这次是退休前公司安排旅游一下，再享受点福利，他也不敢借太多钱出来，所以就谨慎点喽！”
我一听顿时明白，“哦”的一声连连点头。官场也是十分现实的，台上光鲜亮丽，意气风发，有人抬着轿，感觉自然不错，一旦退居二线，立刻人走茶凉，仿佛拔了毛的凤凰还不如鸡！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是自然规律，很多领导一旦开始靠边站，快到点走人，说的话就是放屁，还有谁听？即使刚进门的小年轻，最多表面“嗯，嗯”，其实根本不放在心上，阳奉阴违。
有些领导在任时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根本不懂做人，四处树敌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不知世间万物，有盛有衰，很多人记不住别人的恩惠，记恨却记得清楚，一旦领导们由盛转衰，这些人立刻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看到年轻的苏科长一副轻蔑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甚至对这位老领导心生怜悯。
逛了一会，苏科长扶了扶眼镜，低声问我：“听说海南很开放，兴隆更开放，怎么没看到什么发廊啊？”
我一听心中窃喜：“哈哈，同道中人？”我笑着对他说：“苏科长，好东西都在镇上，一会吃过饭我带你去，我也想去放松一下呢，有两位刚来的好姐妹！”
苏科长听了拍了拍我的后背，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好，听你安排！”
我们俩心照不宣，就想着赶紧把饭吃完，好到镇上潇洒一番。
此时我们已无心再逛，快步走回了餐厅，其他人都已坐好，我和苏科长也赶紧坐下，苏科长一脸的平静，与其他领导搭讪了几句。
我不知他们最后点的啥菜，我去洗手间洗手时，老板娘撅着嘴，皱着眉头对我说：“阿文，你那帮人太吝啬了！”我故作疑惑的对她说：“不会吧，都是领导，公款消费的。”老板娘不屑的说：“没见过这么吝啬的领导，没点几个菜还拼命讲价，我口水都说干了。”
老板娘当然有向我邀功的嫌疑，但我也亲眼见到，可我无法跟她解释，只是摇摇头叹着气走开了。
等我回来，菜已上齐，上菜快也是对旅游餐厅的重要要求。我一看这菜，心有点凉，连我8个人也才点了七菜一汤，特价虾18元每桌限点一斤，领导们也要了一斤，然后是一条清蒸白鯧、炒蟹、炒鸡腿螺、蒜蓉蒸芒果螺，之后便是四角豆、五指山野菜，还按我的介绍点了个树叶汤，都是便宜东西，酒也只要了瓶普通的泸州老窖。就这么吃，我和阿江也别指望能拿回几个钱了。
吃完喝完一结账，连酒水才1100。酒水没有回扣，这是店家的专利，也是行规，很多餐厅的利润就在酒水，这奶酪是它们的我们不能动。最后一算账，多亏老板娘照顾我这个老朋友，我们才拿回了300元。我坐在餐厅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剔牙，早有服务员偷偷把包好的钱塞进我的兜里。。。。。。。
吃过饭其他领导并不爱逛街，他们要回酒店泡温泉，苏科长跟他们告了假，又特意留我陪他逛街。餐厅就在绿都酒店旁边，老领导们吃饱喝足散步回去，阿江想跟我和苏科长走，也被我用海南话骂了回去，他只好尾随领导们返回了酒店。
我和苏科长绕到夜市前排的店铺，看其他领导早已了无踪影，夜幕已经降临，我们便在夜色的掩护下打了辆三轮摩的，满怀着喜悦和兴奋的心情，来到了那家熟悉的发廊。
一下车，老板娘就小着迎了过来，我立刻问她：“那两位琼海妹在吗？”老板娘笑道：“在啊，正等着你呢！”我忙对他说：“不是我要，我大哥要。”老板娘看了看苏科长，笑着说：“你大哥好帅哦，你们快过去吧，还在原先的屋子里。”
苏科长一脸严肃的跟着我，从他眼神里我看到他疑惑的目光，我知道他并不相信这样的小破发廊能有什么绝色佳人。
我们穿过发廊后面阴暗的过道，来到姐妹们的房前，我并不敲门，直接一把把门推开，姐妹俩正躺在那，见是我们，两人都捂着嘴嗤嗤的笑着，苏科长一见，眼睛顿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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